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金源 孙晓翔
内容摘要大国崛起有赖于综合国力的上升,而文化实力又是综合国力各构成要素中的核心因素,并在一定程度上决定着大国的兴衰。一近代以来的德国,先后经历统一后的崛起与二战后的复兴与再统一这两个历史转变过程,并崛起成为当今仅次于美、日的第三大强国。近代以来的中国命运多舛,直到改革开放后,综合国力才迅速提升,并成为当今世界第四大强国。尽管中、德之间综合国力差距在不断缩小,但在实现民族复兴与和平崛起过程中,中国要特别正视在文化实力方面与德国的巨大差距,借鉴德国成功崛起的经验,努力提升文化实力,尽快成为真正的世界强国。
关键词文化实力大国崛起综合国力
德国
中国
作者1刘金源,南京大学历史系副教授、博士;2孙晓翔,南京大学历史系博士生。(南京:210093)
美国次贷危机发生后,迅速席卷世界而演变成全球金融危机。由于卷入危机的程度不同,各国经济遭受的冲击也不尽相同,大国之间经济实力对比由此发生变化。就德国与中国而言,2007年统计数据表明,德国GDP年增长率仅为2.5%,GDP总量为2.424万亿欧元,约合3.32万亿美元;中国GDP年增长率高达13%,GDP总量达到创纪录的25.73万亿元人民币,约合3.38万亿美元。由此,美国彭博新闻社的报道称,中国已超过德国成为世界第三大经济体;英国BBC评论说,最新公布的数据再次证明了中国正朝着超级大国的方向稳步发展。中国取代德国而成为仅次于美、日的世界第三大经济体,这一消息经媒体盛传后,给处于金融危机中焦虑不安的国人带来一丝欣慰和希望,有人甚至认为中国赶超美日、主宰21世纪世界的日子已为时不远了。的确,世界第三的地位在某种程度上证明了中国改革开放30年来的巨大成果,但在为中国经济实力增强而感到欣喜之余,我们还必须十分清醒地认识到,当前的中国依然是个发展中国家,与美、日、德等工业化强国还有着很大差距,更何况单纯经济实力的增强并没有改变中国的综合国力排名。2008年8月美国发布的《第十次全球综合国力排名》显示,尽管中国的经济实力和军事实力都超过德国,但综合国力依然不敌美、日、德而位居世界第四。改革开放以来,随着综合国力的不断增强,中国也和德国一样,走上了民族复兴和大国崛起之路。在和平崛起进程中,中国尤其要正视自身与德国等西方大国的差距与不足,学习对方的长处与经验,特别要加强文化实力建设,迅速提升综合国力,以谋求建立一个共同繁荣的和谐世界。
综合国力中的文化实力
自从16世纪现代民族国家在西欧诞生以来,处于竞争状态的国际体系也随之产生,并在1648年《威斯特伐利亚条约》中被确定下来。近代早期国际竞争的主要目标是争夺领土,而竞争的主要手段就是战争。因此,为在竞争中处于优势,各国都拼命发展军事力量,而国家的强大主要以军事实力为后盾。18世纪普鲁士在德意志帝国数百个公国中的崛起,很大程度上在于“士兵王”弗里德里希一世的扩军政策,当时普鲁士居民人数居欧洲第十三位,领土只占第十位,但军队规模却达到欧洲第四位。工业革命后,大国之间为原料与市场的争夺骤然加剧,而战争规模的扩大及时间的延长,使得支撑军事实力的政治动员能力、经济实力、科技实力等也变得非常重要,而这些因素与传统的军事实力一起,构成了今天人们所熟知的综合国力。从近代以来的历史发展进程看,大国兴衰的过程,实际上就是其综合国力上升或下降的过程。大国的崛起,实际上就是其综合国力不断增强并在与他国对比中处于优势的过程,综合国力由此在大国崛起中起到决定性作用。
西方学术界对综合国力的探讨,在冷战时期就开始了。美国学者克莱因指出:综合国力就是国家在国际舞台上的实力,“简言之,乃是一国之政府影响他国政府去做本来不愿意为之的某一事情之能力,或者使他国不敢去做本来跃跃欲试的某一事情之能力,而不论其影响方式是利用说服、威胁或明目张胆地诉诸武力”。克莱因将综合国力的构成要素分为物质要素与精神要素两大类,前者包括基本实体、经济能力、军事能力,后者包括战略意图、国家意志。冷战结束后,美国小约瑟夫·奈对综合国力提出了新看法。小约瑟夫·奈将综合国力等同于国家实力,而国家实力可以分为硬实力和软实力两种形态。硬实力是指“硬性命令式实力”,即通过威胁或者奖励让别人做他们不想做的事情之能力,它包括基本资源、军事力量、经济力量和科技力量;软实力是指“软性同化式权力”,即通过吸引力而非强制手段让他人自愿追求你所要的东西之能力。软实力与硬实力具有同样的重要性,它包括文化吸引力、意识形态或政治价值观念的吸引力以及塑造国际规则和决定政治议题的能力。小约瑟夫·奈将文化、意识形态等“软实力”纳入综合国力的构成要素,给人耳目一新之感。
