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次贷危机所涉及的主要会计问题

王彪华　王守海

最近次贷危机受人瞩目，各学者和研究人员都从不同方面对次贷危机进行了研究。本文的重点对与次贷危机有关的会计问题进行研究，并从美国会计的视角来看会计在这次次贷危机中扮演的角色。笔者认为次贷危机是由于美国经济的基本面出现问题所引起，会计只是将真实的经济状况反映给广大投资者，为财务报告使用者提供真实可靠的信息。但这并不是说会计在次贷危机中已经表现完美，本文重点讨论了公允价值如何在缺乏流动性的市场中运用的问题、对转移次级抵押贷款放弃控制权的判断问题和可变利益实体的合并问题。

一、次级抵押贷款证券化的过程

1.抵押贷款证券化。

在一个典型的抵押贷款证券化的过程中，证券化的发起者，它将抵押贷款转移到破产隔离实体（也称特殊目的实体SPE）中，然后由该实体来发行各种贷款支持证券MBS（Mortgage－Backed Securities），并将这些证券按照评级分成不同的部分（Tranch）。根据贷款人的资质，获得现金流和承担违约损失的先后顺序，债券评级公司如S & P、Moodys和Fitch会对这些MBS进行评级划分，AAA级的为优先级（Senior Class），AA和A级的为夹层级（Mezzanine Class），其它更低的BBB到B级为低层级（Subordinate Class），而另有平均仅约5%债权为无评级的最低的权益级（Equity Class），该权益级是用来最先承受违约损失责任（First loss piece）。证券化的发行者为了提高MBS信用增级，通常持有权益证券或者提供道义支持（Moral recourse）来承担最先违约损失责任。如不考虑其他的信用增级形式，权益证券最先承担抵押资产证券化的违约损失责任。如信用损失大于权益部分，则剩余的损失由紧接着的次级部分来承担，以此类推，直到所有的损失都被吸收。

如果房价上涨，市场流动性充足，则所有的MBS都有良好的业绩。相反地，如房价下跌，或者债券市场缺乏流动性，则大部分或者所有的较低级别的MBS将被清偿，如房价剧烈下跌，则即使最好的MBS部分也可能有较差的业绩。

2.贷款支持证券MBS的再证券化。

贷款支持证券MBS的再证券化是指：以MBS所产生的现金流为支撑的证券化的过程，它是在次级抵押贷款证券化的基础上再证券化。比如，将评级为AA级或者更低的MBS再证券化，就形成了抵押债券凭证（Collateral Debt Obligation，CDO）。抵押债券凭证是一种近年兴起的投资产品，其特征是购买某种证券池，并以该证券池内的资产和未来现金流为抵押品而发行的一种证券产品。归根结底CDO是证券化金融创新下创造出的一种的衍生产品。CDOS的证券池包括各种企业债券、杠杆贷款和资产支持债券（ABS）。

在CDO又被从最高级到最低级进行了分类，在这个证券化的过程中，最高级的CDO部分由获得了AAA评级（参见上图）。这看起来奇怪，更高级别的CDO来自较低级别的MBS，这是可能的，因为：首先，在MBS证券化的过程中，发生损失仅仅是部分MBS证券，并不是所有的MBS证券，所有没有损失的MBS证券可以分配给最高级的CDO部分；其次，更重要的是在MBS资产池中，包括了不同种类的MBS，由于多样化的MBS分散了风险，从而可以减少个别MBS的损失。但在次级抵押贷款危机期间，因为房价继续下跌，市场流动性日趋枯竭，较低级别的MBS会产生很大的损失，这些因素之间又相互影响，所以CDO资产池中的所有的MBS都可能遭受较大的损失，即使是最高级的CDO也会损失大部分价值。CDO还可以再被证券化为CDO2、CDO3、……CDON等等。尤其需要指出的是，由于评级公司对这些再分层出来CDON产品中的高层次级产品也给AAA 级的高信用评级，而大量投资者根本不知道自己的 AAA级CDO产品之上有一个远为庞大的A级贷款层，而自己手中所持的AAA层产品不过是原来上一层中 BBB层中被人为分割出来的一个优先层。

3.结构性投资机构（SIVS，Structure Investment Vehicles）。

结构性投资机构是一种类似SPE的实体，它通过发行资产支持短期商业票据（ABCP，Asset Backed Commercial Paper）而来为长期资产融资。SIV通常以证券等作为担保，发行诸如短期商业票据等短期产品来获得融资，然后购买一些更长期限的证券，包括CDO、MBS等很多与次贷相关的资产。其主体设计思想是融资套利，也就是借入低利率短期资金，并投资于高回报率的次贷相关衍生品来套利。在这种融资套利的模式下，一旦次贷相关衍生品出现了下跌，高财务杠杆率的结构性投资机构就会因为本身的权益部分快速减少而破产清算。另一方面由于次贷相关衍生品周期较长，由融资而得的低利率短期票据绝大部分都是短期债，因此SIVS必须周期性（Roll Over）再融资来保证自身的资金流动性，一旦短期债市场的融资条件恶化而无法继续再融资，SIVS由于流动性问题就会在手中持有的短期融资债到期时被迫清盘。

