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璇：暗香浮动的茉莉花

李福特

她一出道就备受注目,有着“小巩俐”的称号;她一入行就接演女主角,穿古装演绎痴情女子;当她还是无花无翎的菜鸟新人时,总是受到港台知名制作人的垂青。她为人开朗热情,内心坚强。她是《闯关东中篇》里内心勇敢、坚守爱情的天月,她是《立春》里直接、善良、渴望幸福的小张老师,她是金鸡奖最佳女配角的提名演员,她是海岩经典再现的指定女主角……她就是董璇。

和董璇聊天是很轻松的一件事,一方面因为同是东北老乡,另一方面也因为她爽朗的性格。很多人都说董璇是美女,但是她却没有印象中那些美女们的距离感和矫情劲。她是那种对人不设防,说话很直接的女孩,甚至在被我问起,有没有觉得自己是“戏红人不红”的时候,也没觉得不高兴,反而很坦然地说,走红有的时候要靠机会和机遇的,其实比起很多人我已经挺幸运的了。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脸上始终带着浅浅的笑,好像一束淡雅的茉莉,浅淡却芳香萦绕……

我一直都觉得自己很幸运。我几乎就是在迷糊和幸运中拿到第一个角色,而且还是主角。

记者:(以下简称“记”):听说你是东北人?都说东北女孩漂亮、直爽、豁达,你觉得自己是什么样的性格?

董:(以下简称“董”)我家在东北牡丹江。我是典型的东北女孩,个性开朗、直爽。

记:父母都是什么样的人呢?你觉得自己的性格受他们影响大么?

董:我父母都很普通,和演艺圈几乎没有半点关系。我父亲在纪委做党务工作,妈妈早年是会计,后来下海经商,做点小生意。我觉得我性格里的开朗和坚强,都遗传自父母。

记:父母曾经帮你做过决定么?包括你进歌舞团,还有后来的报考电影学院。

董:没有,跳舞还有打算演戏,其实都是我自己决定的。

记:听说当时总政歌舞团十年才招生一次,既然那么难地进去了,为什么一年后又很坚决地放弃了,那时候你觉得跳舞不能跳一辈子,那为什么认定了演戏可以?

董:其实我当时年纪很小,也没有觉得演戏一定会出头,只是那时候觉得自己不太适合跳舞,所以才想,趁着年轻看看有没有其他的路,毕竟年轻还有很多可以后悔以及尝试的机会,报考电影学院也是因为当时朋友们都说,学舞蹈的去学表演比较有形体上的优势,所以就误打误撞地考了进来。

记:很多人都说你幸运,一出道就被说像巩俐,之后又担纲女主角,和大导演合作,你自己觉得自己幸运么?

董:我一直都觉得自己是很幸运的,好像每次在我的人生面临转折的时候,我就会遇到贵人的帮助,给我指点。

记:你在大一大二的时候就开始拍定妆照,做简历,跑剧组了,那时候对演戏有什么打算吗?

董:其实我和很多人比起来都算是准备得比较晚的,我那时候想法很简单,能拍上一部电视剧,再拍一部电影就可以了,至少代表我这个大学没有白读。

记:那当时跑剧组是怎样的一个状况?碰壁多吗?

董:当时跑剧组的机会,其实都来自于在剧组里帮忙的师哥师姐们的推荐。那时候还没有经纪公司,师哥们告诉你这里有一个什么角色,你可以试试看,再向导演推荐一下你。很多时候我都是简历相片发过去了就没了音信。开始还有点不适应,后来遇到得多了,也就只能放宽心了。机会的确需要争取,但是如果没选中,那就快准备迎接下一个机会。

记:据说你接到的第一部戏和上海还有点渊源?