冷战结束后,中国学者开始涉足综合国力研究,黄硕风研究员堪称该领域的研究权威。在他看来,综合国力是一个主权国家所拥有的实力,其构成要素主要有:政治力,即国事;经济力,这是国家建设和发展的根基;科技力,这是第一生产力;国防力,即防卫力量;文教力,即文化与教育;外交力,是指一个国家在对外活动和国际事务中所具有的影响力;资源力,主要指资源和环境及信息,这是人类赖以生存和发展的物质基础。黄硕风对综合国力要素的概括较为全面客观,得到国内学术界的普遍认可。
在综合国内外学者对综合国力分析的基础上,我们认为,综合国力应该涵盖政治实力、经济实力、科技实力、军事实力、外交实力和文化实力五个方面。政治实力主要表现为政府对本国经济和人力资源的动员、分配和调控能力,这是维护社会安定团结、实现民族国家内部认同的关键性因素。经济实力的重要性怎么强调都不过分,它是实现国家生存和发展的基本物质手段。科学技术对于经济发展和军事现代化至关重要,科技实力在综合国力中的重要性日益明显。至于军事实力的重要性则不言自明,“充分的军事能力使各国能够保卫自己免遭国内外敌人的破坏,并同时使其政府首脑能够真正按照自己的意愿谋求利益,甚或可以超过和压倒其他竞争实体的优势”。外交实力最能体现国家的对外影响力,大国可以在国际舞台上施加自己的影响力,而小国经常身陷“弱国无外交”的困境。文化实力是指一个国家或地区的文化、价值观念、社会制度、发展模式等所具有的凝聚力、影响力和吸引力,它以相对和缓、间接的方式,为一国的政治、经济、社会的整体发展提供精神动力。
在综合国力的构成要素上,尽管学者们有不同的看法,但文化实力是综合国力中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这已是学术界的共识。克莱因在界定综合国力时所强调的精神要素(战略意图、国家意志),黄硕风所提及的文教力(即文化与教育),显然都是文化实力的同义语。而在小约瑟夫·奈所强调的“软实力”中,文化实力更是其中的核心要素。这是因为,“软实力”的另两个构成要素——意识形态或价值观念的吸引力,塑造国际规则和决
定政治议题的能力,从根本上依赖于文化实力。一国的意识形态或政治价值观念,深深地植根于其文化传统之中;一国塑造国际规则和决定政治议题能力的发挥,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该国文化在国际上的影响力和吸引力。事实上,小约瑟夫·奈所提及的“硬实力”的四大构成要素——基本资源、军事力量、经济力量和科技力量中,除基本资源以外,文化实力都渗透其中。军事的发展、经济的增长与科技的进步,归根结蒂有赖于强大的精神文化力量作为支撑,文化实力在综合国力中的地位由此可见一斑。
文化实力不是一国文化产品的简单叠加,而是指一种精神文化力量,不仅涵盖语言文字、文学艺术、科学认知、历史传统、宗教信仰,而且涵盖价值观念、意识形态、民族精神、社会制度、发展模式等各方面。文化实力以对别国进行文化辐射的形式来显示综合国力,它与国家形象和国家命运息息相关。文化实力在综合国力中的作用可以概括为:文化的社会整合功能是保障国家凝聚力的必备要件,是保障民族生生不息、国家兴旺发达的巨大力量;文化的调控导向功能是永葆国家生命力的重要因素,能促进社会健康、有序、和谐及可持续发展;文化的教育塑造功能是国家创新力的重要保证,而制度创新又是民族国家崛起的重要前提;文化的传播辐射功能强化和延伸了国家的政治、经济以及军事力量,因此成为维持大国地位的根本保障。
在综合国力的各要素中,文化实力的作用虽不那么立竿见影,但它往往是一国或地区崛起的重要前提。众所周知,资本主义的兴起及其扩张,造就了近代西方大国崛起之路。而资本主义为何兴起于西方?对于这一问题,马克斯·韦伯从精神文化的分析人手,给出了权威性答案。在韦伯看来,资本主义起源的要素与新教伦理直接相关,这包括:以勤奋、节欲为核心的清教主义,合理谋利的企业家精神,以及“一种异乎寻常的资本主义商业意识”。拿近代世界霸主英国为例,英国的崛起有赖于工业革命,而工业革命的起源,不仅仅是个经济和技术问题,还是个深层次的社会文化问题。在工业革命前,追求财富的欲望、勤奋节欲的传统、合理谋利的精神等全新的社会价值观念开始形成,并汇成一股时代潮流,从而在英国引发了一系列技术变革,带来了生产力的巨大飞跃。近代英国的霸权,不仅体现为英国的政治、经济、军事实力以及占有广大的殖民地,而且体现为英国的语言、古典政治经济学、以莎士比亚为代表的文学艺术等精神文化对世界各国的强大影响力和吸引力。20世纪英国霸权地位的丧失,其根源之一也在于“传统精神”面临深刻危机,有学者在分析英国衰落的原因时指出:“有必要把‘传统精神的枷锁看作压在英国身上的另一个沉重包袱。”
