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目
有人说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是不敢看他的眼睛的,但如果是爱的话就可以自然地将目光迎过去。所以,我想在那个搞不清喜欢的感觉,更别说分得清爱跟喜欢的年纪,我是不是爱上过你。
那时候,我们的座位中间隔着两个人,那不是什么难以跨越的千山外水。于我之见,那不过是两点中间距离最近的一条线段,沿着这条路线,望向左面,我的目光就可以找到一个归属地,不用四处奔波,以温软的姿态在那里停靠。
你用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桌面,从窗边射过来的阳光从你的方向一寸寸地向我这边迈动,光线一点点变强,之后再一寸寸的迈动回去,再一点点减弱,一天的时光似乎是在你手指的节奏下有韵律的在流动。你的手指不纤细却修长,不白皙但是古铜色的皮肤泛着微亮的光芒。看着灵动的它们,在某一个刹那,我会误以为你是玩弄时间的魔术师。
然而你并不是魔术师。他们说你晚上是个键盘手。精力充沛的你却从未像那些闲来无事在课上睡觉的体育生一样,整天整天地在桌子上匍匐。你也没有时而埋头奋笔疾书时而双目睁圆地专心听课,你只是专注于你的手指,把从老师口中吐出的或激励或干涩的话语敲击成你喜欢的旋律。我能听到其中的美妙。
我想你大概不会喜欢上哪个女孩,因为你最爱的一定是你的键盘和它在你的控制下生发出的乐曲。不然为何晚上和白天你的手指从未疲惫,从不停闲。
我静静地看着你,你从未察觉。更无法得知,在你右面的方向,有一个可以听懂你节奏的女孩,无法为我谱一曲高山流水,更不会有故事流传千年。
我想有一日,我终会勇敢地站在你的面前,让你知道我是你的知音人。
那一日,我终于在音像店的货架上看到了等待已久的《十一月的肖邦》。我买下它,骑单车去学校,宽大的校服里胀满了风,我知道我可以勇敢一回了。
你惊奇地问我怎么会知道你的梦想就是成为周杰伦。当音乐可以变成自己的表达,并且让所有人都接受的时候才是一个音乐人的成功,因此,你想成为周杰伦。他的歌是他的自传,他可以写小时候自己不服输的个性,可以写自己对狗仔的痛恶与无奈。你说,如果有一天,你也到了那般高的位置,你也要为自己写歌,也唯有那时候写才会有意义。
我用一张专辑换你为我写首歌。
你摇头,说音乐不是只在乐器下才诞生的。我应该用自己的方式为自己写一首或绚烂无比或质朴简单的歌。
我是你的知音人,所以我懂得你所有的表达,自己的歌由自己精心编排每个音符才会有意义。以后的日子,我用你对我说的那句话激励着自己。只是,多年后,你的名字消失在漫漫时间长河和茫茫的人海之中。我知道,你还没有成为周杰伦。
当年,我并不够勇敢。因为我没有勇气说出一句反驳你的话。为自己写歌,不一定非要到功成名就的时候,你的表达总会有人喜欢,为何总要战战兢兢地害怕谱错乐曲呢。如果我说出那句话,或许结局会不同吧。
现在,我用我的方式为你写首歌,只是寄托一个美好的祝愿,让我听到你为自己写的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