董:我和上海的确很有缘分,因为我就是在上海接到的第一部电视剧。当时我都习惯了跑组、等消息、放弃这样的过程,所以《雪花女神龙》剧组给我打电话让我去试戏的时候,我都没在意。试镜的地点在上海,因为当时剧组负责往返的路费和食宿,我心想反正之前没去过上海,就权当一次旅游的机会。可惜因为隔天有考试,所以我基本是上午去,下午就回来了,根本没来得及四处看看。我到现在还记得在上海才下飞机吃的第一顿饭,那时候觉得南方菜怎么这么好吃啊。当时我试镜的角色是女配角,匆忙回来之后,也没抱太多希望,导演给的剧本我也没怎么看,后来剧组给我打电话,让我再来试一下女神龙的戏,我当时还很迷糊地问,女神龙是谁啊?结果被制作人好一顿骂,因为女神龙就是电视剧的女一号。我几乎就是在迷糊和幸运中拿到了第一个角色,而且还是主角。

记:哪有人说自己迷糊的?

董:我的确是很迷糊,我记得当时我去上海的时候是在虹桥机场落地,回来的时候是在浦东机场登机,我当时也没听仔细,以为只有一个飞机场,回去的时候又在虹桥机场等,结果给我送机票的人打电话给我,问我在哪里,我说我就在二号口,对方说,我也在二号口,怎么没看见你啊?后来一核对地点发现搞错了,差点误了飞机。

记:那么之后应该有很多机会来上海吧?对上海这座城市最大的印象是什么呢?

董:我觉得上海给我最大的感受就是“精致”,也许因为我是北方人的关系,所以觉得上海和我生活过的地方有种截然不同的感觉,上海很多店面虽然小,但是都很注重宣传和特色,而且上海菜很好吃,颜色、味道和营养搭配都恰到好处。我很喜欢上海。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很多时候我觉得演戏就是在演内心里的自己。

记:拍完了第一部电视剧之后,什么时候感觉自己开始有名气被人关注了呢?

董:就是在《雪花女神龙》的宣传期,当时我在拍另一部电视剧,制作方在重庆做宣传活动,于是我就特意请假去了。去之前我还很忐忑,害怕现场很冷清。到了那之后才发现真的是人山人海,可能因为正逢暑假的缘故,现场有好多学生。因为当时天气很热,为了怕出意外,所以电视台就想把签名会取消,结果现场的观众都集体反对,我当时一直都在迷迷糊糊的状态,有点不相信是真的,后来签名会开始的时候,我签名签得乱七八糟,因为当时也没想过设计签名什么的,之前也没练习过,就一笔一画地写名字,累得半死。后来这个戏当时在广东电视台播出后反响很大,好像还得了收视冠军,之后在台湾播出也获得了很多支持。这才真的接受自己开始被人关注这个事实。

记:你从出道开始起合作的好像都是一些港台的剧组和演员,《雪花女神龙》、《八大豪侠》还有最近的《刁蛮娇妻苏小妹》等等,是不是比较有港台缘啊?

董:这个我也很奇怪,好像台湾比较知名的几个制作人,我都合作过。以至于很多副导演都误以为我是台湾演员,后来听说我是东北人,对方好半天都没办法相信。

记:那港台的剧组和演员与内地相比最大的不同是什么呢?

董:如果说有不同的话,港台的很多剧组都是很成熟的一个系统,很多团队都磨合了很久,彼此早有了一定的默契,所以只要下次还有同类型的作品开拍,大家彼此都能做到内心有数。我在不同的剧组可能首先要适应不同的节奏,打破之前的一些条条框框,之后再去找到既能适合剧组节奏,又能适合自己演戏风格的路数,这对我来说每次都觉得既新鲜又很有挑战。

记:没出道之前一直努力争取机会,出道后为什么没有一下子接很多戏,是不是当时觉得拍戏很辛苦?

董:这个完全是我个人的原因,当时年纪小,对演戏也没那么多想法,每次拍完就想着休息一段啊,出去旅行啊,整个人状态有点散漫。直到接拍了《立春》后,看到了顾导以及雯丽姐的努力,才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下去。他们对电影的热爱以及全情的付出真的深深地震撼了我,那种浑然忘我的工作态度,为了角色做出的牺牲特让我敬佩。

记:说到《立春》,你出道以来演了很多的古装戏,什么原因让你进入了《立春》剧组演起现代戏来了呢?

