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津巴布韦暴发户

杰瑞·郭艾琳娜·曼若鲁卡斯　杜　伟

杜伟＼编译

戴夫·英费尔骄傲地站在三层别墅前，向我们介绍他新购置的这套房产(他已经拥有7套房产7)。这套房产是占用林地建造的，竣工后值800万美元。他激动地挥舞着手臂，指着房顶自豪地说：“看看这些瓷砖的质量。”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一个朋友向他借100美元。莫费尔转身就向我们说明了电话的来意，表明想向我们借钱。我们?记者!

“这里弄不到现金。”莫费尔解释说，暗指津巴布韦几近瘫痪的经济。尽管如此，向两个记者借钱着实让人费解，透过他新房子的窗户，我们一眼就能看到他的私人游泳池和网球扬。

充满矛盾的富翁

和津巴布韦的很多暴发户一样，莫费尔是个矛盾的人。他每周日都去教堂做礼拜，同时养了8个打手为他做事；他会带女儿去法国迪斯尼乐园游玩，也不反对开枪射杀某人；他是一个人的非政府组织，是黑社会头目，也是个溺爱子女的父亲，精明的商人，还可能是津巴布韦未来的总统(据他所言)。

津巴布韦正面临着史上最严重的通货膨胀，每天面值10亿元的纸币像流水一样源源不断地印刷，官方对外汇率高达1美元兑换2.31万津元。失业率超过B0％，在职的人因为货币贬值拿到的工资数额也是高得惊人。10个人中有7个人每天只吃一顿饭，或者一顿也吃不上，数百万人需要食物援助。在这世界上最混乱的经济环境下，33岁的莫费尔身处地下交易的网络中，涉及黑市交易、外汇买卖、商品进出口。他是地地道道的、在黑白两道都混的资本家，只要赚钱，什么都干。他们是机会主义者，是企业家，然而，正是他们用自己固有的方式，帮助这个贫穷的国家运转起来。

当疾病和饥荒在这个国家肆虐的时候，在哈拉雷(津巴布韦的首都)就有数百名莫费尔这样的人颠覆传统的商业道路走向成功，成为新兴商业巨头的典型代表，在这个国家为所欲为。莫费尔这些人越来越富有的同时，穷人们却越来越贫穷。对于津巴布韦畸形的经济体制，他们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而银行或外汇交易所这些政府机构则形同虚设。

莫费尔经营矿产、一个杂货经销店、一个饮料集散中心、一家电厂、一家运动品牌店、一家投资银行、一家证券公司、一家装潢公司。毫不夸张地说，跟他待上一个星期，什么东西你都能接触到。

贫民窟的生活

莫费尔的汽车是辆破旧的淡黄色尼桑，发动机的声音像割草机，还浓烟直冒。这辆车停在他的豪宅前面，看上去像一块现代艺术品上的补丁(莫费尔说他的新车奔驰CLK 63正在从德国运来的路上)。然而，当我们来到哈拉雷郊外的城镇爱德沃斯时却发现，这辆破车恰好与这里的环境相得益彰，爱德沃斯以高犯罪率和极端贫困而出名。莫费尔此行的目的，就是给他姑妈送些钱，像他姑妈这样的亲戚还有十几个，都依靠他的接济生存。

从博罗戴尔莫费尔的奢华豪宅到爱德沃斯他姑妈的棚户区，宛如从贝弗利山庄(好莱坞明星居住地)来到瓦特时代。那里没有自来水，也没有电，但莫费尔却像来到了自己家，见到姑妈的邻居们就挥手打招呼，伸手拥抱他的侄儿们，询问他们的学习情况。

我们聊了几分钟，他给了姑妈一些钱。离开时，莫费尔指着路边一群年轻人说：“爱德沃斯这地方净出小混混，这里没有工作机会，就算大学毕业也没用。”在津巴布韦，小偷也称得上是企业家。

莫费尔一点也不避讳自己邪恶的一面，他随意地谈论着手中的枪，说起打断别人腿的故事，以及因为非法倒卖外币锒铛入狱的经历。“我有些手下，他们会替我去蹲监狱，我会给他们钱。”莫费尔从小就学会了使用暴力。“上学的时候，我又矮又小，常常爱人恐吓，所以我必须学会反击。”莫费尔说。他小时候家里很穷，母亲在一家超市工作，父亲则在一家商场打工。“我是自己硬闯出来的”，他说，“我在绝望中求生。”

暴发户的天堂

两天后，我们来到布鲁克，它在博罗戴尔地界之内，设有关卡。穆加贝总统在这里有一套东方风格的住宅。这是国外报纸很少提到的津巴布韦的另一面：郊区广阔的草坪、面无表情的警卫和18洞的高尔夫球场。

这里现代化的壮观景象让我们目瞪口呆。尽管莫费尔开的是破旧的尼桑，但他在这里同样如鱼得水。在俱乐部会员专区，他买昂贵的饮料，和服务员聊得也很投机。

我们还结识了一家酒水商店老板彼得·托马斯。他简直就是一个“小莫费尔”。除了酒水店，托马斯还拥有一家加油站和一家私人银行，一年可以兑换100多万的外币，客户都是戴尔和可口可乐之类的大型跨国公司。

去年夏天，穆加贝总统出台了备受批判的物价控制措施，导致一场生活消费品的消费热。托马斯看准了这个机会，开始从南非进口酒水，利润高达百分之一千。现在他的很多朋友都在从事这行。“政府不再付钱给人民”，他说，“我们就得自己想办法。”

凌晨两点钟，在回哈拉雷的漆黑的路上，尼桑车的一个轮胎突然爆了。莫费尔一面说“明天我就收到我的奔驰了”，一面花两个小时才换好了轮胎。尽管如此。我们的运气还算不错，最后拿回了我们的东西——“借”给他朋友的100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