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市里靠天吃饭

何智久

免费食材四处找

杰夫和汤姆两兄弟的童年是在祖父的农场度过的，他们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到葱郁的小树林、杂乱的灌木丛和开放的空地里去寻找吃的东西。长大后两人先后考上了科克大学，来到了这座爱尔兰的第二大城市。

科克的面积并不大，但绿化得很好，兄弟俩学习之余经常在城里四处转悠。很快，他们欣喜地发现城市的某些角落生长着不少野生的有机食物。第一次采集就让他们享受了浓浓的蘑菇汤。弟弟汤姆在意犹未尽之时，提议在城里寻找可以食用的其他野生植物。

不找不知道，经过兄弟俩的仔细搜寻，居然收获颇丰——在种植园旁边的运动场的草地里，他们发现了可以食用的细葱；往回走的路上，花园篱笆外的山莓树上结满了美味的浆果；在看似绝无可能的小巷边的杂草丛中，汤姆也发现了可以用来调味的山葵；加油站旁边的灌木丛里，生长着野生的莴苣；就连商场的停车场里，也长满了迷迭香。无须包装、冷藏和运输，这些新鲜的食材不仅塞满了兄弟俩的厨房，更帮助他们找回了美好的童年记忆。

不过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像杰夫和汤姆这样享受如此美食，哪些植物可以安全食用，哪些植物不宜多吃，都非常有讲究。兄弟俩说，在他们多年来积累的知识和经验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以身试毒”的勇气。

有一次汤姆摘来很多不知名的浆果，白的、黄的、红的、黑的，什么颜色的都有。直觉告诉他，这些都是美味，但是否安全就不得而知了。杰夫通常承担试吃的艰巨任务。按照以往的习惯，他先准备好常备的解毒药，然后分不同的时间段把几种浆果吃下去。果然有一种看起来像是野葡萄的黑色浆果让他腹泻不止。哥哥拉肚子拉得浑身无力，弟弟则认真地在小本子上写下：“鼠李类黑色浆果，叶卵圆形，边缘细齿，沿着茎簇生，尝起来有酸甜味，误食会引起严重腹泻。”记录完后，弟弟才把哥哥送到医院急救。

不过兄弟俩只安分了一个礼拜，等杰夫一康复，他们又开始了对植物的冒险研究。杰夫笑着说：“这样的经历我们已习以为常，汤姆老是让我试吃那些他找来的食物。为了不让自己中毒身亡，我必须比他了解更多的植物知识才行。”

不花钱的野生宴

“大自然送给我们很多礼物，只是被我们忽视了。”为了让更多的人享受到这种乐趣，精灵古怪的弟弟想出一个大胆的创意，他提议用这些免费得来的食物，举办一场几乎不花钱的野生植物宴会。这个想法得到了哥哥的全力支持，两人立刻开始为宴会设计菜品。

既然定义为“全野生”宴会，所有的食物都要走“自然、野生”的路线才行。兄弟俩在城市里收集来的各种食材解决了主菜问题。此外，月桂树叶和迷迭香可以用做调料，野生山莓、芦荟和野葡萄能一起制成沙拉。佐餐饮品该怎么办呢？经过讨论，兄弟俩决定自制一款独特的饮料。他们选择了简单而健康的松针。将清洗干净的松针切成小段放入大量清水，用不锈钢器皿煮开，再闷上半小时，就成了兄弟俩小时候在乡下经常饮用的松针茶了。在此基础上，他们又进行了改进。将采集来的松针洗净晒干，磨成粉末状，然后在液体葡萄糖中浸泡三天左右，滤去渣滓后就成了松针葡萄糖浆。这种糖浆既可以直接兑水喝，也可以搭配橙汁，冷藏之后更是风味绝佳。从菜式到饮品，经过一个礼拜的精心准备，宴会终于顺利举办了。

品尝了兄弟俩精心制作的山珍野味和美味饮品之后，受邀的同学和朋友们都表示非常满意。临近结束时，汤姆才得意地向所有人宣布，他们吃到的所有食物都是从城市的各个角落采集到的，没有花一分钱，真正纯天然且绝对新鲜。这让所有的宾客惊叹不已。

宴会的成功举办让杰夫和汤姆成了大学里的名人，许多同学都来找他们询问关于野生植物的问题。兄弟俩索性在学校的BBS上面发了一个专门介绍野生植物的帖子，将自己整理和收集到的信息都发了上去。这个帖子很快成了学校论坛的热门讨论话题，杰夫和汤姆也因此被同学们赠以“城市猎人”的称号。