董:其实之前就认识顾导和雯丽姐,他们一直都是我特别钦佩的人,但是一直没有机会合作,本来小张老师这个角色已经定人了,但因为档期等原因没能成行。开机半个月之后,导演给我打电话问我要不要试一下这个角色,我当时二话不说就来了剧组,不过看完剧本我就傻了,这个角色实在和我反差太大了。我当时去找顾导,这个角色我能演么?顾导信心满满地说,你没问题的。后来我就这么半信半疑硬着头皮演了。现在想想还真的要谢谢导演,如果当初没有他的支持,我真不知道自己还能演绎这样的角色,其实这无形中为我拓宽了很多戏路。

记:那最后是怎么抓到这个角色的感觉的呢?

董:后来再仔细研究这个角色,发现其实她和我本身有很多相似点。比如这个戏里,很多人都在为自己的私欲去欺骗去伤害别人,但是小张老师没有,她和我本人比较相似的地方在于:我们都很直接,都有那么点迟钝,也都很善良,而且她那种内心里渴望幸福的感觉其实也是我想得到的。人们都说,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很多时候我觉得演戏,就是在演内心里的自己。

记:听说你的好姐妹关悦和佟大为结婚的时候,你还冒着嫁不出去的危险做了她的伴娘,有羡慕过她那样的幸福么?

董:我和关悦是上大学的时候认识的,当时就特投缘。后来大家一起租房子住了两年,她结婚的时候,其实我已做过两次伴娘了,人家都说伴娘做了三次就嫁不出了,不过为了好姐妹我就豁出去了。呵呵。我们同班同学都特羡慕她,我也很羡慕那样的幸福。关悦就好像代替我完成了我最大的梦想一样,在最合适的时候,做最适当的事情。我看着她留校任教、发片、结婚、生子,每一步都让我特别羡慕。那种顺理成章和平淡幸福我每看一次羡慕一次。

记:那你设想过给你幸福的另一半应该是什么样的吗?

董:我觉得我喜欢的人首先要孝顺,这个非常重要。其次要爱干净,还应该有男人那种胸襟,有包容心。

我不属于那种一夜成名的人,那就踏踏实实地拍好每一部戏,只要肯花心思认真去演,得到观众的认可和喜欢是迟早的事情。

记:最近热播的《闯关东中篇》让更多的观众熟识你,当时是怎么争取到这个角色的呢?

董:其实我很相信缘分,就好像每一个演员进到同一个剧组,这就是一种缘分,而观众能看到这部戏这也是一种缘分。其实我之前和侯导就认识,中间隔了好久大家都没遇到,就在他筹备《闯关东》的时候,那一个月我遇到他三次。当时导演说要拍这部戏,我一听是东北人的戏,又是在我家乡拍,就特兴奋,后来拿到剧本之后一看,这就是自己家的事情嘛,就觉得自己一定要演。

记:拍这个戏是不是觉得很过瘾?又是在东北,又讲东北话?

董:是啊,过瘾归过瘾,但是冬天在东北拍戏实在是太冷了。

记:从《立春》到后来的《闯关东中篇》再到《长城内外是故乡》,有人说2009年是你大红的时机,你觉得呢?

董:其实我觉得一夜成名的那种人太少了,这样的机会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几乎每次我接戏的时候都会有人这么说,我现在已经看开了,既然我不属于那种一夜成名的人,那就踏踏实实地拍好每一部戏吧,只要你肯花心思认真去演,得到观众的认可和喜欢是迟早的事情。

记:《立春》让你拿了金鸡奖最佳女配角提名,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最大的感受是什么呢?

