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荣宁
摘要:关于译者的身份,历来翻译界就有“仆人”说和“主人”说之争。本文先从历时性出发,先评述中西翻译史上关于译者身份的种种说法,再从共时性分析译者在翻译中所发挥的作用,最后,结合作者、译者在、读者三者的关系,试图重新界定译者的身份。
关键词:译者身份界定
中图分类号:H315.9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5-5312(2009)12-0035-01
一、引言
自从盘古开天地,部落,民群间相互交流有赖于翻译。译人应天时、地利、人和而生。某种程度上人类文明史也就是一部翻译史。翻译人员在人类文明的传播、发展中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然而,从历时的角度来看,对于译者的身份有两种迥然不同的观点。一种是观点认为译者是隐性的—译者的地位卑微低下。在一些传统译论中,译者之角色与地位历来是在依附性与被动性的话语谱系中得以定位的。如“译者,舌人也”;甚至更加负面的形象,诸如“应声虫”、“作者肚子里的蛔虫”。另一种观点认为译者是显性的,这是对前一种观点的强烈回应,认为译者是“征服者”、“主人”、“施暴者”。这些言论具有合理的一面,符合当时的潮流和趋势,但亦具有一定的历史局限性。掩盖了译者的在翻译中的实际地位。
那么究竟译者在翻译过程中发挥了什么样的作用?新世纪如何界定译者的身份?笔者拟从历时的角度开始,先评述中西翻译史上对译者身份的种种说法,再从现时角度及译者、作者、读者三者的关系来探讨、商榷翻译中译者的身份,试图重新界定译者的身份。
二、历时对比
(一)中国翻译史上译者的身份
中国的翻译史可谓源远流长。然而关于译者身份的言论却是凤毛麟角。最早关于译者的记载见于《周记》和《礼记》两书,《周记.秋官》:“象胥,掌蛮夷闽貉戎狄之国使,掌传王之言而喻说焉,以和亲之。若以时入宾,则协其礼与其言辞传之。”汉代与匈奴的战乱频繁,译官的活动受到很大的限制,《史记》和前后《汉书》大抵不提译人。佛经翻译是中国翻译史最波澜壮阔的事情,其间涌现了许许多多的优秀佛经翻译家,如安世高、支娄迦谶、支谦、竺法护、鸠摩罗什、玄奘。他们提出了一些关于翻译方法和技巧的言论,但涉及译者身份的言论却寥若晨星。
严复的 “信达雅”翻译标准影响深远。许均尊严氏为我国近代译学之父,指出“严复的信达雅三难说,……表现出译者主体意识的觉醒和对译事的自觉追求……并提出明确的标准来规范自己的实践”(许均,1998)。严复是中国翻译史上第一个体现了译者主体地位的大翻译家。
(二)西方翻译史上译者的身份
与中国截然不同的是,西方一有翻译,就开始关注译者的身份。罗马帝国时代,翻译的目的是使外来文化归顺并溶入目的语文化,从而丰富目的语的审美情趣,因此采取掠夺式的翻译,是否准确传达原作的语言内涵和语义内涵,不是译者的首要考虑。到了公元四世纪,哲罗姆甚至宣称译者把原文的思想内容看作囚犯, 利用征服者的特权将其移植进目的语。尼采说得更清楚,“翻译意味着征服”。中世纪英国的阿尔弗烈德国王对原作采取一种随心所欲的态度,译者应根据自己的需要进行取舍。翻译具有极大的灵活性,译者是征服者,是主人。
随着民族语言的形成再到文艺复兴时期,翻译依然未摆脱对原文进行残酷剥削。译者考虑如何将外来语的语言结构引进目的语中来丰富其语言结构,并尝试引进新的写作风格,是否曲解了原文的固有意义则不是译者关心的事。译者是一个剥削者的形象。译者的译作就是在原作的基础上的重新写作。最典型的是阿米欧和诺思,阿米欧译的《名人传》是 阿米欧自己的《名人传》,诺思笔下的《名人传》成了诺思自己的《名人传》,都不同于普塔克原著的《名人传》。
