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仕金
日前,东方航空披露的年报显示,该公司营业收入为418.42亿元,营业成本为430.76亿元,净亏损140.46亿元。其中,归属于母公司所有者的净亏损为139.28亿元,而上年同期公司归属于母公司所有者的净利润为6.04亿元,同比下滑2406.08%,基本每股收益-2.86元/股,同比下滑2483.33%,实际上东航已是资不抵债。
随着金融危机的不断延伸,越来越多的中央企业被公布出海外金融衍生业务巨额亏损的报告。株冶套保巨亏14.6亿元,国储铜事件和中航油石油期权巨亏5.4亿美元(即陈久霖事件)等企业套保事件在重演。
据国资委网站公布的有关报告显示,航空类企业在该轮套保门中被套得最深。国内三大航空公司公布的年报业绩全部爆出巨亏。继东航之后,中国国际航空股份有限公司年报公告披露2008年亏损额已经达到108.52亿元,亏损总额仅次于东航的139.28亿元。公告显示,其中国航燃油套期保值浮亏74.72亿元,比此前公告预计浮亏68亿元更为加深,甚至占到了集团总亏损额的近70%,另外,燃油套保已实现交割损失4.48亿元。上海航空和国泰航空燃油套期保值也遭重创。
从2008年的情况看,以原油为首的大宗商品跌入谷底,中国航运业也随即出现套期保值的巨额浮亏。中国远洋2008年12月16日公告称,因参与FFA交易(远期运费协议),截至2008年9月30日亏损已达39.5亿元。
非金融企业从事衍生产品交易的目的应该是避险而不是作为盈利手段。中航油、国储铜等事件的教训是,这些企业只是希望通过承担衍生产品风险而谋求巨额利润,而忘记了自己用衍生产品套期保值的初衷,忘记了自己的主业。在金融投机与套期保值似乎难以泾渭分明的投资交易中,依然有太多企业铤而走险,这不能不引起各方面的深思。
据悉,中国企业在能源矿产方面进行套保的遭遇似乎更加触目惊心。在2008年,深南电与高盛进行的原油对赌协议,只要原油浮动价格低于每桶62美元时,深南电每月需按照62美元与现市场的差价金额支付现金给对方。近来,国际原油价格维持在每桶50美元附近,深南电的巨亏是铁定的;江西铜业曾在2008年三季报中披露投资损失为1.7亿元,江西铜业在国际商品期货市场中也遭重创。
据报道,2009年2月,国资委联合审计署对参与金融衍生投资业务的多家中央重点企业开展了深入调查,到底有多少央企触礁还不知道,恐怕目前曝光的案例仍然只是冰山一角。更多可能已经触礁的未必是在上市公司层面操作,至今仍不为人知,比如一些石化和钢铁行业的大型国企等。
在所有案例中,中信泰富就是最为典型的。据了解,为了对冲澳元升值风险,中信集团控股的中信泰富在过去的两年中共向多家银行签下了24款外汇累计期权合约。而事实上,从去年下半年来,澳元则是持续贬值。澳元对人民币的汇率可谓是经历了大跳水,由最高时期的每澳元可兑人民币6.7元下降至去年年底只能兑4元多。中信泰富不得不因此面临巨额亏损。中信泰富年报显示,去年公司的净亏损额为126.62亿元,主要亏损就是来源于庞大的外汇亏损。而若撇出公司外汇合同导致的亏损额度,事实上公司去年可盈利19.7亿元。中信泰富2007年净利润为108.48亿元。为此,控股母公司中信集团不得不为中信泰富注入巨资,否则中信泰富将可能面临破产清算。
几百亿的国有资产就是在这种所谓的套期保值中被蒸发。想想看,如果我们将这笔钱用于建设希望小学可以建几千所,将会有数十万儿童受益。国家如果将此笔钱用于投入社保基金可以解决数百万人的一年社保支出。2008年,全部央企的盈利约为6000亿元,而仅仅是套期保值就已经损失了数百亿,实在是令人心痛,值得政府和管理层认真反思。
事实上,套期保值是发达国家资本市场防范投资风险的最有效手段。只要按照规范操作,所有的套期保值完全可以防范所出现的风险,而目前所出现的所谓套期保值均是以对赌的方式与国际大投行及国际金融资本对赌,这些行为并不是正常的套期保值的,是典型的金融投机行为。许多中央企业领导人试图通过商业投机来创造利润是极不现实的想法,是一种极不负责任的表现,中信泰富在这场赌博游戏中败下阵来就是最好的例证。
为什么陈久霖先生在新加坡受到刑事制裁呢?因为,中航油期权巨亏发生在新加坡,并且中航油是新加坡上市公司。中信泰富由于是香港上市公司,目前香港警方已介入,荣智健先生及公司的总裁为此被迫辞去董事长和公司总裁职务,最终结果如何仍不得而知。让我们回顾1 999年荣智健先生接受《金融时报》采访时曾说过,你可以叫我赌徒,也可以叫我斗士。我不会否认自己有冒险欲望。遗憾的是,一场豪赌,让荣智健30年的打拼成果几乎化为乌有。香港警方对中信泰富案的调查刚刚开始,最后结局还不知道。但前车之鉴,历史的教训必须引起我们的高度注意。因此,进一步加强中央企业金融衍生业务监管,建立有效的风险防范机制,实现稳健经营必须从制度上着手已刻不容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