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水

朱利生

张三,李四,赵五。三家为邻。常常各自搬了凳子,坐在一起亲热地拉家常。

一日,赵五提议说:“咱们这地方,啥都好,就是吃水困难,我看不如三家合伙打一口井,省得天天到老远的樟树下去挑水。”

张三说:“打一口井也不是什么大事,何必家家出钱。我正准备打一口压水井,到时三家一起用,岂不更好?”

赵五知道这是张三体谅他家穷,心里很是感动。真的是远亲不如近邻啊!

说干就干,不几日,张三家的压水井打成了。水不多,但足够三家人用。

李四和赵五就去张三家挑水。一边压水一边说,这井里的水真好,既清,又甜,有了这压水井,方便多了。张三心里就乐滋滋的,说甜就好,尽管来挑,常挑才有活水。

久了,李四和赵五就觉得欠了张三一个人情,而且老去人家打扰,不是个事。年末,李四和家里人商量,不如也在家里打一口压水井,省得老去烦扰人家,反正钱也够了。

说干就干,不几日,李四家的压水井也打好了。

赵五家的问赵五:“往后,咱去哪家挑水呢?两家都一样近。”

赵五不假思索地说:“当然还去张三家。熟门熟路挑了一年了,人家又没什么脸色,不去反倒显得生分了。”

赵五的老婆说:“你这死脑筋,你天天去张三家挑,不去李四家,李四会怎么想咱们?”

最后赵五说:“咱也别多心,爱去哪家去哪家。总不能再去樟树下挑水吧,那倒显得和他们两家都生分了。”

赵五去张三家挑水,恰巧碰见李四。李四说:“咋不去咱家挑,咱家的水甜着呢!”

赵五脚往张三家走,不好回头,便说:“一样一样,挑哪家的都一样。”

李四说也是也是。心里却犯嘀咕,这赵五到底是和张三亲一些。

赵五家的去李四家挑水,恰巧被张三家的看见了,远远地喊:“赵嫂,又来挑水是吧,快来快来,咱家的水今天特别旺。”

赵五家的脚往李四家走,不好回头,便说:“一样一样,都一样。”张三家的说也是,心里却犯嘀咕,这赵五家的,到底是和李四家的好一些。

赵五又去张三家挑水,张三家的脸上便有些不悦,开玩笑说:“五哥,那天见嫂子去李四家挑水,叫她到我家还不来,这不,还是咱家的水好吧。”听话听音,赵五的心里便有些不是滋味。

赵五家的又去李四家挑水,李四的脸上也有些不悦,开玩笑说:“嫂子,那天五哥还不来咱家挑呢,这不,还是咱家的水好吧。”听话听音,赵五家的心里便也有些不是滋味。

再见着张三李四,赵五和赵五家的便觉得和先前不一样了。再去人家挑水,都觉得有芒刺在背的感觉。以至于赵五和赵五家的拿起扁担,都不知该去哪家好了。一气之下,干脆又奔樟树下了。

好不容易熬过了一冬,赵五摸摸口袋,算计着钱也差不多了,咬咬牙也在家里打了一口压水井。这口井出水特别旺,赵五的一块心病总算落了地。谁知赵五家的压水井打成之后,张三和李四家压水井的水却渐渐少了,后来竟没有水了。

赵五心里很过意不去,就热情地喊:“张三,李四,到我家来挑水吧,我家的水旺着呢!”

然而张三李四却没有答话,挑起水桶,往樟树下去了。赵五呆了。赵五突然发疯似地跳了起来,操起锄头,砸向自家的压水井。

赵五也拿起扁担,去樟树下挑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