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街头的硬币

柏兴武

初到伦敦，因为语言问题，儿子、媳妇上班后，我们从不外出。3天后，儿子教会我们一些简单的问候语，以便我们进出时，碰上邻居问好能简单地回应。

我跟老伴也不愿整天待在家里，于是一起漫步街头或去教堂附近散步。

我们居住的地方离圣保罗大教堂不远。我们每天都要过泰晤士河上的新千年桥，它是一座步行桥。我们要通过它，去不受汽车和城市噪声干扰的圣保罗大教堂附近散步。有时，过桥后我们并不急于去圣保罗大教堂，而是沿桥旁的石板阶梯而下，走在铺着鹅卵石的街道上，看看两边那些巴洛克式和哥特式的建筑，闻闻从酒吧飘出来的啤酒的香味。偶尔会传来几声教堂里的钟声，又不断有老式出租车从身边驶过，我们恍若走进了19世纪的英国伦敦，那意境很美。第一次在街上看到圣保罗大教堂的圆形屋顶时，老伴语出惊人：“老头子，你看看那顶‘大毡帽”！圣保罗大教堂本来以其壮观的圆形屋顶而闻名，在老伴的眼里，却成了颇具中国特色的“大毡帽”，我笑得弯下了腰。也就在我弯腰的时候，我发现鹅卵石路面上有一枚硬币。那是一枚2便士的硬币，背面图案是威尔士王子勋章，3根鸵鸟羽毛插在冠状头饰上。老伴接过硬币童心大发：“老头子，说不定伦敦遍地是硬币呢！我们不抬头看‘毡帽了，还是低头拾硬币吧！”这天，我们还真的拾到了23便士呢！

晚上，我们跟儿子和洋媳妇说起我们的趣事，洋媳妇好奇地睁大眼睛看我们。儿子笑着说：“你们要真拾硬币，每天都能拾到。但一般的英国成年人都不拾路上的硬币，哪怕是5便士的硬币……”老伴打断儿子的话说：“他们怎么能这么糟蹋钱呢？”儿子笑着说：“妈，您听我说完后您也不会拾的。因为伦敦也有非常贫穷的人，特别是当贫穷人家的孩子走失的时候，他们就靠这些硬币买一个面包什么的，这些硬币其实是一些有善心的人故意丢在路上的……”

后来，我跟老伴再也不“低头拾硬币”了，不仅如此，我们还有意无意地把身上的硬币丢落在那些鹅卵石的路上。每一次听到丢落的硬币跟鹅卵石相碰的声音，我俩都感到特别清脆、优美。

（王 侃摘自《天津日报》2009年3月27日，刘 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