文化实力不仅决定着大国的兴衰,而且决定着大国地位。在前工业化时代,尽管不乏见到先进文明被落后蛮族所征服的例子,但一方面,“征服者”往往被“被征服者”的文明所同化;另一方面,“工业文明出现后,征服的方向就改变了,‘文明征服‘野蛮”。尽管单靠文化实力难以防止一个国家、一种文明走向衰败,因为国家或文明的衰败一般都有着特别复杂的原因,但历史经验表明:一个具有强大文化实力的国家,往往能走出困境,迅速崛起。二战后德国与日本的崛起,以色列在沙漠之地发展成为经济强国,都是基于其科技和文化实力。由此可见,文化实力在相当大程度上决定着大国崛起的进程。
德国的崛起与复兴
从历史上看,先进入现代化而崛起的国家都是先形成民族国家的国家。16世纪后,英、法民族国家开始形成;18世纪后,两国先后开始工业化而走上崛起之路。与同为欧洲大家庭的英、法相比,德意志长期处于分裂状态,其形成民族国家的进程充满艰辛。17世纪三十年战争后,德意志分裂状态进一步加剧,其领土上存在着300多个大小邦国,1000多个帝国骑士领,几十个帝国自由市,它们各自为政,“各邦诸侯,无论其邦土大小如何都一样地创立自己统治范围内的专制主义政权”。面对长期的分裂割据局面,大诗人席勒满怀悲愤地拷问着:“德意志,你在哪里?我找不到那个地方!”文人骚客、政治精英都在问着相同的问题。18世纪中叶后,当邻近的英、法两国开始工业革命而成为世界强国时,德国却仍在为建立统一的民族国家而努力。1848年革命后,迅速崛起的普鲁士,在铁血宰相俾斯麦的领导下,扛起了民族统一的大旗。通过对丹麦、奥地利及法国的三次战争,普鲁士终于用“铁和血”的手段,完成了德意志的统一。
统一之后的德国,抓住第二次工业革命的时机,在短短的40余年时间内,完成了经济起飞与国家崛起。值得注意的是,德国并没有照搬英、法的自由放任工业化模式,而是推行“统制主义”模式,即在宏观上,国家在经济发展过程中起指导甚至是推动作用,工业化作为一种国家政策来执行,但在微观上,经济规律仍旧发挥作用。市场调节明显。在传统的煤炭、钢铁行业,德国改进生产工艺,采用新技术,提高劳动生产率,使得煤、钢产量急剧增长,以至于凯恩斯认为:“德国是建立在铁和煤的基础上,而不是建立在铁和血的基础上。”通过大力发展电气、化学等新兴行业,德国引领了第二次工业革命,由此确立了工业强国地位。德国还通过一系列立法手段来提高国民素质,大力发展科学技术。有材料显示,19世纪中期后,德国的科学家所做的贡献,比英国、美国、法国的总和还多得多。1851--1900年,在重大科技革新和发明创造方面,德国取得的成果达到202项,超过英法两国的总和,居世界第二位,这为德国的迅速崛起奠定了坚实的根基。到1914年一战前夕,德国的综合国力大大增强。德国超过英国而成为世界第二大工业强国、世界第三大资本输出国。德国人口达到6700万,在欧洲仅次于俄国;陆军达到91万,仅次于俄国位居世界第二。不难发现,德国已经成为一个强大的工业军事强国,这为其20世纪的对外扩张奠定了坚实基础。
20世纪的德国,成为两次世界大战的策源地。强大的德国走上对外扩张之路,不仅在于极端民族主义对德国外交政策的影响,而且也在于德国在现代化过程中发生了领导者的错位:“应该领导现代化的力量消失在幕后,旧社会的体现者却控制着前台,他们领导现代化,是为了避免与旧社会一同消亡。”为避免成为政治民主化潮流的牺牲品,德国的容克地主贵族阶级一次又一次地发动战争,试图通过战场上的荣耀来转移民众视线,来给旧制度的延续增添合法性,结果使得德国一次次遭受战火的摧残。二战结束后,一度强大的德国不仅几乎沦为一片废墟,而且国家又陷入到东西分裂状态。德意志民族还能崛起与复兴吗?人们都在拭目以待。
尽管经历了两次世界大战的重创,但可喜的是,德国重视科技、教育的优良传统以及丰富的科技教育资源并没有中断和受到致命的破坏,这为战后短短几十年间德国的迅速复兴起到决定性的支撑作用。东西分裂之后,联邦德国不仅在西方的民主改造之下完成了政治现代化,现代意义上的政党政府组建起来,而且以“社会市场经济”模式
