偷马贼的元宵夜

李丹崖

有这样一个贼，他不爱偷别的，非常热衷于偷马，而且很少失手。

一天，他把手伸到了镇东头的一个富人家里，富人家的马棚里拴着20匹良种马，他接连“光顾”过几次，半年之内偷了富人5匹马，就在他将要偷第6匹的时候，他在富人家一扇开着的窗里发现了一位貌若天仙的女子，那女子正在卸下发髻，一头如瀑的秀发被撩在胸前，煞是妩媚。

偷马贼久久趴在窗口，看到了发呆。他决定暂时不偷第6匹马了，他要把第6匹马留在最后一次，到时候，他要带窗子里这个美丽的女子，骑着第6匹马飞奔出富人的庄户，然后过起男耕女织的生活。

贼仍然不间断地出现在富人的家里，只是不再偷马，而是偷偷在窗口欣赏卸妆的女子，他甚至不知道这女子和富人是什么关系，就发疯似的爱上了她，于是，每晚痴痴地趴在窗口对面的园子里，那里有一层厚厚的灌木可以遮蔽他。

贼逐渐意识到，仅仅是这样偷偷地欣赏是领不走美女的，他要走进美女，彻底攫取美女的芳心。于是，贼每天守在富人家大门不远处，看着美女坐着马车出去，他偷偷地跟在后面，直跟到女人到过的每一处地方：布庄、寺庙、大街小巷……

通过了解，贼得知，这个女人是富人家的小姐，年方十九，正待婚嫁，但是，经由媒人多方说合，都没有中意的对象。贼得知这些消息，心痒难耐，每天跟在自己心爱女人的马车后面，走过乡野，走过闹市，只待伺机接近她。

机会终于来了！这天，富人家小姐在去寺院上香回来的路上，遭遇了两个劫匪，小姐马车前的随从很快被杀了个人仰马翻，劫匪掀开了车厢的帘子，马车里的小姐早已吓得浑身发抖，两劫匪一脸奸笑，他们打算掠走小姐。这时候，早已经火冒三丈的贼突然从背后跳了出来，三下五除二把两个劫匪制服在地。

富人听说有人救了自己的宝贝女儿，心中大为欢喜。连忙吩咐下人，赏他黄金20两，让他买上一个庄园回家享福去吧！没想到，他却断然拒绝了，他向富人提出了这样一个请求，希望能给小姐做一个贴身保镖。每月只需5两银子，算是找一份差事做。富人犹豫了一下，心想，如此也好，有他看家护院，自己心里也便安稳了，于是，便笑着答应了他的要求。

贼心生欢喜，这正中了他的下怀，他终于有机会和小姐接近了。他果然是个聪明的贼，在相伴小姐左右的日子里，通过自己的实际行动，逐渐赢得了小姐的芳心。他暗自发誓，自己一定要洗心革面，决不再做贼了！但是，若想做富人的乘龙快婿，他肯定是不够格的，他要逐步实施自己的计划带着小姐远走高飞。

他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说服了小姐。两人商量在正月十五之夜远走他乡，但是，怎样才能迅速地离开这个镇子呢？他决定从富人的马槽里偷偷牵走一匹马。

元宵节很快到了，富人和妻子到街上赏灯去了，小姐借病在家，只待他的命令。他蒙面乔装，暗暗摸向了马棚，并迅速地解开了一匹健壮的枣红马的缰绳，然而就在他即将牵走这匹马的时候，却被两个家丁摁到在地，逮了个正着。

富人也回来了，众家丁拿来火把，撕开了他的蒙面，这一看，不禁吓了一跳，原来一心要捉的偷马贼，正是自己家的保镖！原来，自从富人丢了第5匹马以后，就在马棚里设置了警戒，只待他再次伸手，没想到貌美如花的小姐让他迟到了两年才原形毕露！

他被送到了官府，官府判定，一匹马判刑一年，他被整整关了6年的牢狱。他被释放那天，狱卒告诉了他一个让他遗恨终生的秘密：6年前的正月十五那天，富人一家并没有去赏灯，而是帮女儿准备嫁妆去了，富人打算把女兒嫁的不是别人，正是他！只有他和小姐还被蒙在鼓里……

选自《青年博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