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穷的麦道夫夫人

刘志伟

在丈夫承认一手制造了史上最大金融欺诈案的一个月前。露丝·阿尔帕恩·麦道夫戴着眼镜。穿着丝质的黑色上衣，盘着花白的头发，拉着丈夫的手，轻快地走进新泽西李堡的双树宾馆。这是法洛克威高中1958届校友的50年重聚。68岁的露丝和大多数同学已多年失去联系，她不想错过聚会。她的一个童年朋友整晚和他们坐在一起：“我从来不认识没有伯尼(伯纳德·麦道夫的昵称)的露丝，他们就像火腿和煎蛋。”

那时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情况即将改变。

只带走一个草编包

2009年7月2日，美国联邦执法部门查封了麦道夫位于纽约曼哈顿价值700万美元的公寓。要求露丝·麦道夫不带任何财物搬离。一名执法人员说，露丝最终带着一个草编包离开，不清楚她搬至何处。律师彼得证明。露丝只有两天多点的时间整理68年生活的一切，包括寻找新住所，但她遵照法庭协议，按时搬离了。

协议是在6月27日达成的。露丝承诺放弃名下的全部家庭资产，大约8000万美元，只留下250万美元的现金。与法院达成和解。自2008年12月麦道夫被捕以来，法院一直在寻找证据，试图弄清露丝在麦道夫诈骗案里所扮演的角色，但没什么收获。3个月前，检察官曾披露一份露丝名下的财产清单。其中包括总价约1900万美元的3套豪宅，价值1000万美元的家具，1700万美元现金和4500万美元的股票，总价在900万美元左右的3艘游艇及渔船。敲定和解协议的同时。法院下令没收麦道夫约1700亿美元的财产。虽然这一天文数字只具有象征意义。他的大部分资产都被投资者撤资或已被挥霍。但这表明了法院的决心，以后发现任何麦道夫的财产都将予以没收。

麦道夫曾试图为妻子留后路。在事情败露后，他请求法院允许妻子保留她名下的财产。他说，这些财产与他的诈骗行为无关。在和解协议达成3天后的6月30日，麦道夫案宣判，入狱150年，这个头发总是梳得整整齐齐的71岁老头儿要把牢底坐穿了。在整个审判过程中。他相当配合，面无表情。

在麦道夫案曝光后，露丝既不明确撇清同丈夫犯罪行为的关系，像南卡罗来纳州为情出走当众掉泪的州长马克·桑福德的妻子珍妮那样，也不把自己描述成震惊的受害者，像她的儿子那样。她反而把自己和那个她从少年时就在一起的男人绑得更紧。露丝的一个闺蜜说：“她崇拜他，他们两个是不可分割的整体，她总是对我说，‘你不觉得他不可思议吗，你不觉得他很伟大吗?”有人认为。正是这样亲密的关系，让露丝“灯下黑”。没能察觉丈夫的行为。但了解这对夫妻的人则有不同看法。“他在任何事上都和她交换意见，她什么都不知道的想法非常可笑。”麦道夫的一名长期雇员说。

面临孤独凄凉的未来

到目前为止，检察官并没有起诉露丝的计划，她甚至没有受到欺诈质疑，但这随时可能改变。露丝最引起怀疑的行为是，在麦道夫说出那句石破天惊的“所有这些只是一个巨大的谎言”前的几个小时，她从总部位于纽约的扣曼证券公司的账户里提走了1000万美元。此前的11月25日她刚从该账户中取出550万美元现金。

不过，即使全世界都怀疑她，露丝仍有自己的死党。2008年12月10日和露丝一起吃中饭的同学确信，露丝并不知道其丈夫的事情，至少不知道当日麦道夫会坦白自己的骗局。露丝看上去轻松愉快。不像一个带着秘密、知道自己的世界将变成碎片还戴上面具的女人。她的很多朋友相信她是无辜的。

伴随着孩子们的疏远、公众的排斥、共同生活50年的伴侣不能在一起以及挥之不去的生活即将改变所带来的阴影。露丝面临的是一个凄凉孤独的未来。她的希望是在丈夫被判刑之后，在其恶名之下逐渐淡出，租一套公寓，把钱花在孙子孙女身上。虽然害怕被认出来，不敢去类似博物馆这样的地方，但露丝坚持每天出去散步，她不想把自己关进牢笼。

露丝已经不再因为丈夫毁了他们的生活而生气，交出家产的她仍随时面临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证券投资人保护公司和清算她丈夫业务和地产的托管人对她的指控，她能拿到多少社会福利金，也是个未知数。在过去的6个月里，美国联邦检察官办公室控制露丝花出去的每一分钱，拒绝她订阅《纽约时报》以及基本频道之外的电视服务，认为那太奢侈。250万美元，对于68岁的露丝来说，如何确保晚年仍有钱用?她目前最需要的就是一个可以信赖的、帮她管钱的财务顾问，当然她不可能找到像她丈夫那样、能够承诺至少不少于10％的稳定年收益率的顾问了。

(摘自《新世纪周刊》风筝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