来开展经济现代化,这种模式可以表述为“市场经济+国家干预+社会保障”。从上个世纪50年代开始,联邦德国进入经济发展的“黄金时代”,在10年间,国民生产总值平均年增长率高达7.5%,超过美、英、法,仅次于日本,到1960年,它已成为仅次于美国的资本主义世界第二经济大国。m联邦德国的黄金外汇储备,在1970年时首次超过美国,居世界第一位;1987年,其外贸出口占全世界的12%,居世界首位。从科技与教育方面看,60年代起至70年代初,国家投入研究与发展的经费逐年增加,基本上是5年翻一番,1975——1983年,科研经费从246.45亿马克增加到467.80亿马克,增长幅度接近90%,同期科研经费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例从2.4%增加到2.8%。从外交方面看,联邦德国不仅在推进欧洲一体化方面发挥主导作用,而且在美苏对峙的冷战时代,成功地强化了其大国地位。总之,冷战结束前的联邦德国,早已复兴并成为世界上最具实力的几个西方大国之一。
冷战时期的民主德国,几乎照搬了苏联的政治、经济模式来完成重建。政治上,统一社会党的一党政权建立起来。在经济上,60年代后的民主德国开始逐步打破计划经济,推行“新经济体制”,即以国家与经济杠杆相结合、较为有效的经济体制,其核心是:“在保留中央计划的前提下,扩大企业和地方的自主权。”经过30的艰苦奋斗和探索,民主德国的经济持续稳定地发展,在战争废墟上建立起一个发达的工业化国家。在苏东阵营中,民主德国的经济实力仅次于苏联,成为世界十大工业强国之一。作为一个资源相对贫乏的国家,民主德国非常重视科技与教育的发展。70年代,国家用于智力投资的经费年平均增长10%以上,约占国民总收入的7%—8%,80年代虽有所下降,但也始终保持在4%以上。㈨在外交上,民主德国在依附于苏联的同时,也积极谋求自己的外交活动空间,到两德统一前,民主德国已经与包括英、美在内130多个国家建立了外交关系,其国际影响力也在逐步增强。
1990年柏林墙倒塌后,德意志结束了战后近半个世纪的分裂局面,两德重新走向统一。统一后的德国不仅成为欧洲经济上的“超级大国”,而且由于摆脱了对美、苏的依附地位,其国际地位和影响力也迅速提升。经济上,新德国的经济实力在欧盟内部稳居第一,在国际上仅次于美国和日本,2007年由于受到金融危机的冲击而被中国赶超。军事上,德国在积极承认历史罪责的前提下,多次把军队派往国外,参与国际维和行动,扩大其在国际上的影响力。外交上,一方面,继续积极推进欧洲一体化进程,促进欧洲经济、社会乃至政治的一体化,确立德国在欧盟中的主导地位;另一方面,改变以往惟美国马首是瞻的“追随者”形象,不断扩大外交自主性和活动空间,谋求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席位,力求尽快成为一个世界政治强国。2008年全球综合国力排行榜上,德国仅次于美国、日本而居于世界第三。这充分说明,在2l世纪初的今天,德国已完成民族崛起与复兴的历史使命,正以一个世界大国的形象出现在国际舞台上。
自1871年以来,德意志民族不仅经历了统一一分裂—再统一的坎坷历史,而且还经历了早期崛起一沦为废墟一民族复兴的曲折道路。对于近代德国的崛起历程,历史学家曾这样评述道:“德意志,一块盛产诗人和哲人的土地,一个崇尚思辨、拥有渊深文化传统的民族。他们一度是世界历史的旁观者,却在短短百余年间以雷霆之势闯入历史舞台,将原属地理概念的德国,变为强大的民族实体、工业化强国,称雄世界。”
中国:大国崛起之路
作为世界四大文明古国之一,农业文明时代的中国在经济实力、科学技术、军事力量以及对外交流等方面,一直居于世界前列,因此成为一个具有跨区域影响力的大国。18世纪中后叶,工业文明在西方兴起,工业文明对于农业文明的巨大优势,使得英、美、法、德等一跃而成为世界强国,而传统农业文明高度发达的中国却由盛及衰。“落后就要挨打,中国由此长期沦为列强冲击和瓜分的对象。”当国门被西方列强的炮舰所打开后,在外力的作用下,中国也开始了缓慢的现代化进程。“尽管中国的现代化每一方面都受到西方榜样的鼓励,但旧制度的力量如此强大,以致减缓了对于革新的需求。”在鸦片战争后的百余年间,中国一直在艰难地探索着自己的现代化道路。封建主义的苟延残喘、帝国主义的势力争夺,各路军阀的武装割据、日本法西斯的侵略战争,阻滞和延缓了本来就十分艰难的现代化进程。古老的帝国在内忧外患的打击下,无可挽回地没落了,无数的有识之士开始为中华民族崛起与复兴而奋斗。
1949年新中国的成立,改变了近代以来中华民族的积贫积弱局面。建国后30年间,为了民族的复兴,毛泽东领导的第一代中国共产党人,仿效苏联的现代化模式,明确提出要把中国建设成为“一个强大的社会主义现代化的工业国家”,而“实现国家的社会主义工业化的中心环节是发展国家的重工业”。工业、农业、国防、科技“四个现代化”目标的提出振奋了人心,举国上下投入到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大潮之中。不过,尽管政府一直在推行赶超西方的发展战略,但由于种种主客观原因,特别是政治运动对经济和社会的冲击,使得中国综合国力的增长并不尽如人意。至70年代末,中国的综合国力仅相当于美国的43%、苏联的49%。㈣如果以人均国力来衡量,中国与世界大国的差距则更大。
