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革的散文

2009-05-26 07:31谢大光
青春 2009年5期
关键词:文风山西散文

谢大光

山西是我的祖籍。对于山西作家的散文,我有一种特殊的感情,然而却谈不上熟悉。这十多年,山西的散文变化太大,我的阅读总是赶不上变化。同辈作家中,八十年代,我编过韩石山的散文。老韩是我的乡党,散文亦得传统散文的真传,不料进入九十年代,这位老兄以散文为武器,杀进文化批评,很是往文坛投了几块石头,令我刮目相看。后来编《中外散文选萃》,读到锐锋的《马车的影子》,暗自惊讶这样的另类文字竟出自山西。在九十年代的散文嬗变中,锐锋是自觉的探索者。他曾说,“历史隐蔽在生活里”,他以揭开这隐蔽为己任,从《祖先的深度》,到《算术题》,再到今天的《避暑山庄随想》,写法多有变化,思想是越发锋利了。乔老爷的散文,我是很早就读的,乡情乡事写了十多本集子,自《尧都土话》之后,转向民间语言研究,文风也为之一变,透出些调皮的味道。到了聂尔、玄武、闫文盛这一辈,因袭的重岁少些,生活的压力更大,开笔就要面对市场经济大潮,没有顽强的个人路数,是很难挣扎出来的。这些都使山西散文的格局,呈现出难得的多样。

山西是中华文明发源地之一。自三皇五帝始,历朝历代都曾在这块土地上,留下深深的印记。“地下(文物)看陕西,地上(文物)看山西”,并非广告语言。近几年被炒得发紫的“大院文化”,不过是其中较晚近的一个角落。以文学论,王勃,王维,柳宗元,都是开一代文风的角色。走进山西农村,普通农家的楹联,巷道残存的碑文,都透着深厚的底蕴。我老家晋南一带,老辈人习常的口头语,多是正宗的文言。如此深厚的传统,也会转成为负担,长期给山西带来“保守”的名声。其实未必。保守与否,往往是当政的需要。传统的板结,固然不利于新生,翻动起来,却是滋育幼苗的沃土。明末清初的傅山,是山西土生土长的思想家,也是力倡创新的改革家,在一片“文必秦汉,诗必盛唐”的复古声中,喊出“文若为古人作印板,尚得谓之文耶?”空谷足音,成一家之言。

文章之变,自有其规律,不是扯旗放炮,擂鼓助阵所能奏效。探索的路上,自生自灭是常态,也必有一些散播开来,沉潜下去,蔚成一片别样的绿荫。出自山西的这一组散文,就是明证。

(作者系著名散文评论家,原《散文海外版》主编,本栏目特约主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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