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诗歌是人类语言的结晶,中国诗歌的发展伴随着中国人类文明的发展走过了漫长的历史,从有史料记载的先秦逐渐发展到汉唐的鼎盛,中国的诗歌(古诗)真达到了所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最高境界。之后一路走来,在不断的发展、演变中,诗歌的创作个体和受体都逐渐的大众化,诗的语言形式也更加的自由化、口语化,并最终产生了备受争议的“口语诗歌”。
关键词:诗歌 发展 诗界革命 口语诗
“口语诗”顾名思义就是用相对于书面语的口语创作的诗歌。在中国的古代称之为民歌、民谣或者白话诗,如历朝历代的民谣、民歌,其中有的被文人记载下来,有典籍和地方志可查;有的被文人加工,雅俗共赏;有的索性被诗人吸收,成为诗人自己的经典作品。《诗经》、《楚辞》、《乐府》中就有不少是从民歌基础上发展而成的。《诗经》中的《豳风·七月》是一首描写奴隶劳动生活的诗篇,里面就用了一系列古农谚:“四月秀葽,五月鸣蜩。”“六月食郁及薁,七月亨葵及菽。八月剥枣,十月获稻。”古谚其实就是古代的白话,译成现代汉语就是:四月远志开花,五月知了鸣叫。六月吃山楂樱桃,七月煮葵菜豆角。八月里打枣子,十月里收稻子。敦煌词曲有不少白话词曲,如《菩萨蛮》:“枕前发尽千般愿,要休且待青山烂。水面上秤锤浮,直待黄河彻底枯。白日参辰现,北斗回南面。休即未能休,且待三更见日头。”这样的诗歌通篇都是古代的白话。至于白话入诗,在唐诗中不胜枚举。例如王维的“每逢佳节倍思亲”,杜甫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杜牧的“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李商隐的“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等等。宋词中也有不少白话词,如林逋的《长相思》:“吴山青,越山青,两岸青山相对迎。谁知离别情。 君泪盈,妾泪盈,罗带同心结未成。江边潮已平。 ” 再如蒋捷的《霜天晓角》:“人影窗纱,是谁来折花?折则从他折去,知折去,向谁家?檐牙枝最佳,折时高折些。说与折花人道:‘须插向,鬓边斜。”通篇都是口语。元曲在唐诗宋词基础上加速向通俗化、口语化发展,出现了雅俗共赏的风格。例如无名氏的《正宫·醉太平》把元代社会的黑暗骂得痛快淋漓:“堂堂大元,奸佞专权。开河变钞祸根源,惹红巾万千。官法滥,刑法重,黎民怨。人吃人,钞买钞,何曾见。贼做官,官做贼,混愚贤。哀哉可怜!”据说,此曲“自京师以至江南,人人能道之”。而清代大文学家曹雪芹则堪称写白话诗的高手。所以说“口语诗”在中国古已有之,源远流长。
到了19世纪末,20世纪初,首先是由梁启超等人呼吁的“诗界革命”,随后,黄遵宪又首倡“新派诗”。在诗歌的语言上,黄梁等人都主张不以过多的新词语入诗,而执着于以“俗语方言”入诗。他们对文言符号的否定已经很明确,在《杂感》中黄尊选发表了卓越的见解:“俗儒好尊古,日日故纸研。六经字所无,不敢入诗篇,……我手写我口,古岂能拘牵。”黄遵宪的诗歌多以通俗的语言表现新的境界、新的事物,一时影响很大。之后的五四新文学运动更是突破了“诗界革命”的局限,不仅以纯粹的白话完全取代了文言,而且彻底摆脱了旧体诗的形式,为诗歌的发展开辟了广阔的前景。
1915年,胡适等人进行了中国诗歌史上的一次全新尝试,他们开始追求以真正的白话口语入诗。胡适在《谈新诗》一文中将“新诗”和“旧诗”做了界定,并采用与现代口语相近的白话写诗;在诗歌的形式、格律上也作了诸多方面的探索和创造。胡适认为古今文学革命运动总是从文体的大解放入手,因此提出:“若想有一种新内容和新精神,不能不先打破那些束缚精神的枷锁镣铐。”他作为近代倡导以白话写诗的第一人,主张新诗的文体是自由的和不拘格律的观点,对新诗的创立有积极意义,并直接导致了“五四”新诗最初的自由诗派的形成。当时以《新青年》为基本阵地的最早一批新诗尝试者,除胡适、刘半农、沈尹默等外,尚有陈独秀、鲁迅、周作人、李大钊等人。他们致力于创立自由体的白话诗。其中标志着完全摆脱了旧诗词影响而卓然自立的,当推周作人的《小河》。这首诗以明白恬淡的口语构成隐喻,暗示着因背逆自然规律而导致的悲剧性冲突,抒写了个性解放的思想和要求,可以说新诗在当时成为了文学革命的一面旗帜。
80年代后期韩东、于坚、李亚伟等人发起了带有很强反抗性和颠覆性的“口语诗”运动,其矛头所指是以北岛、舒婷为代表的朦胧诗派。朦胧诗在艺术手法上一贯使用的象征、比喻、意象、平白抒情让他们觉得陈旧,于是,他们打起了反抗的旗帜,开始了另一轮的诗歌创新运动。到了90年代,新诗创作进入了“个体化”的写作状态,审美追求更彰显个人性特征,其中口语化的诗歌创作成为了诗歌创作的主流,但诗界的整体现状表现却是很贫瘠、冷清,好像有种快要被世人废弃的感觉,读诗的人没有写诗的人多,诗歌无论是创作、阅读还是观念都失去了以往的活跃景象;另一方面,诗坛内部也出现了种种变化:80年代反文化诗潮的诗人中一部分改写小说和随笔,一部分下海经商,打入广告和图书市场,曾经让80年代中国诗坛烽烟四起的先锋诗歌阵营一时人烟稀少风光不再;而文化诗人中,一部分先后出国,有些人加强了与西方汉学界的联系,汉语诗歌主战场形成了由中国向西方转移的态势;海子的以麦地为象征的弥漫着农耕文化气息的诗作随着诗人谜一样自杀事件成为80年代和90年代之交的一个新的神话故事,紧接着诗歌界内部刮起了一股麦地风潮;文化诗人提出了“中年写作”、“本土氛围”和“知识分子”身份,对自己的写作进行自我定性与规范,并先后聚拢于《南方诗志》和伊莎《饿死诗人》等作品的发表成为上升趋势和诗坛新的热门话题。进入20世纪末,各种总结性的“排行榜”、“诗选”、“年鉴”、“大事记”等刊物纷纷出版,诗人们开始陷入诗坛地位之争:1999年爆发“盘峰论争”。 这场世纪末当代中国领军诗人间的大论战主要围绕“知识分子写作”和“民间立场”而展开,其最终结果是将新诗创作推向了被人恶搞与嘲弄的境地,中国的新诗世界顿时乱作一团。“梨花体”、“口语诗”、“口水诗”与中国传统诗歌到底孰是孰非一时成了广大的文学爱好者议论的焦点。不同的价值判断标准和审美规范在这场论争中相互碰撞,但最终谁也没有说服谁,谁也没有接纳谁。传统诗歌以历史的姿态保持着自身高高在上的位置,而“口语诗”也在褒贬不一的喧嚣声中努力的向前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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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克泰 甘肃兰州职业技术学院 73007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