1978年,以十一届三中全会为起点,中国进入改革开放的历史新时期。在以邓小平、江泽民、胡锦涛为核心的党的三代领导集体的努力下,中华民族逐步走上民族复兴与和平崛起之路。改革开放以来的30年,是中国综合国力提升的重要阶段,也是中国和平崛起的关键时期。
从政治方面看,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多党合作制得到进一步发展,社会主义民主化的政治改革也在有条不紊地推行,党的执政合法性与威信正在稳步加强。此外,在确保政局稳定的前提下,经济发展成为最重要的政治任务。上个世纪80年代中国开始逐步突破僵化、集权的计划经济体制,推行计划与市场相结合的经济发展模式。进人90年代后,中国政府确立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目标,这是经济体制改革在摒弃意识形态因素后的一个重大突破,它给中国的发展注入了新的强劲动力。2002年,中共十六大提出21世纪头20年全面进人小康社会的奋斗目标。在十六大和十七大上,党中央又系统提出科学发展观,这为我国经济社会的可持续发展以及综合国力的提升提供了有力指导。
中国综合国力的提升最主要地表现在经济方面。统计数据显示,1979---2006年间,中国GDP年均增长率为9.7%;21世纪初,GDP增幅更为惊人,如2003--2007年,GDP年均增长率为10.8%;2008年,尽管中国遭遇南方冰冻及汶川大地震,但经济增长率仍达到9.0%。经济持续增长使得中国GDP总量连年上升:1978年为3645亿
元,1997年为78973亿元,2002年为120333亿元,2005年为183868亿元,2006年为209407亿元,2007年达到246619亿元。目前的中国已取代德国成为世界第三大经济体。外汇储备在很大程度上也反映出一国的经济实力,进入21世纪以来,经济高速增长推动了外汇储备的增加。2001年,中国外汇储备为2200,6亿美元,2002年为2977.4亿美元,2003年为4162亿美元,2004年为6229.5亿美元,2005年为8314亿美元,2006年为10807.6亿美元,2007年为15300亿美元,2008年更是达到了19460亿美元。目前,中国已取代日本成为世界上外汇储备第一大国。当美国次贷危机席卷全球之时,中国与其他大国一起,在采取切实举措缓解金融危机方面,正在发挥越来越重要的作用,这充分显示出一个经济大国的实力。
在科技领域,胡锦涛早就指出:“在当代世界科技发展的澎湃大潮中……不断增强科技实力特别是自主创新能力,就能在综合国力竞争中占据更有力的战略地位。”中国在经济起飞的同时也伴随着科技的飞速发展。根据2007年科技部发表的《中国科技实力报告》,中国拥有3500万科技人力资源,位居世界第一位。2008年,用于研发的经费支出4570亿元,比上年增长23.2%,占国内生产总值的1.52%,位居世界第五位。中国创造和发展知识产权的水平大幅度提高,2006年中国发明专利申请量居世界第四位。特别是在前沿科学技术领域,中国取得了一系列的科技突破,涌现了载人航天、超级杂交水稻、高性能计算机、超大规模集成电路、第三代移动通信国际标准以及先进国防武器装备等一大批拥有自主知识产权的科技创新成果。至2007年,中国的高技术产业规模在世界范围内已经处于较高的水平。总产值达到了34367亿元,对全部制造业总产值的贡献为15.5%。中国还参与了国际热核聚变实验反应堆、伽利略全球卫星导航、人类肝脏蛋白质组等国际大科学、大工程计划。科技实力的增强为社会经济发展提供了有力的支撑。
在军事实力方面,早在60年代中国已成为有核国家,核力量的拥有为中国自身的安全提供了有力保障。改革开放后,军队现代化步伐更是明显加快。根据美国国防部公布的报告,中国军事实力正在得到全方位的加强。它包括,核威慑能力;精确打击能力;远程作战能力;防空能力;反进入能力;保护关键的交通线的能力;联合后勤能力;空间和空间对抗能力;计算机网络战能力。尤其令人关注的是,中国在某些高精尖战略武器方面已经处于世界先进水平。例如,人造返回式卫星和载人飞船的成功,使得中国成为继美国和俄国之后第三个掌握此项技术的国家。此外,洲际运载火箭、长征三号捆绑式大推力火箭发射成功、原子弹、氢弹的实验成功以及导弹、“一箭多星”技术的运用、水下导弹的发射成功、卫星无线电测控系统的研制成功,大大增强了中国的国防实力。
