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牌猪头肉

杨海林

大家都知道有这样一句歇后语：张飞卖豆芽——小菜一碟。但是，如果你去问张飞：“张飞，你卖过豆芽吗?”张飞肯定会冲你吹胡子瞪眼哇哇叫：“啊呀呀，我是卖猪头肉的!”

是呀，在三国年代，张飞是第一个把卤猪头肉的生意做大做强的人物。

诸葛亮在蜀国十大杰出青年的颁奖词中写道：“张飞先生所制之猪头肉原料极为考究，不但要求猪头肥瘦适中，而且必须恰好是九斤九两。猪头上的猪毛也必须是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根，经煨煮蒸焖，火候要三旺三文，以文为主，所售猪头肉酥烂脱骨，汤鲜肉嫩。肥而不腻。”

张飞看见诸葛亮这样写，赶紧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猪头肉塞过去，小声说：“军师呀，曹操那厮正四处张榜要买我做猪头肉的方子呢，你把我的商业机密都说出来，他要是照着做，怎么办呢?”

诸葛亮哈哈大笑，他说：“三将军，你真的数过你卖的猪头上的每一根猪毛，而且真的恰好是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根猪毛?”

张飞瞅瞅四下无人，小声说：“每次人家送生猪头来，我都假装很认真地数到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根，目的是让大家都知道我数学好，出去卖猪头肉的时候不会被人讹账。其实猪头上有多少毛，关我卤猪头肉什么事呀?我还想请你研究一种不生毛的猪呢，这样的猪头打理起来省事。”

诸葛亮大笑：“呵呵，正所谓欲盖弥彰，你要是想藏一件东西，最好藏在大家的眼皮底下。你明白吗?”

张飞想了想，不明白。

诸葛亮继续开导张飞：“曹操要是想偷学你做猪头肉的绝活，他首先得数清每一个猪头上的毛，多一根不行，少一根呢也不行。这下你明白了吧!”

“嘿嘿，我晓得了。我当初胡乱说的一句话，到头来成了曹操发展的最大障碍。”张飞开心坏了。

这时，刘备来到张飞的卤菜摊前，说：“三弟呀，给我切两斤猪头肉。”

张飞说：“大哥，你不是刚买过嘛，怎么又要了?”

“唉，”刘备叹一口气说：“你大嫂听人说吃你的猪头肉可以减肥，她现在把买减肥药的钱都投资到你的猪头肉上来了。”

“晕。我的猪头肉可以减肥，我怎么不知道?”

“别管那么多了，你帮我切两斤吧。”

“那好吧。”张飞从肉案上取出刀，随手切了一块肉往秤上一丢，正好两斤。

刘备拿了肉刚走出没多远，哟嗬真不巧，碰到曹操了。

刘备可不想被曹操看到自己帮老婆买猪头肉，于是他快速地把猪头肉塞进怀里。

曹操看到刘备，很热情地跟他打招呼。曹操这个人很虚伪，他打招呼也很特别——“天下英雄，唯刘总(唉，他总喜欢称刘备为刘总)与操尔。”

刘备赶紧说客气话：“哪里哪里。”

曹操不知道“哪里哪里”是客气话，因为那个时候这句话只是蜀国方言。还没流传到魏国。曹操听不懂，就在心里瞎琢磨：“刘备可能是在身上藏了东西，问我藏在哪里。那好吧，我就来找一找。”于是曹操对刘备说：“那你摆个造型站好。”

刘备吃了一惊，站在那里不敢动了。

曹操就地闭目端坐，从嘴里吁出一口气，他的这口气可是不得了，那可真是细若游丝，而且极具穿透力，能像一根绳子一样在你身上转个遍，带走每个地方的气味，再回到曹操的鼻子里来。曹操就知道什么东西藏在哪里了。

曹操已经知道刘备把猪头肉藏在怀里了。

曹操故意跟刘备开玩笑，说：“你怀里藏着一张《法制日报》，你站着别动哟，我的气味会告诉我上面的每一条消息。嗯，第四版的明星绯闻看完了。第二、三版的社会新闻也看完了。哇，里面还有一块猪头肉。”

刘备叹口气，心想：唉，看来今天这块猪头肉是没办法带回去交差了。曹操这个人是最喜欢贪小便宜的。

刘备从怀里取出猪头肉，双手递给曹操：“想吃你就拿去吧。”

“嘁，我堂堂一国丞相，会在乎你这一块猪头肉?”曹操一把拉住了刘备，“你这猪头肉从哪儿买的?”

“张飞那里。”

“张飞?张飞是谁呀?”

“人家张飞靠卤猪头肉这门手艺获得了我们蜀国十大杰出青年的称号呢。”

“哦?我也做猪头肉的生意。怎么没听说过这个同行?”

“嘁，别装了，你早就刺探人家做猪头肉的方法了，你能不知道?”刘备绝对不信。

“我做的猪头肉那可是赫赫有名的，哪里需要跟别人学?”曹操当然不承认，“我这次出来，就是探查我的注册商标有没有被人盗用的——等等，刚才你说你这猪头肉是谁的?”

“张飞的呀!”

“晕，我的商标果然被人盗用了!我得跟这个人打官司。”曹操咬牙切齿地说，“我的猪头肉申请的商标就是‘张飞牌。”

“奇怪了，你自己的卤猪头干吗不用自己的名字注册?”这回轮到刘备晕了，“曹操，你也太卑鄙了吧?”

“那有什么，我高兴呗。我得跟他打官司了。”

官司果然打起来了，没多久，法院的传票就到了张飞的手里。张飞赶紧去找诸葛亮：“军师呀，你可得救救我呀。”

诸葛亮笑笑：“山人自有妙计，将军自可安心。”

曹操却胸有成竹：“你诸葛亮的计谋再妙。能对付法律?”

果然，这场官司张飞输得一塌糊涂。法院判他今后卖的猪头肉不准叫“张飞”猪头肉，还得交出做猪头肉的方法——因为那是“张飞”猪头肉的方子。

可是张飞对猪头肉很有感情，他还想继续卖猪头肉。

诸葛亮便帮他申请个商标，叫“曹阿瞒”，也受法律保护。

因为用不了原来做猪头肉的方法，味道差多了，根本不能跟“张飞”牌猪头肉比。

曹操很得意，就想去看看张飞。

走到半路，曹操看见一个人手里捧着一包猪头肉在嘟囔。“真是难吃死喽!这个‘曹阿瞒，喂狗得了。

“你，你这个同志，怎么骂我呢?”曹操的白脸气得乌青。

“我骂你?你是谁呀?”

“阿拉(曹操气急了，连上海话都出来了)系(是)曹操。阿瞒系(是)俺的小名。”

“那就对了，我没骂你。我骂的是手里的这包猪头肉!”

从此，曹操便背上了恶名，整日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