二、次贷危机所涉及的会计问题

次级抵押贷款证券化过程中，主要有三方参与者，它们分别是证券化的发起者、各种MBS和CDO 等相关产品的投资者和参与证券化的担保人。下面分别阐述这三个主要参与者在资产证券化的过程所面临的会计问题。

1.次级抵押贷款证券化的发起者。

第一个参与者是发起者，它通过将抵押贷款转移到特殊目的实体来转移金融风险。发起人在资产证券化众多的参与主体中，扮演了非常关键的角色，它参与交易的构造、SPE 的设立，对转让资产提供信用增级，并以服务人的身份对基础资产提供服务以赚取服务费收益等。发起人可以通过构造资产证券化交易结构实现其财务目标，更为重要的是，可以在证券化交易中通过合约安排，衍生出各种新的金融工具，使得次级抵押贷款交易的经济实质越来越难以判断。发起人在证券化的过程中有两个主要的会计问题：其一是次级抵押贷款资产的终止确认问题，这里还包括有关合格特殊目的实体的问题，这方面的会计处理由FAS140进行规范。其二是发起人是否应该合并特殊目的实体，即特殊目的实体究竟有谁来合并问题，它主要由FIN46（R）进行规范。

2.各种MBS和CDO的投资者。

第二个参与者是各种MBS和CDO等相关产品的投资者。抵押贷款的发起者和资产证券化实体都是投资者的重要组成部分。根据FAS115，投资者可以将该类证券分类为交易性证券、可供出售的证券或者是持有到期的证券。其中前两者以公允价值进行计量，并且持有期间未实现的利得和损失分别在损益表和其他综合收益表中确认。持有到期的债券以摊余成本进行计量。其中，持有到期投资和可供出售的证券如果发生永久性减值的，为实现的利得和损失将在损益表中确认。

3.证券化的担保人。

第三种参与者是担保人，它可能是发起人或者是第三方保险公司，通过保留较低级别的证券，为资产支持证券提供信用担保，或者通过其他方式进行风险管理。不同类型的担保在会计处理上会有实质性的差别，依据FAS133，信用衍生工具以公允价值进行计量；其他的担保合同依据FIN45按照公允价值进行计量；如果提供的是保险合同，则保险合同要求按照FAS60进行处理；剩余的担保要按照FAS5确认或有损失。

三、次贷危机面临问题的最新动向

从上述次级抵押贷款证券化所涉及的会计问题可以看出，在次贷危机期间，以下问题需要重点研究：其一，由于市场流动性枯竭，大部分次级抵押贷款相关的债券市场都不活跃，在这种情况下，如何估计这些债券的公允价值。其二，在次贷危机期间，许多SPE都出现了各种问题，证券化的发起人都不得不对SPE进行流动性支持或者其他支持，这些支持是否有损合格特殊目的实体的资格，次级抵押贷款真实销售的条件是什么。其三，由于发起人可能承担SPE的大部分损失，如何判断发起人与SPE之间的风险报酬关系，或者发起人是否合并合格特殊目的实体。

为了在非流动性市场条件下估计公允价值，FASB和IASB立刻行动起来，相继发布了在非流动性市场中如何计量公允价值指导意见，来帮助报表编制者和使用者计量公允价值。同时，IASB也修订了金融工具的重分类规定，以减少其面临的政治压力。

有关SPE所涉及的会计问题，由于证券化的资产涉及面很广，并且证券化的结构和安排的复杂性，从而导致了合格特殊目的实体背离了其初始意图。于是FASB在2008年9月15日发布的对FAS140进行修改的征求意见稿中，决定取消合格特殊目的实体的概念，同时在修改的FIN46（R）征求意见稿中也取消了合格特殊目的实体合并的豁免条款。按照修改后的FAS140和FIN46（R）的规定，在判断发起人和其报告主体对转移金融资产是否放弃控制时，应考虑所有正在进行的或者考虑中的协议和安排。取消合格特殊目的实体后，所以特殊目的实体都应该在FIN46（R）中进行规范。

基于目前环境的发展，FASB对金融资产的证券化、特殊目的实体SPEs的合并及其披露等会计问题积极做出反应，并提出相应的修改建议。建议要求取消合格特殊目的实体的概念，金融机构应该判断是否合并以前的合格特殊目的实体。另外，决定可变利益实体主要受益方的方法也将修改，首先要采用定性分析来判断主要受益方，然后才采用定量分析来判断。随环境的变化，实体要持续评价一个实体是否为可变利益实体，是否为可变利益实体的主要受益者，而不应仅仅要求具体事件发生时才进行评价。

次贷危机所涉及的问题非常多，本文探讨了其所涉及的核心问题。针对次贷危机所出现的会计问题，国际会计界已经积极行动起来，包括对非流动市场条件下，对公允价值计量进行指导及其对FAS140和FIN46（R）相关问题进行修改等。这些问题的积极修订，使会计界对次贷危机做出的积极反应，但是目前的流动性信用和金融危机不是会计引起的，相反，真实的会计有助于解决危机问题。会计作为一种信息系统，它在持续经营的基础上为市场参与者提供周期性的财务报告，为市场参与者投资估价和风险评估提供有用信息，以减缓危机的不利影响。

（作者单位：审计署审计科研所、山东经济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