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城”政治史

肖克莱提

一块重达5吨的玉石大印吸引了无数到韶山参观者的目光。

玉石大印是毛泽东“龙钮大印”的放大复制品。高1.226米，寓意毛泽东的生日；长、宽各1.15米，寓意纪念毛泽东诞辰115周年。青、黄两条巨龙盘旋在印的顶端。背景则是新华门照壁上毛泽东手书“为人民服务”字样。

玉石大印陈列在2008年底兴建完成的毛泽东遗物馆的序厅，大印耗去了一块重达35吨的寿山石。

毛泽东遗物馆总投资高达1.9亿元，是2005年底启动的韶山“一号工程”的一部分。“一号工程”总投资高达9.83亿元，尚包括改造毛泽东纪念馆，修建韶山高速公路、韶山核心景区南北两条绕行公路、4个停车坪等10多个子项目。

毛泽东遗物馆，以及其他“一号工程”项目均集中在韶山冲的毛泽东故居周围。6公里外的韶山市区，一座名为“人民公社印象城”的人民公社题材大型建筑群已经完工。这组建筑将成为韶山未来的旅游集散地。

另一个名为“东方红园”的红色革命题材建筑群也在积极筹划之中，包括“伟人大酒店”、“红色美食城”、“功勋雕塑园”、“长征体验园”等大批与红色有关的项目，以及一座突出“红太阳”形象的近200米高的巨型塔状建筑。

韶山城里的几乎每一个角落都烙上了毛泽东印记：韶山火车站内外的一幅幅巨大的毛泽东画像和照片，火车站对面的毛泽东青年塑像；路边山坡上的毛泽东诗词墙，以及无处不在的红色歌曲的曲调。

毛泽东逝世时也许未能想到，他出生的小山村韶山冲会急遽变身为市。如今，这一市区人口仅3万的县级市正在膨胀扩大，但扩大的主题从未偏离“毛泽东”这个方向。

1951年2月，受政府委托，毛泽东族叔毛月秋将收集到的44件家具和农具、6件文物陈列在毛泽东故居，并在毛泽东故居大门上方悬挂匾额“中国人民伟大的领袖毛主席的家”，毛泽东故居正式对外开放。

这是韶山成为“毛泽东城”的肇始。从那以后，韶山围绕毛泽东故居的13间半瓦房，如吐丝作茧般地不断地围绕毛泽东这一主题来营造城市、吸纳资源、提升建制，直至今日形成中央省地三级重点投入、全国共建的模式。随着毛泽东热的回归，“毛泽东城”尚在新一轮膨胀之中。

伟人庇护的山村

70岁的韶山村村民毛继华的记忆中，韶山冲是个被庇护之地。“大跃进”、人民公社、红卫兵运动等各种政治风暴都在这里变得柔和，而“自然灾害”也未能重创这个原本赤贫的山村。

建国之前，韶山属于湘潭县清田乡。偏僻、缺水、少地，以穷而著称。1939年出生的村民毛继华记得，就连地主、富农，也不比农民富裕多少。一首闻名的顺口溜是，“韶山冲，冲连冲，十户人家九户穷，有女莫嫁韶山冲，红薯柴棍度一生”。

1949年湘潭县和平解放。此后，韶山的级别逐渐提高。1950年划乡建政，韶山成为湘潭市所属湘潭县的第三区。1958年，韶山成立人民公社，隶属于湘潭县。1961年，成立湘潭县韶山区。

“大跃进”期间，韶山周边地区和全国其他地区一样，正在遭受强劳动和饥荒的折磨，而韶山冲获得了农药、化肥等各种资源照顾。那段时光留给韶山冲村民们的回忆显得温婉。

据《湘潭县志》的人口数据，1960年末该县人数较1957年末减少52153人，占1957年总人口的7%。《韶山志》数据记载，1959～1962年，韶山人口减少3.82%。而韶山冲大人人们对大饥荒的记忆并不明显。李忠承认自己没有太挨饿：作为村里的主要劳动力，韶山冲邻村村民李忠口粮较多，最困难的时期，每天三顿饭，每顿四两米，每天可吃一斤二两。

而在毗邻的宁乡县，李忠记得同样的劳动力每顿饭只有2～3两米。李忠没有听说自己所在村庄及其周边有人饿死，却听说附近宁乡的村庄饿死了人。

“文革”期间，由于“各方支援和自身努力”，韶山工农业“均稳步发展”。1968年，由国家贷款购买的50台丰收-35型拖拉机送到了韶山。期间，国家投资陆续兴办了像章厂、棉织厂、农机厂、水泥厂、大米厂，并开发电视机、皮鞋、白酒等产品。毛的晚辈族人毛鹏即曾在韶山像章厂工作。

韶山1975年工农业总产值达2711万元，比1965年增长3.63倍，年递增速率16.7%，甚至超过了1976～1985年11%的增速。

湘潭市也沾其余惠。《湘潭市志》记载，1953-1957年第一个五年计划期，湘潭市被列为中南地区重点建设城市之一。1953年4月14日，政务院批准湘潭市为省辖市。国家安排在湖南的13个全国重点建设项目，湘潭市占5个。

1958年至1960年间，国家对湘潭工业投资达4497亿元，为“一五”计划期间投资的5倍。湘潭钢铁公司、江麓机械厂、湖南铁合金厂、湘乡铝厂、湘乡水泥厂等重点国营企业开工兴建。

