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 伟
阿兰与墨蓝出版社
在巴黎,有几家以出版中国主体图书为主的出版社和书店,像友丰书店,蓝色中国出版社以及墨蓝出版社,阿兰就是墨蓝出版社的老板。巴黎有一条不大的街,两旁排列着不大却很有特色的店铺,阿兰的书店就坐落在这条街上,门脸不大,里面却曲径通幽,藏着一个不太小的书库。
2005年,我访问法国,在巴黎见过几家出版社的同仁后,来到阿兰的出版社。阿兰没有西服革履,也没有热情洋溢的欢迎词,直接就把我们领到了他的书店,一本一本的给我们介绍他出版的书,以画册为主,极其的精美。我边听边看,爱不释手。看过书店,阿兰把我们带到街边的一家咖啡馆,一边喝咖啡一边观景。那一刻,看着不多的人悠哉游哉地从我们旁边经过,个把人还回头看看,我仿佛又回到了北京的街头,这情景实在是太熟悉了,只是北京的街边通常都没有这么幽静而已。
阿兰的随意和随性,让我们的距离一下就拉近了。中国与法国都是历史悠久,文明遗产丰厚的国度,虽然是东西方两种文明,但是,两个国家和两国人对对方的文化能够相互欣赏。1999年,中国在法国举办“巴黎文化周”,引起法国公众的极大兴趣。之后,又有文化季和文化年,这种兴趣和欣赏就一直绵延不绝。2004年,作为中法文化年的一个项目,中国作为主宾国参加法国图书沙龙,我办资助的70种法文版中国图书在图书沙龙亮相,成为书展的一条亮丽的风景线。时任法国总统的希拉克出席书展的开幕式,原定在中国展台停留七分钟,但看到有这么多的法文版中国图书,他兴趣盎然,翻翻看看,一直停了40多分钟。不仅如此,这些书在图书沙龙展出的几天,销售情况很好。这给了我们一个启示,中国图书若想走向世界,就要本土化,就要变成属地国的文字,让人能够读得懂,才谈得到欣赏和喜欢。由此,“中国图书对外推广计划”应运而生。所以对法国,对巴黎,好像还有特殊的感情。
阿兰应该是“中国图书对外推广计划”在法国的推动者,因此,他在中国出版界也有了不小的名声。墨蓝出版社与湖南出版集团在2008年天津书展上签订的“中国文明系列丛书”的版权贸易协议,在中国出版业界引起很大反响。
想起阿兰,就想起他那张平易而略带羞涩的脸,想起他自然随性的打扮,想起我们曾经坐过的街边小店,当我把一卷丝质的北京老街送给阿兰时,他指着画上的街,又指指我们坐着的这条街,问我们像不像?像当然是不像,但是形不似而神似,那意境之悠远,就难说不像了。也许,阿兰说的就是意境吧。
人都说巴黎是浪漫之都,法国人个个浪漫,我看也未必,阿兰就算不上浪漫,但他质朴,实在,是那种让人放心,愿意与之交朋友的人。现在,阿兰的出版社,不仅在继续翻译出版中国图书,而且还与中国出版集团在巴黎成立了合资公司,这次,我想,阿兰不是随意而为,他是要与中国的出版界有更加密切的合作,是为了出版更多更好的中国图书。
希望阿兰心想事成。
简·弗里德曼
什么时候认识的弗里德曼,已经想不起来了,但哈波考林斯出版集团在国内外业界是大名鼎鼎的。有印象的第一次见面是出席北京国际图书博览会在人民大会堂举行的酒会上,我与简坐在同一桌相邻的位子上,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因为有事要提前离场,我对弗里德曼说sorry,她表示理解,并告诉我,在美国,她也是如此,每天要参加若干应酬,经常是in and out各种场合。我真的感谢她的理解,几乎忘了与同桌的其他人打招呼就扬长而去。
此后,我们来往频繁,只要她来中国或我去美国,我们总要相约见面,谈点出版合作的事情。也许同为女性,且对简的经历有所了解,所以我对她除了对长者的尊重之外,还有对其职业精神的钦佩。可能她也觉得我虽然是官员,但尚属懂得出版业务,有共同语言,所以一见面就有很多话说。2007年,简成为“中国图书对外推广计划”的顾问,我们之间需要讨论的问题就更多了。
