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梦婷
晌午,蜻蜓高飞草儿肥,漫天飞花泛青麦。读书的郎儿未归,七彩的风筝未飞。太阳称职地高挂当头,我坐在院前呆呆地望着荷塘。风扫过,荷花跳起了舞,婀娜多姿。抬头望望天,湛蓝湛蓝的,似被粉刷般明亮。呀,空中多了样东西。太阳光的折射使我不得不皱起眉头,眯着眼,再仔细瞧瞧。呵,是风筝!在青麦海上游着,自由的飞,似乎对我笑。那滴溜溜的双瞳正朝着我,诱我去做伴。
风儿随着我,风儿送着我。不禁已到青麦海。盛夏之麦,只如树叶那般绿。沿着坑坑洼洼的小路。我小跑着寻觅我的风筝儿。
“大伯,您在做什么呢。放风筝么?”那位头发苍白的老头儿迈着蹒跚的步子,正小心翼翼地拉扯着风筝线,似乎想把风筝拽下来,可又似乎是想风筝高飞。
老伯缓缓地回过头,用他那目光暗淡的眼神望着我,打量了一番,才回过神,说:“呵呵,这是个回家的好天气,你怎么不回家呢?”
奇怪,他应该也是这小镇的。他怎么不知道我是哪家的孩儿。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我。我,我,我住在这儿,要回哪儿去啊?”
他听到我的话,身子颇抖了一下,收起了风筝迈着艰难的步伐向我走来。看着他差点微微倾斜的身子,让我觉得眼前所见的是个无助的小孩,看着他走过来。时间被定格了,一秒,两秒……时间的轨道继续前行,老头儿站在我面前,和蔼地说:“你们这个时代的年轻人都不愿回家吗?”
我吃力地摇摇头。他的怪问让我牛头不对马嘴。
“那,那你们会不会想家?”老头儿用手摸着胡子。脸上的千沟万壑清晰可见。
“不,也不对。是出远门时就想,不出远门就不想!”
我话音刚落,老头儿便转身走了,嘴里唠叨了一句:“孩子。快回家吧!”便一步一个脚印地离去。
听老头儿的话。我回家时,夕阳给天空披上了红纱,映得那汪水地水凌凌,映得那麦海更美丽。风过处,我却打了个寒噤。
后来,爷爷告诉我,那老头儿膝下有个独子,一年四季在外工作,极少回家,应该说是几乎不回家。而他儿子也在爷爷眼底下长大的。孩提时候,爱好风筝,现在老头儿有事没事就拉着那破风筝出来放放。
我这才明白他的那些怪问。从那时起,我才理解:“爱,原来无处不在。”
当我们高飞的时候。其实父母手中正拉扯着线端儿。我们不能总是高飞在天,也要时而落下看看那老父母啊!
月夜,满天星光灿烂,流萤无处不在。半轮凉月风相伴,他乡父母思挂牵。听着麦海的奏鸣曲,我想,是回去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