董:我当时特兴奋,自己乐了半天。因为最开始报名的时候,我就没抱多大信心,而且你也知道,这次一起参与竞争的演员实力都很强,所以当知道自己被提名了之后,就兴奋得有点收不住了,觉得自己实在太幸运了。

记:《刁蛮娇妻苏小妹》好像是一部古装搞笑喜剧,你拍了一系列现代剧之后,怎么又回头继续接拍古装剧了呢?

董:其实最初接这个剧本的时候,我听名字就不太想接,因为之前拍了太多的古装戏,我自己都有点排斥,所以有两年我刻意地没再接古装戏,但是经纪人一个劲劝我再看看剧本,说这个角色是你之前从来没演过的。我看完剧本之后觉得,这个戏我一定要演,因为这个角色太好玩了。苏小妹是那种让人又爱又恨的女孩,又能闯祸又很古灵精怪,加上这又是一部喜剧,我一直都想尝试喜剧,觉得演喜剧很开心,很放松,没那么多的压力,感觉在玩闹中就把戏给拍完了。

记:回头看你演过的角色,似乎都是那种美女的角色,即使是《立春》和《闯关东中篇》这样的戏,你在里面也是穿得最漂亮的。如果下次让你尝试扮丑的角色,你会选择接受挑战么?

董:如果是王彩铃那样的角色,我会非常乐于尝试,因为我觉得这个角色实在很感动我,执着于梦想的人是最美丽的。

记:对于演戏,有什么目标和打算么?

董:希望能接到更好的电影角色,能有机会和知名的导演合作,因为很多东西,都是在拍戏的时候受导演启发,使我学到很多。

记:想过也许自己不适合演艺圈的时候,打算放弃么?

董:其实每次拍戏很累的时候,我都会想放弃,哈哈……但是一旦戏播出了,反响不错的时候,我又觉得,幸亏当时没放弃。

记:平时不拍戏的时候,最大的爱好是什么?

董:呆在家里不出门。我是个典型的宅女,只要房间里有吃的,能上网,我可以一个星期都不出门。

记:和同龄人相比,你觉得从事演员这个职业,收获了什么?失去了哪些?

董:我觉得最大的失去就是那种平淡的幸福,如果没有选择演戏,那么现在的我很可能也结婚了,每天都有时间和自己的爱人,还有父母说说话,聊聊天。但是作为演员,一年里大部分时间都在剧组,忙的时候别说谈感情,也许吃饭睡觉都是匆匆忙忙的。如果说最大的收获,大概就是因为拍戏认识了一大群的好朋友,包括演员啊,导演啊。因为有了他们,所以那些拍戏的日子才不会觉得那么辛苦。

记:你说即使将来你跻身一线阵容,也不会离开华谊,为什么这样说?

董:我签约之后最大的感觉就是有归属感。这里有一种家的感觉。兄弟姐妹很多,一大家子人其乐融融的感觉。而且这里所有的人包括我们的工作人员都是特别努力的人,很多时候我晚上九点打电话到公司,公司还有人在。他们每个人的努力让性格里有点懒惰的我也学着要积极努力。

记:现在你演的角色也有很多了,还有哪些角色是自己特想尝试的?

董:那可能就是接下来我要拍的海岩老师的这部经典剧《拿什么拯救你我的爱人》,这个角色是我一直想演,但是之前一直没机会尝试的。这是一个为爱而生的女孩,可以为了爱不顾一切全情付出。

我在采访的最后对董璇说,刚开始和你聊天的时候,觉得你是那种性格上有点大大咧咧的女生,但是越到后面,越会发现你内心对幸福和爱情的憧憬。董璇恬淡地笑笑表示同意。那笑容忽然让我记起早年席慕容的一首小诗里这样写到:茉莉,好像没有什么季节,在日里在夜里,时时开着小朵的清香的蓓蕾。有人叫她小巩俐,喜欢她的人叫她璇美人、瓷娃娃,我却觉得这个表面爽朗内心坚强的女孩,就像茉莉一样,虽然只是小朵的清新蓓蕾,但是只要努力绽放,哪怕是在月光照不到的角落,也终有一天会暗香浮动,香飘满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