在外交方面,在综合国力迅速提升之时,中国并没有称霸亚洲和世界的计划,反而是一贯奉行独立自主的和平外交政策,把反对霸权主义和强权政治、维护世界和平、发展各国友好合作和促进经济共同繁荣,作为自己对外政策的根本目标。冷战结束后,随着国际地位的提升,中国开始推行大国外交,这主要体现在:逐步树立起负责任的大国形象,在解决地区与全球性问题上,承担相应的责任与义务,在地区与全球的国际机制建设方面发挥积极的作用。在东南亚金融危机以及当今全球金融危机之际,中国仍顶住压力,坚持人民币不贬值;在朝鲜核问题上,中国坚持朝鲜半岛无核化的立场,先后主持了五轮六方会谈。这使得中国在东亚地区乃至整个国际社会都树立起“负责任大国”的形象。中国还逐步放弃冷战时期的意识形态思维,不仅缓和了与周边的俄罗斯、印度、日本等大国的关系,而且还加强了与美、英、法、德等大国的交流与合作。中国已成为多极化世界中的重要一极,大国地位得到切实体现。
在文化实力方面,教育是立国之本,中国政府对教育的发展非常重视。十六大以来,教育投入继续保持较快增长,教育经费投入总量有了较大增加,2001--2005年,教育投入平均每年增幅达16.1%。据2006年的数据,全国财政性教育经费占GDP的比例比上年有一定提高,已接近3%。教育投入的增长推动了各类教育的迅猛发展,国家统计局的材料显示,2008年,研究生教育招生44.6万人,在学研究生128.3万人;普通高等教育招生607.7万人,在校生2021.0万人;各类中等职业教育招生810.0万人,在校生2056.3万人;普通高中招生837.0万人,在校生2476.3万人;普通初中招生1856.2万人,在校生5574.2万人:普通小学招生1695.7万人,在校生10331.5万人。所有数据均比上年有大幅度增长,这表明,国民受教育机会越来越多,教育水平也越来越高。在对外交流方面,中国文化的渗透力与影响力正在逐步增强。为进一步在全球推广汉语以及中国文化,近年来,中国投资5亿元人民币,在全球81个国家建立了256所孔子学院,并预计在2010年达到500所。中国国际影响力的增强,也使得世界各地对汉语学习的需求急剧增长。目前,全世界已有100多个国家的近3000所高校开设了汉语课程,中小学开设汉语课的热潮方兴未艾,全世界学习汉语的总人数已达到4000万人,中国正在向一个有着世界影响力的文化大国迈进。
不难发现,改革开放以来,随着综合国力的迅速提高,中国的崛起已经成为一个不争的事实。2009年5月17日,在接受英国《卫报》采访时,英国外交大臣米利班德充分肯定了中国在当前稳定全球资本市场中所发挥出的重要作用,并这样说道:“中国是21世纪不可缺少的力量,未来数十年里,中国将与美国并肩成为世界两强。”这无疑是西方政治家对中国崛起并进入全球领跑阵容最直接的认可,尽管有点言过其实,但至少表明:在当今多极化的世界格局中,中国正在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国际影响力。
两国的比较及启示
从二战后的历史进程来看,中德两国的崛起具有一定的相似性:两国都经历了战争的摧残,长期的战争使得国家几乎处于崩溃的边缘,但两国很快在战争废墟上,通过和平方式开始了崛起之路。在最新综合国力排行榜中,德国与中国分别位居第三、四位,仅次于美国和日本。在当今一超多强的多极化世界中,中国和德国成为最具影响力的强国之一。在纵向考察了两国崛起的不同历程后,这里不妨从横向上就两国综合国力加以比较。
从政治上看,当今中德两国推行不同的政治制度,而政治制度植根于一国的历史传统与现实国情,其本身并无优劣之分,因此不具备可比性。虽说如此,在不断增强政权的合法性、强化民族认同和凝聚力、保障民众的民主与自由权利、维持稳定的政治局面等方面,两国政府做的都比较成功,这也是两国得以崛起的重要保障。
从经济上看,中德两国的经济实力非常接近。在美国次贷危机爆发前,在全球经济实力排名中,德国与中国分列第三、四位。两国遭受危机冲击程度的不同,使得经济实力对比发生了变化,中国已超过德国成为世界第三大经济体。虽然总体经济实力决定了一国的国际地位,不过,考虑到中国庞大的人口数量,若以人均经济实力来衡量,中国与德国之间的差距非常大。以2008年的人均GDP来看,德国为39710美元,中国仅为2520美元,仅相当于德国的1/16,差距实在惊人!