太阳晒热洗澡水

光是解决吃喝的问题，还不能算一名完美的“城市猎人”。于是，杰夫和汤姆开始研究生活中的另一项重要内容——洗澡。不用天然气，不用电，并且不依赖复杂的电器产品，当然也不能使用最原始的柴火，怎样才能让水的温度升高呢？兄弟俩唯一能利用的就是太阳。

所谓利用太阳，并不是使用太阳能热水器，也不是利用高级的太阳能吸收板，而是让水直接吸收太阳光中的热量，从而达到升温的效果。很快，兄弟俩开始了实验。按照一个人洗一次澡用水量100升来计算，他们首先收集了一定数量的大容量塑料空瓶——这很好找，喝完可乐剩下的塑料瓶随手可得，2.5升的大包装40个就够了，再把清水灌进塑料瓶中，然后放到阳光充足的地方暴晒，瓶中的水温很快开始升高。

但是在暴晒四五个小时之后，杰夫发现水温最多只能上升至25摄氏度左右，无论再怎么延长暴晒时间也没有办法提高水温了。而要想洗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水温最起码要达到40摄氏度才行。这时，汤姆想到了一个主意：黑色比透明色更加容易吸收热量。于是兄弟俩一齐动手，给这些塑料瓶的外表刷上了纯黑色的油漆。另外，杰夫又想起小时候乡下的小商贩们经常把冰棍装在泡沫制成的盒子里贩卖，因为泡沫可以很好地隔热保温。

结合两人的灵感，他们找来包装电器用的泡沫箱子，把刷黑的塑料瓶装满清水，再整齐地横着码放在泡沫箱子里。当然，泡沫箱子是没有盖子的。最后再把箱子放到屋顶等阳光充足的地方，接受来自太阳的热量。从中午晒到下午，他们赶在日落气温降低之前，将所有的瓶子回收。一摸到滚烫的黑色塑料外壳，汤姆就高兴地叫了起来：“这次肯定没问题！”温度计测试结果，水温超过45摄氏度，泡个热气腾腾的热水澡实在是绰绰有余了。兴奋的兄弟俩立刻找来一个浴桶洗了个“鸳鸯浴”，汤姆还特地在热水里撒上了从公园里找到的野生薄荷草，在泡澡的同时提神醒脑。

不依赖昂贵的能源，材料也都是废弃品的二次利用，简简单单就能洗上如此便宜的热水澡。谁能想到这种奇妙的太阳能热水器不过是一堆被人丢弃的可乐瓶呢！

采集能否持续

随着兄弟俩的名气越来越大，学校论坛已经远远不够用了。为了将这种健康乐观的生活理念传达给更多的人，两人专门建立了一个网站传授相关知识。

网站分成了“美味”和“便利”两个板块。在“美味”板块，杰夫在科克市地图上细心地标出了各种野生植物生长的地点，并配上了相应的图片和介绍。考虑到大多数人没有兄弟俩丰富的经验，一旦误食将带来严重后果，他们又将辨别食物的小窍门按照四季的顺序，分门别类作了仔细说明。比如“不要随便采集路边的松针，因为它们被汽车尾气长期污染，对健康不利”“一般情况下多汁的浆果都可以食用，但白色或黄色浆果类植物有毒性”“绝对不要采食分裂成五瓣形的浆果”等等。

在“便利”板块，两人除了推广“如何利用废弃塑料瓶洗上太阳能热水澡”外，还教大家利用月桂树叶、迷迭香、薄荷等香草制作健康香囊，自制具有降压、抑菌功效的野菊花枕头等一系列利用自然资源的有趣方法。当然，这里也少不了“留言”板块，号召有同样理念的朋友们一起分享自己靠天吃饭的各种心得。

随着队伍的壮大，兄弟俩又注意到一个重要问题——城市采集的可持续性。最近他们在路上总会看到采摘食物的人——有人带着孩子，婴儿吊兜里塞满了细洋葱和漆树果；也有人满手都是细洋葱和柠檬调味叶。采摘过量不仅会剥夺其他人享受乐趣的权利，也会使野生食物链受到不良影响。针对这一问题，兄弟俩在网站上特别强调了在城市过度采集食物的坏处，号召大家“根据常识判断应该采摘的数量，别太贪心”。

（陆一凡摘自《大学生》2009年第1期，喻 梁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