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哪棵树

宋启凤

窗外，春意已浓，成排的杨树已经绽出了新芽，有的铺着鹅黄的底子，有的绿得耀眼，有的却满树透着浅红色，勃勃生机，煞是惹人喜爱。

在这春意盎然的时候，班里转来了一个学生，第一次做作文就交了白卷。我很诧异，作文题目应该很有内容写，为什么连只言片语都没有呢？

喊他到办公室想详细了解一下。他来的时候，我正站在窗前，看初春的满眼生机。

“作文怎么没写呢？”看到他来，我转过身来问。

“我不会。”他回答得干脆利落。

“不会？”我诧异地看着他。

他重重地点点头：“老师，我对作文不感兴趣，没什么好写的。”

“哦，那咱们不谈作文，你来和老师一起看看窗外的风景吧。”他走到我跟前，看着窗外。“你看到了什么？”我问。

“树，杨树。有的发了绿叶，有的嫩芽泛着红色。”

“那你喜欢哪一种呢？”我继续问。

“我喜欢绿色的，很有生机的样子。”

“哦，你再看看，还看到了什么呢？”

“有的树已经长得很高了，有的树还很矮。”他又有了新的发现。

“那些矮树是怎么回事呢？”我因势利导。

“可能是后来补上的吧？有些小树苗栽上后不一定能成活，我家地里的树就有很多是补种的，要比其他的杨树矮很多！”他明显地在思索。

“那你觉得你是哪棵树呢？”我微笑着问。

“是那棵。”他毫不犹豫地指着一棵歪歪扭扭的小杨树，“我就是那棵歪脖子树，成不了材的。”我心里一惊，他的话让我觉得他对自己没有什么信心了。我说：“老师倒觉得你不应该是那棵歪歪扭扭的小树，而应该是那棵小矮树，”我指着一棵小矮树给他看，“你看它，长得比别的树矮，但它并没有放弃生长，虽然，别的树争走了它很多的阳光、水分、养料，但它却倔强地生长着，尽力地向天空中伸展着自己的枝桠，你说它能放弃生长吗？”

“你就是那棵小矮树，不应该放弃自己成长的机会。”我再一次加重了语气。

我看到他出神地盯着那棵小矮树。

“你不是说不会写作文吗，今天老师和你的谈话，你能不能把它记下来呢？”

他默默地点点头。

“老师不强求你写多少字，只要把意思表达出来就好。这样坚持下去，就会有大的进步的。希望你做一棵不屈不挠、奋力生长的小树。”

他点点头，默默地走了。

下午放学后，他递给我一本崭新的作文本，翻开作文本，《我是哪棵树》赫然在目：

“……老师说我是那棵小矮树，我要努力地沐浴阳光，我要努力地扎根生长……”

我笑了，在生机盎然的春天，一棵粗矮但却不放弃生长的小树开始舒展枝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