在军事和外交方面,中国的实力显然远远强于德国。军事方面,无论从陆海空三军数量看,还是从核武器、常规武器等方面看,中国所具有的优势地位都是德国短期内难以超越的。外交方面,作为安理会的五个常任理事国之一,中国在国际事务中发挥的作用是德国难以匹敌的。德国是西方八国集团成员之一,在欧盟内部是最有影响力的国家,但德国在国际事务中发挥的影响力较为有限。目前德国正在为安理会常任理事国的目标孜孜以求,但依然任重而道远。
在科技实力方面,中、德两国的差距很大。据有关机构对世界各国科技实力的分类:第一类为科技强国,目前只有美国够格;第二类为科技大国,如日、德、法、英等;第三类为中等科技大国,苏联解体后,俄罗斯已由昔日的科技大国沦落为中等科技大国;第四类为“科技发展中国家”,如印度、中国、巴西等国。由此看来,中德之间的科技实力差距还有两个档次,要想跨越非一日之功。科技实力的强大有赖于强大的研发大军,而据世界银行的数据,2000---2005年间,每百万人中从事科技研发的人数,德国为3242人,中国只有708人;政府投入研发支出占国民生产总值的比重,德国是2.51%,中国只有1.34%,约相当于德国的一半。
在文化实力方面,中国与德国之间的差距甚至更大。文化影响力是文化实力的最重要体现,而“中国现代化战略研究组”的分析报告表明,2005年文化影响力居世界前十位的国家分别是:美国、德国、英国、法国、意大利、西班牙、中国、加拿大、日本、比利时。从排名可以看出,德国排在第二位,超越了其综合国力排名;中国排在第七位,大大落后于其综合国力排名,这与中国经济迅猛发展的前景,中国军事、外交日益提升的地位,以及中国发展理念和模式日益扩大的影响很不匹配。
前文已经提到,在综合国力各构成要素中,文化实力是最为核心的要素之一,这是因为,文化实力不仅深深地渗透到综合国力的各个方面,而且文化的影响力、辐射力本身就是综合国力的重要体现。文化实力的核心是一国的精神文化,而精神文化的作用如同基因一样,任何个人、群体和国家的最终成就都不可能超越其文化基因所规定的界限。国家的存亡兴衰,几乎都可以在文化基因中找到深层的答案。近代以来,英、美、法等西方国家的崛起与强大,直接取决于科学技术的突飞猛进、教育的大规模发展和工业革命的渐次升级,直接取决于自由市场塑造出来的发展空间和竞争秩序衍生出来的巨大驱动力,但这些有利因素的形成,从深层次来看,则是这些国家在精神文化方面所经历的革命性变革。
就德国而言,其近代以来的两次崛起历程,从表面上看有赖于德国先进的科技和强大的经济,但从本质而言,则有赖于德国近代以来文化教育事业的发展及其形成的强大的文化实力。近代以来的德国,涌现出一代又一代科技、文化巨匠——哲学家康德、黑格尔、尼采、马克思、海德格尔,文学家歌德、席勒、海涅,音乐家巴赫、贝多芬、斯特劳斯,科学家贝尔、西门子、爱因斯坦、哈伯,几乎数不胜数。这些巨人不仅对德意志的崛起,而且对人类文明的发展都产生了重大影响。诺贝尔奖很大程度上能反映一国的科技文化实力,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前42名诺贝尔奖获得者中,竟有14名是德国学者。
“国家兴衰看教育”,德国的崛起,“归根结蒂是因为德意志民族手中握有发展教育这一‘重要武器”。近代以来,德国高度重视国民教育,着力提高民族凝聚力和国民素质,从而为国家的振兴提供强大有力的精神动力和智力支撑。普鲁士元帅毛奇在1871年普法战争胜利后曾自豪地说:“普鲁士的胜利早就在小学教师的讲台上决定了。”德国是世界上第一个实施《义务教育法》的国家,早在1717年普鲁士国王威廉一世就颁布了《义务教育规定》,受教育和服兵役一样被视为公民必须的义务,通过教育灌输民族统一的思想,全面提高国民的素质。1763年,世界上第一部《普通义务教育法》开始在普鲁士推行,到1871年统一之时,德国人口的识字率为87%,到1890年时,文盲率已下降到1%以下。在普及全民教育的同时,普鲁士还建立起教学与科研并重的现代大学——柏林大学。国王威廉三世把豪华的王宫捐献出来作为大学校舍,并保证国家必须对教学和科研活动给予物质支持,但是不得干涉教育和学术活动,这为德国强国梦想的实现奠定了基础。全民教育为德国培养了高素质的国民,国民素质的大幅提高使德国终于在19世纪末期一跃而成为世界强国。1903年,一位美国商务代办这样写到:“在德国居住和研究的10年,使我得到这样一个认识,这个帝国最大的资本是她的智力。”而二战以后,德国能够迅速复兴和再次崛起,仍然在于它拥有强大的文化根基和文化实力。德国崛起的历史经历说明,文化和智力资源是最宝贵的财富,如果一国拥有强大的精神文化财富,那么,即便其暂时遭遇逆境和挫折,她都能走出困境、迅速崛起。
