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曙辉
诗,需要激情,更需人性和诗性的回归。曙辉从诗到从政到回归诗,是一种人性和诗性的回归,是一个真正的人的回归。曙辉的诗,以其对生活乃至生命的敏感,以一种充满激情的汉字。使你不得不“激情”。瀑布的倾泻也好,溪流的潺潺也好,你都能感受到一种生命与心灵的律动。当我们有幸融入这抑扬顿挫的浪花或潜流,就能感悟一个人、特别是一个诗人的血液就是这般真实的流淌。
——皇泯
写在天幕上的那一行行水字
那些有形的有色的有声的表达
都由所有的人一代又一代在重复
只有我只有我无人知晓
蘸着地层深处滚烫的熔浆
一直在抒写着爱与忧伤当然
也有愤怒也有惆怅也有
无法言说的思想
夜行人看到过天上的火字
天亮后水洗的天空蓝得忧伤
你看到什么了没有昨夜
我用眼泪写成的诗句
怎么消逝得我自己也无法读出
回收那些失散的文字
我要不要又从今夜等到天亮
风起于青萍之末
风起于青萍之末昨日之烦忧
缘起于一场未遂的爱情
雨水从时间的檐上滴落
心如石臼除了储水
其实已在低处凹陷
我不能从时间的深入探出头来
东躲西藏战争年代的双面谍
寄居在阳光的背面
问一声春天你好
那些羞涩的花朵
倏忽间匿迹销声
只留下我仍然在背阳处
把心的影子当臼鼓捣
埙
梦回故乡我用埙
吹出呜咽吹出游子的落寞与思念
多少年了我怀揣故乡的泥土
用泪水和泥加入夜色
制成故乡山包一样的埙
我坐在山上吹奏
把风吹哭了
把月吹瘦了
把自己也吹成了月光下随风摇曳的落叶
落叶归根归于泥土
有谁在将来以我为埙
呜呜咽咽地吹着呢
雨打空魂
我听到的雨声像雪粒
在纬缦之外
在玻璃之外
清脆地敲打着深夜
一颗心在坠落
直达无限深的古井
我的爱人啊
那些不知不觉远逝的事物
怎么在夜雨里如此明亮
你在看那些无法拒绝的情感剧
我在床头写一些莫名其妙的文字
微斯人吾谁与归
那个与我在雪原行走的人
在细数身后逐渐消失的足迹
找不到位置安顿那些游离的词语
那一列疾行的火车开进深夜
你不要考虑该给孩子取一个怎样的名字
那些丘岗河流开阔地上的苇草
风中的蒲公英或者远处的闪电
此刻都在夜雨中消失
我不想重复那些被人重复了无数次的话
你要知道有些花是开在无人之处的
山谷或者旷野湖塘边上的荷香
总是在有风的夏夜用月光的琥珀之杯
盛着送抵灵魂最隐密的深处
该怎么安顿那些游离的词语
在今夜我找不到位置
碎裂的花瓣满地哭泣
梨花带雨那些花瓣
在雨中翕动着它们的翅翼
你不在花为谁开
在深夜月明如镜
镜中的花瓣清亮如初
香露清浓滴滴答答
我该告诉你什么呢
一支秃笔能写出怎样的诗来
书写时笔尖的影子移动
思想时爱却在月光里飞
镜子碎了月光未碎
碎裂的花瓣满地哭泣
故乡那些抒情的麦浪啊
微风从我的脑海里吹过
把那一望无际的碧绿的麦苗
卷起水波一样柔情的涟漪
此刻我无限幸福故乡啊
你总是这样让我沉醉情殇
那是一些多么抒情的诗句啊
从开始播种发芽一直到收割
每一波节奏都让我充满了期待
田鼠从麦田里偷偷穿过
我的眼睛里居然也没有愤怒
想起收割以后饱满的颗粒
饱满得像少女丰润的乳房
我就闻到了沁人心脾的麦香
在月亮高悬的夜晚所有的故事
就开始在麦垛旁淡淡地浓情怀想
那些逝去的时光啊一直以来我
总是和麦穗一起在心底珍贵地收藏
虽然现在对很多事情不再抱希望
但是故乡的麦浪啊总是那样
反反复复由青变黄一路芬芳
如一朵芦花落在水面
曲水流觞何时才能回到从前
将那些远去的流水找回
将那些随水而逝的落叶找回
将那些清脆得鲜嫩得快乐得
如可爱的小女孩一样的时光找回
手握一杆芦花轻轻地在另一片
渺渺茫茫的芦花林里扫荡我看见
日子如芦花一样轻飘随风摇曳
而我的日子所剩无几也不能
放浪形骸让生命如诗流于曲水
溯流而上我无法找到源头
没有了源头没有了逆流而动的力量
我只能如一朵轻盈的芦花飘荡
然后落在水面水已污浊
我的影子也不可能洁净随波逐流
曲水流伤伤及断裂的骨头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