到了十八世纪中期,翻译家关于译者身份的态度有了明显的变化。翻译开始容忍文化的差异,翻译只能试探性地接近原文,鼓励向原文靠近。德莱顿认为译者是原作者的奴隶,认为奴隶只能在别人的庄园里劳动,给葡萄追肥整枝,然而酿出的酒却属于主人的。整个西方翻译史上译者经历从征服者变成了奴隶的过程。
三、共时性分析
(一)共时概述
二十世纪是翻译的世纪,各种翻译理论层出不穷。这一时期无论是翻译实践还是翻译理论都较前期有了很大的进步,中西方翻译学者在很多方面因交流的加深而取得了共识。关于译者的身份也有了更多更中肯的说法。
我国自从改革开放以来,学者们对翻译研究所涉及的方方面面进行了广泛的探讨,提出建立翻译学的构想。其中对译者的主体性也进行了深入的剖析。台湾的余光中说“原作者是神灵,则译者就是巫师,任务是把神的话传给人……译者介余神人之间,既要通天意,又得说人话,真是‘左右为巫难”。许渊冲先生曾说: “一首译诗是作者和译者心血的结晶。如果把作者比做父亲的话,那译者就可以比做母亲,而译诗就是父母结合的产儿。产儿不可能百分之百地像父亲,也不会一点不留下母亲的胎记。译诗不可能百分之百地等于原诗,也不可能不留下译者再创造的痕迹。”译者作为翻译的主体的地位逐渐得到认同,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西方翻译史上更是出现了百花齐放的大好局面。在本雅明发表了《译者的任务》一文后,译者的身份得以重新定位。本雅明认为翻译是原作的再生,译者的任务就是在翻译再创作时释放和解放被禁锢在原作中的纯语言。巴斯奈特认为传统的二元翻译理论把原文和译文分成两极,原文是男性的,主导的,译文是女性的,从属的。她主张翻译是双性的,从而否认译文和译者的从属地位。
(二)新的界定
翻译是一种艺术创作或更严谨的说是一种艺术再创作。艺术创作要求无论是在艺术作品的内容还是形式上都要求有所创新。翻译艺术创造性典型地体现于译者主体对客体的艺术再现于艺术表现。根据辩证唯物主义的观点,译者的主体地位与作用具有双重性,因为译者既是原文读者,即原文认识主体,又是译文作者,即译文创作主体。译者既要自觉地接受客体的作用,又要能动地作用于客体。主客体的关系是作用于反作用、制约与反制约、对立与统一、互动与互补的关系。
信息从作者流向译者,译者经过加工处理,再把它传输给读者(目的语)。译者在加工处理的过程中(即翻译),一方面要极力贴近原文,另一方面要迎合读者的要求,但无论如何他/她肯定避免不了留下自己的痕迹。译者的翻译就像蜜蜂酿蜜,要千辛万苦去采集花粉中的蜜(原作品),在经过体内的加工酿造变成蜂蜜(译作),再奉献给人类(读者)。罗伯特.布格兰德认为翻译是译者、作者、读者之间相互作用的一个过程。
因此,我们必须首先肯定译者在翻译过程中肯定发挥了一定程度上的主体作用,一千个人翻译《哈姆雷特》,或许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译者和作者应处于平等的地位。他们共同服务的对象为读者。正如艺术必须为人民服务,,翻译也必须为人民服务。所以,奈达提出翻译必须以读者为服务对象,要判断一部译作是否译得正确,必须以读者的反应为衡量标准。蜂蜜的好坏由消费者评定,译作的优劣也有由读者评定。
四、结语
何一种观点总有一个从不完善到完善、从不成熟到成熟、片面到合理的发展过程。本文不旨在批评、抑或贬抑哪一种观点,仅旨在陈述他们的看法,归纳概括前人的得失。在此基础上再发表自己或许不成熟的看法。对译者身份的界定是翻译研究领域的应有之题。本文仅是一种探索,一种尝试。借此笔者援引德国启蒙思想家莱辛的一局名言作为结语:“对真理的追求要比对真理的占有更可贵”来自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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