近30年来,中国的崛起有赖于其综合国力的增强。中国在全球综合国力排行中名列前茅,主要在于近年来中国的政治力、经济力、军事力、外交力等方面提升较快,而科技实力和文化实力则成为中国的“软肋”:2008年,中国科技实力相当于美国的20%,文化实力相当于美国的12%。中国的两弹一星、载人航天、歼10以及歼14等都是跟随性科技成果,从1949年到2008年中国取得的重大科技原创只有十几项,与其他大国差距甚大。而究其据本,在于中国文化教育事业的严重滞后以及造成的文化实力的落后。客观而言,中国在文化资源方面并不匮乏。从历史上看,中国有着悠久灿烂的文化传统,中国传统文化对世界产生过深远的影响。正如罗兹曼所说:
“中国具有辉煌的文化传统,在人文科学和自然科学方面获得过人类历史上最引人注目的成就,其政治体制的权威性也是举世无双的……它曾多次显示出有无与伦比的能力去动员技术和资源以应对特定的挑战。”㈨但近代以来,中国文化在世界上的影响力日渐衰弱,中国对外文化交流呈现出严重“赤字”,这在很大程度上制约着中华民族的崛起之路。
中国的复兴和崛起,所走的是一条和平式道路,这跟近代以来西方列强通过军事手段来称霸的崛起之路截然不同。中国能否成为世界一流强国,而且是倡导和平、反对霸权的一流强国,从根本上来说,取决于中国能否打造出能量不低于西方大国、而道德视野却高于西方大国的无形的文化实力。由此看来,在实现民族复兴与和平崛起过程
中,文化实力的提升已变得迫在眉睫。令人欣喜的是,党和政府已意识到这一点。十六大报告中指出:“当今世界,文化与经济和政治相互交融,在综合国力竞争中的地位和作用越来越突出。”在十七大报告中,胡锦涛更是明确提出:“当今时代,文化越来越成为民族凝聚力和创造力的重要源泉、越来越成为综合国力竞争的重要因素。”在和平崛起过程中,我们一定要“激发全民族文化创造活力,提高国家文化软实力,使文化的力量,深深熔铸在民族的生命力、创造力和凝聚力之中”。
党和政府的高度重视为我国加强文化实力建设提供了契机,而如何将提升文化实力落到实处,就成为一项非常现实的任务。提升文化实力的战略,从根本上来说,不外乎两个方面:就内部而言,德国两次崛起的历史进程充分说明了科教兴国的重要性,为此,我们应该不断加大对科教事业的投入,大力推进文化教育事业的发展,努力提升国民素质,将创新型人才的培养作为一项重要的战略目标。只有这样,才能为民族的复兴与国家的崛起提供强大的精神支柱,才能确保在当今知识经济潮流中中国的发展永不落伍。就外部而言,我们要在发掘与提炼传统文化的基础上,总结并确立符合新时代要求的核心价值理念,使之满足人类普遍认同的价值观念,由此扩大中国文化在世界的影响力和吸引力。小约瑟夫·奈曾指出:“中国的传统文化,特别是儒家文化,在世界上一直具有相当的影响。……中国文化在很多方面都具有吸引力。”传统文化的影响力和吸引力恰恰是中国提升文化实力的基石。冷战结束后,和平与发展成为时代潮流,为此,中国要善于从传统文化中提炼出符合这一时代潮流的核心价值理念。在我们看来,中国文化的精髓和首要价值在于其和谐理念,这一理念强调世界是多样性的统一,要求世界万物在求同存异中共同发展。作为中国文化最具生命力的组成部分,“和为贵”、“和而不同”、“以和邦国”等思想深入中国文化的核心,和谐理念所体现的主流道德规范具备成为世界共同行为规范的道德价值。因此,把和谐作为中国文化的核心价值理念加以确立和推广,完全符合和平与发展的世界潮流,顺应世界各国人民的普遍意愿和精神诉求,有利于推动世界各国之间的沟通、交流与合作,这也必将成为扩大中国文化吸引力和影响力的重要源泉。
新旧世纪之交,中国适时提出的“和平崛起”战略,恰恰是中国文化中和谐理念的切实体现。中国以和平方式寻求自身的发展,又通过自身的发展来维护世界的和平,这种独具特色的和平崛起战略,从根本上来说,依赖于自身文化实力的提升及其国际影响力的增强。而只有实现了文化实力的崛起,中国才能成为真正的世界强国。
放眼未来,人类社会将迈向一个“和平共处”而又“和而不同”的世界。在民族国家仍是现代世界基本单元的时代,大国在国际秩序构建中仍将发挥决定性作用。“冷战后时代的世界是一个包含了七个或八个文明的世界……世界上最重要的国家绝大多数来自不同的文明。”尽管文明之间没有优劣之分,但仍有先进、落后之别。不同文明间的相互学习和交流,能有力促使文明的共同发展和共同繁荣。在历史上,古老的中华文明一度引领世界潮流;今天,中华文明有点落后了,中国与西方大国间还有着不小的差距,但我们相信,通过对外来文明优秀成果的学习和借鉴,通过自身的发展和建设,在不久的将来,中华文明一定会实现伟大复兴,中国也必将和平崛起于国际舞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