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就像一种药

大　卫（著名诗人）

俗话说“人过30,天过午”,中年男人的起始年纪并不是40岁,过了30岁,男人就把时间这厮骑成了一匹快马,往40岁——这个所谓中年的驿站——高歌猛进,他得笔直、坦荡地伸向远方……

犹如树到了秋天要结果一样,中年男人常常得为达到或接近硕果累累而信心百倍地工作。我们可以想象一下,当某一天,“成熟、稳重、大方、体贴、洗练、有房、有车、高收入、事业有成、阅历丰富、善解人意”等词儿,成为“中年男人”这四个字的定语,又有谁知道,这可能是一个男人破釜沉舟才换来的结果。当然,这样的男人,对女孩子来说,就像精确制导的导弹一样,绝对有杀伤力。但我认为在女人眼里,中年男人不应该是“有房有车”之类的物质文明型,中年男人应该说是一个富矿,只要女孩子懂得挖掘,是能挖到许多宝贝的。

仔细想一想,“事业有成”的中年男人,其实透支的是他的身体——以那双目光的表现最为明显,看女孩子时,可以像豹子一样敏捷,而看到医院里的化验单上那一排十字架一般的“+”号时,却又老牛一般,有沧桑还有颓唐。人到中年,光懂得养家糊口还不行,怎么着也得快速致富奔小康,在这方面,中年男人没有什么理由可找。中年男人深知的一句话就是,生而贫穷不是罪恶,如果一辈子贫穷则是罪恶了。所以,中年男人身上的压力可想而知。

更何况人到中年,什么腰酸腿疼、听力下降、腰椎间盘突出、前列腺肥大……像约好了似的,纷至沓来。

中年男人也不知道自己何时走神的,反正见到一张俊俏的脸就想当做支票来签——当然是空白的。他在你耳边说那些情话时,心里想的可能是一个正准备谈的合同;吻你的时候,那么狂热,那么深情,谁知他脑子里会不会把这个深情的吻,当成戳在合同上的一个大印?

如果说中年男人善解人意,遇什么事都为别人着想,那也可能意味着,他最懂得谈判的技巧:倘不让步,谁也别想有好日子过。中年男人的“成熟稳重”,说白了就是收敛锋芒,这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意义的委曲求全?中年男人和白衣少年最大的区别就是:都是毫光毕现的剑,只不过,中年男人的光芒是“穿着衣服”的,有剑鞘这个外包装;而白衣少年的锋芒,是裸体的,有多少光就发多少光。如果说两者有什么区别的话,那就是白衣少年喜欢一剑封喉,而中年男人却是拔剑四顾心茫然,那样子,贼忧伤,特气质,特TMD迷人,像SARS一般特会传染——作为一个正往40岁一路狂奔的男人,把中年男人说成病毒,吾也于心不忍,在这个阳光灿烂的午后——午后的太阳是不是中年太阳——我更愿把中年男人说成一种感冒药:白加黑。

和他好上后,常常是这样的,他让你白天服白片精神爽,晚上服黑片睡得香。当你心中的那个小爱神“鼻塞、咽痛、喉痒、头痛、额冒高烧、身淌虚汗”的时候,中年男人会恰到好处像一盒白加黑一样来到你的面前,虽不至于药到病除,但至少会缓解你的“感冒”病状。但有些中年男人,不给你服药说明书,所以你口服的剂量,不是大了就是小了,甚至有时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手忙脚乱,会让你服错药,白天给黑片,晚上给白片……中年男人就是这样“颠倒黑白”的。

谁不渴望天长地久的爱情?可让人失望的是,爱情大多都像兔子的尾巴那样长,我们姑且把一个女孩子与中年男人的相恋当做爱情——当做又一场让女孩子受伤的恋爱,其实,这也怪不得中年男人,因为,世间的爱情,其实也像药一样,都有一个有效期。更何况“相爱简单,相处太难”——有些中年男人更像过了期的药,根本是不能服的。像所有的药一样,中年男人这种药也是有副作用的。比如说,背着你,和另外一个女人搞上了,让你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目光呆而傻,像某人借了你钱不还一样。其实,这也怪不得中年男人。我们把中年男人说成“白加黑”,本身就说明了这样一个事实,在所有的感冒药中,它也只是其中的一种。

再说,这世界上绝对没有可以包治百病的药。所以,如果你对一个中年男人产生“头晕、嗜睡、反胃”等诸种反应,这是正常的,是药三分毒。

(摘自《现代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