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随平
鸟的命运
雪天。苍白。整个村庄像被谁的双手搓洗过。阳光。大地。宁静地醒着。
一只鸟,把生动的鸣叫挂在冬天的枝头,似乎是在告诉村庄或者人类,一则神秘的预言。我的思考无法破译,但我的眼睛可以预言:在瞬间的和平之后,鸟的生命将要交给罪恶的枪口。
因为此刻,一只眼睛瞄准了鸟的喉咙,和喉咙带给春天的赞歌。
如果可以,就让我打开心脏,连同沸腾的血液,交给另一个人不懈的欲望。
因为我无法忍受,一只鸟以殷红的鲜血,击中村庄孱弱的命运。
仰望鸟群
鸟是天空的眼睛。
鸟飞起来的时候,天空就格外的明净,高远。
是鸟的飞翔拓宽了天空的领地?不,真实的是鸟的飞翔给了我们仰望的高度,在仰望里,我们不知不觉缩小了自己。
鸟鸣是天空的音乐。
乌永远高人一筹。总是以歌唱的方式将内心的语言说给大地,说给高蹈的麦浪,说给春天里一粒受孕的种子,说给一棵树直立的耳朵,说给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黎明。而人不可以,他们要为一件微不足道的事而守口如瓶,更多地是为世界制造悬念。
我想,这就是人和鸟两个物种之间的巨大差别。
我曾经面对多少个鸟鸣如洗的清晨,为自己的前世不是一只飞翔的灵魂而伤感。
鸟啊,请告诉我:春天将至,我该以怎样的方式,说给大地我内心的隐秘?
冬景
落雪了。高远的天空中,雪花洋洋洒洒。似谁凝固了的泪花无节制的飞扬!
远山正在加紧步伐,隐藏内心的荒芜,好像寒风的马车,迅疾碾过它疼痛的胸口
不远处,几只不安分的鸟雀,箭一般斜穿过苍茫的雪帘。它们想,要为这空旷的山野,开辟一条进入春天的通道?
而此刻,那个年迈的牧羊人,已用手中的响鞭,为春天的到来,喊醒了第一枚灯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