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科学？——从劳斯的实践科学观的角度看科学

汪晓会　汪小燕

[摘 要]什么是科学？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的，不仅一般人说不清，对学术界来说也是一个棘手的难题。科学哲学自从它诞生之日起，就试图对这个问题作出解答，然而始终没有得到一个完全令人满意的结论。科学哲学在经历了逻辑经验主义、批判理性主义、历史主义的研究进路之后，到20世纪90年代兴起了实践科学哲学，把科学看成是人类文化和社会实践的一种特有形式。本文通过对实践科学哲学的代表人物之一劳斯的思想进行阐述的同时，比较实践科学观与传统科学的不同，并简要说明从实践角度来理解“什么是科学”的重要意义。

[关键词]科学 实践 劳斯

作者简介：汪晓会（1982-），安徽巢湖人，上海大学社会科学学院科学技术哲学专业研究生；汪小燕（1979-），安徽巢湖人，上海大学社会科学学院马克思主义哲学专业研究生。

一、科学知识即实践

从最近兴起的实践哲学观看，以往的科学哲学被称为传统科学哲学。而在传统科学哲学中，按照历史进程它又可以被划分为逻辑经验主义、批判理性主义和历史主义三个阶段。

传统的科学观即表象主义的科学观，认为科学知识存在于对客观世界的精确表象中。然而客观世界是独立于我们的表象的，如何克服两者之间的鸿沟，使我们的知识表象更精确地反映客观世界呢？传统的科学观认为，“科学之所以成功，科学能够成为一种我们迄今为止最为成功地建构与改进世界表象的工具，归功于对世界的精心控制的观察、对世界相关特征对应的理论表象。”[1] “尽管在是否精确地表象了世界以及表象世界的模型等等问题上有不同流派不同观点的争论，尽管历史主义的科学哲学对逻辑主义的科学哲学做了致命的冲击，但以上基本观点并没有太大变化。”[2]

传统的表象知识观预设了这样的一些原则：科学的真理性是存在于独立于我们之外的客观世界之中的，科学知识的获得纯粹是个人的事情，只要我们运用正确的方法和原则，不带任何偏见，我们就能获得客观的、确定的、精确的知识。然而由于观察负载理论以及科学检验的复杂性等等问题使得这种经验主义的观察在“理论逼真度”问题上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科学哲学在这种表象科学观遭到理论困境之后，逐渐从理论优位转向了实践优位。这种“实践优位”的科学观不再把科学是看作是对世界的精确的理论表象，而认为科学研究实质上是一种实践活动。劳斯认为“实验者的实践成果为理论工作提供了绝大部分的材料；然而这些技能与功绩却很少在哲学上得到应有的评价”。[3]

劳斯认为库恩哲学可最具革命性的方面来自于他所强调的科学实践的维度，然而这一点却经常为大多数科学哲学家所误解和忽视。[4]劳斯认为“范式”首先不是获得认同的理论立场，接受一种范式与其说是理解和相信一个陈述，不如说是获得和应用一种技能。实际上，它同时包含了众多的技能：运用概念和技巧，使用仪器和设备，把握改造或介入殊理论或实验情境的机会，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如何处理新情况。[5]这并不是说劳斯不重视理论和规律，而是认为理论和规律是在具体的实例中，并通过具体的实例得以理解。

劳斯认为，新经验主义者（指哈金、卡特耐特、赫斯、劳丹等人，这是劳斯对他们的称谓）在科学与实践的关系上与库恩有着共识。他们认为科学不在于提高我们对事物表象的精确性但必须提高我们处理问题的能力。在此基础上，库恩得出自己实践科学观： “只有介入世界，我们才发现世界是什么样子的。世界并不是在与我们的理论相对立的彼岸遥不可及的东西。只有科学研究与我们所做的其他事情一道改变了世界，也改变了世界得以被认识的方式。我们不是以主体表象的方式来认识界，而是作为行动者来把握、领悟我们借以发现自身的可能性。从表象转向操作，从所知转向能知，并不否认科学有助于揭示周围世界这一种常识性观点。”[6]。这样，在实践科学哲学看来。科学不是实践活动的成果，而是对事物的成功操作和控制这一过程本身，是人与世界的一种互动模式。

二、地方性知识的转移

劳斯认为，就知识作为对事物的成功操作而言，现代科学是一种基于实验室中的实践活动。科学的研究对象主要是“人工物”，科学家在实验室研究、制造现象。科学知识是对事物成功操作的技能，即在实验室成功操作、控制、干预和改造事物的能力。这些在实验室中经过改造的对象还被扩大于建构实验室之外的世界。[7]

因而我们可以看出实践科学哲学与传统科学哲学存在的巨大差异：传统科学哲学把科学知识当作一种通过抽象而获得的普遍性的知识，科学应用是普遍规律运用到特定的情景中。而从劳斯的思想中，知识与世界的关系也不是普遍定律应用到具体情境，而是由地方性知识的转移。在缺乏一致说明和解释时，科学知识并非不存在，而是存在于使用具体范例的境况和能力中，因此，处于地方性、物质性和社会性语境中的技能和实践，对所有的说明、理解和解释而言都是非常重要的。[8]科学的客观性就存在于科学实际的操作过程中的各种异质要素的博弈中，而不是与客观世界相符合的抽象普遍的规律。

三、实践科学观对理解科学的重要意义

（一）看到了实践的重要意义。科学作为一种界入世界的活动，建构着我们的世界和自身，这种强调科学的“过程性”的动态的实践科学观，一方面使得我们避开了认识论上的表征难题，另一方面又将我们引向了对科学实践的具体描述，为人们接近真实的科学过程提供了一种可能途径。[9]

（二）对科学的权威来源作了回答。科学实践在实验室建构现象和创造“人工物”，并把实验室中改造的对象扩展于建构实验室外的世界。科学转化为技术，创造财富，服务大众，凸显了科学的作用、价值和巨大威力。

（三）对科学与真理的关系作了新的说明。传统科学观要么认为科学是对真理的无限接近，要么就放弃探讨科学与真理的关系。实践科学哲学认为，如果有真理，那么真理仅仅是相对于具体的实践过程而存在的，真理不是普遍性，作为实践的科学的特质，它强调了其特殊性、现实性和偶然性。这种偶然性的发生存在于科学实践中设备、技术、社会角色等各种异质性要素的相互博弈与耦合的，而这一过程一旦发生，又是不可更改、不可还原的客观性。[10]

（四）凸现了科学中人的价值。劳斯强调科学实践，强调技巧的作用，从理论转向实际操作，重在提升人的实际运作能力，实现人的价值，这无疑体现了人本主义的核心价值观念。[11]实践科学哲学打破了传统科学哲学只注重完全形式主义的抽象、无视社会因素和科学家的社会角色等等方面因素局限性。认识到科学实践中的复杂性和人文性。

参考文献

[1][3][4][5][6][7][8]约瑟夫·劳斯，知识与权力走向科学的政治哲学[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第2，IV，27，31，23－24，116，21页

[2]吴彤，走向实践优位的科学哲学科学实践哲学发展述评[J]哲学研究，2005（5），第87页

[9][10]刘鹏，科学哲学：从“社会学转向”到“实践转向” [J]哲学动态，2008（2），第86页

[11]殷杰，祁大为，劳斯科学知识/权力观手探析[J]科学技术与辩证法，2007，第97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