2008年初,我们新闻办的老主任赵启正与美国基督教福音派领袖帕劳的新书《江边对话——一位无神论者和一位基督徒的友好交流》,由哈波考林斯旗下的宗德万出版社出版美国版,简邀请我出席在纽约的首发式。首发式搞得既热烈又隆重,美国出版界乃至传媒界的朋友来了不少,来得最多的是记者。简穿着一件中式服装,一袭中式大红丝制披肩让她在人群中格外醒目。她拉着我的手,介绍她的老板,传媒大亨默多克先生,也介绍诸多出版人和记者。让我想起哈波考林斯每次在中国举办酒会时她的热情。想起她初为“中国图书对外推广计划”顾问时的演讲。出乎意料的是,简还邀请我参加哈波考林斯的编务会议,类似于中国的出版集团或出版社研究选题和销售的会议。会上每个人都可以发表意见。与我同去的新世界出版社的副总编辑张海鸥女士对参加这样的会议显得格外兴奋,看得出来,她的出版社肯定没开过这样的会议。按说,这样的会,带有某种商业秘密,简肯让我们参加这样的会议,显然一是把我们当朋友,二是她真的希望帮助中国图书“走出去”,对图书的策划乃至销售,她已经给我们讲了很多,但那些都是理论,她是希望能给我一些鲜活的实践活动,实地看看美国是怎样运作图书的出版和发行的。从中我们知道了美国的畅销书决不是生来就是畅销的,它需要设计、运作,包括很多营销手段,通过这些,可能化腐朽为神奇。
我们回国不久,简退休了。我虽吃惊却也认为正常,自然规律不可抗拒,我们也都会面临这一天,只是简的这一天来得没有任何征兆。我即致信表示慰问。简不久回信说,她虽然从哈波考林斯CEO的位置上退下来了,依然很忙,首先是把大儿子的婚礼办了,接下来还有二儿子,还有过去没有享受的没有压力的旅行,可能还有睡觉睡到自然醒吧,我想。
是的,一个女性,据说是从一个接线生做起,一直做到了世界知名出版集团的CEO,简的一生一定充满了传奇,有机会的时候,我们一定聊聊人生,聊聊做女人的真谛。
阮氏清香
2008年岁末,不再计划之内地再次出访越南。前次出访恰逢SARS初起,所以只是到了河内,即感觉到处处不那么有人气,五星级宾馆几乎没什么人住,但马路上的摩托车仍是一道让人震撼的风景线。你可以忘记任何事,但摩托车的洪流是决不会忘怀的。
这次访问是随新闻出版总署的出版局长代表团,只是在胡志明市,我们一出了机场就与摩托车洪流遭遇,好像比几年前更加壮观,你可以充分发挥想象力,都不会想到竟有如此多的摩托车,整个马路几乎就是摩托车的世界。中国曾经现在也应是自行车王国,但也只是上下班高峰时多些,也远不如越南的摩托车阵容强大,而胡志明市的摩托车不仅多,而且全天候,就像胡志明市的气候,只有热和很热,季节只有旱季和雨季一样,摩托车出行只分白天和夜晚。
除了拜访信息传播部外,我们还特别访问了两家出版社,胡志明市文化出版社和综合出版社。两家出版社出面的从社长到编辑竟然全是女士,看得出,出版业确实是适合女士从业的职业。中国的出版社女士从业的比例也不小,但当社长的女士却不多,这是闲话。
阮氏清香就是综合出版社的社长。越南的女士在姓的后面要加上氏,无论婚否,也没有意义,约定俗成而已。
阮氏领导的综合出版社成立于1977年,在越南算是老资格的出版社,之所以叫综合,就是出版范围广,政治、经济、文学、少儿、科技以及教材等全在其出版范围之内,越南出版业的体制大致与中国相同,没有私人出版社。综合出版社只有18个编辑,每年出书300种左右,近两年版权的输入占到一定比例。对我们这次到访,清香社长表现出格外的热情,特别是听到“中国图书对外推广计划”,对出版中国图书还可以申请翻译费用的资助,就更希望我们能介绍适于在越南出版的中国图书,特别是中国改革开放方面的书,越南的读者希望知道中国的改革开放,希望从中得知中国经济持续高速增长的奥秘。恰逢今年中国纪念改革开放30周年,我们为了向世界介绍中国,也为总结自己,真是出版了不少这类选题的书籍,其中《中国巨变》、《浦东奇迹》及《珠江故事》三本书是专门为外国朋友组织制作的,我隆重地推荐给清香社长。社长格外高兴,还没看到样书就已经决定翻译出版了。看得出来,她信任我。看着她那清秀的面庞,因笑容而弯弯的眉毛和好看的眼睛,我认定这是个值得信任并交往的朋友,一个合格的出版人。她的同事告诉我,她老公在旅游公司当老总,每月都有两三个去往中国的旅行团,清香立即给她的老公打电话,说,我们之间的图书传递完全可以委托旅游公司来完成,下一个旅行团很快就要出发了,即方便又可靠,还节省邮费。我大笑,决定第一批样书就由他们带吧。
我想,我们之间的友谊会随着今后的来往源远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