1958年9月10日，毛泽东为新成立的湘潭大学题写校名。这一天，成为湘潭大学的校庆日。20年后，湘潭大学又被国务院批准为全国仅有的17所综合类重点大学之一。

此间，时任湘潭地委书记的华国锋掀起了韶山历史上第一轮建设高潮。

1964年，华国锋调动全地区一切力量，仅用100天，就建成了毛泽东陈列馆。

第二年，华国锋又担任总指挥，修建干渠长达240公里的韶山灌区工程。10万民工被调集湘潭，引涟水灌溉100多万亩农田，新造农田6800亩。

1967年初，为方便去韶山朝圣，国家投资993万元开建韶山铁路，湘潭、宁乡、湘乡三县组织民工3万余人施工，全国各地200多个厂矿企事业单位承担铁路所需器材的加工定货。

当年底，韶山铁路通车。此后每日由长沙至韶山间的韶1、韶2次列车，以及株洲至韶山间的韶3、韶4次列车往返运行。此后甚至一度开行北京直达韶山的1/2次列车。

1968年底，韶山区升级为地级区，由湖南省直辖，达到了行政建制的顶峰。这一年，韶山铁路发送旅客高达118.8万人。

1970年10月3日，中共湘潭县委作出《关于一切为毛主席争光的决定》，动员全县人民建设好毛主席家乡。

直到1970年代末，韶山冲依然享受化肥、农药、种子的照顾指标。韶山商业系统人士回忆，改革开放初期，国家对韶山各种粮食、日用品依然有补贴。以黄豆为例，市场价0.7～0.8元一斤，韶山商业系统进货价格仅需0.14元，每斤国家补贴0.5元左右。直到1986年前后，价格放开，价格迅速飙升，国家再也无力补贴，这一政策才宣告结束。

“北京的韶山”

1991年6月25日（毛泽东创建中共韶山特别支部的纪念日），经国务院批准，面积210平方公里、总人口约10万的袖珍城市，韶山市（县级市）成立。湖南省直辖，湘潭市代管。

此前的1981年2月，湖南省直辖的韶山区被撤销，降格为湘潭县韶山区。这成为韶山历史的低潮期。撤区事件深深地伤害了许多人的心。就连毛泽东陈列馆也是人心浮动，一些人选择了离开。讲解员从高峰期的上百名，减少到了约40名。当年7月，韶3、韶4次列车停开。4年后，韶1、韶2次列车也停开了。

1993年12月26日，中央和湖南省决定隆重庆祝毛泽东100周年诞辰。一系列的献礼工程随之开工，韶山获得了第二次建设高潮。

这一年，毛泽东图书馆、毛泽东诗词碑林、韶山烈士陵园、毛泽东铜像广场陆续建成或奠基。

2003年12月，一位中央政治局常委在韶山提出“两个责任”：“我们这一代人有责任把毛泽东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的故居、纪念馆等纪念设施管理好、建设好、利用好。”“全面建设小康社会，我们有责任把毛泽东同志家乡首先建设好。”

2005年的毛泽东生日，毛泽东遗物馆奠基，标志着总投资两亿多元的韶山“一号工程”正式启动。这一次，中央决定将1993年的建设全面升级。

“一号工程”建设总投资9.83亿元中，国家发改委和财政部专项补助2.36亿元，中央预算交通投资和交通部补贴韶山高速公路建设资金8400万元，湖南省自筹约6亿元。

新建的场馆气派宏大、设施先进：

毛泽东广场面积扩大10多倍至超过10万平方米，广场两侧小桥流水，花园中配有自动饮用水机。

耗资3.86亿元的韶山高速公路的建成，使得省会长沙到韶山的时间从原先的近两个小时缩短到40分钟。

总建筑面积1.9万平方米的毛泽东遗物馆为多层散落江南庭院式建筑，依山而建，错落有致。

摆放龙钮大印复制品的序厅，被人工水景包围，序厅的屋顶也盛满了水，成为二层庭院中的水景。

展厅内，各种光纤灯具、电子恒湿设备、进口超白夹胶、低反射玻璃、能用手翻的巨大电子书等各种新技术用来展现不同主题。就连射进展厅的自然光，都经过了紫外线过滤。

对于韶山来说，一号工程是中央的工程，韶山市只是配合。“所有思路全部按照中央的来，地方上管不了。”韶山官员称。

今年5月14日，李长春到韶山视察“一号工程”，他强调“韶山‘一号工程是国家工程，湖南承办，意义重大”。

包括毛泽东故居在内的几乎全部核心参观地点，均由另一机构——韶山管理局完全控制。韶山管理局为正厅级，比韶山市高半级。

韶山管理局成立于1963年，负责统一规划建设韶山，统一管理韶山各有关单位，以及宣传接待工作。1968年被湖南省革委会撤销。

1981年，湖南省韶山区被撤销的同时，湖南省韶山管理局被恢复。韶山管理局列为省一级机构，归口省委办公厅领导。下设韶山毛泽东旧居和旧居陈列馆、韶山滴水洞、韶山宾馆、韶山毛泽东同志塑像管理所、韶山招待所等单位。

韶山管理局恢复后，韶山地方政府与韶山管理局一直就“体制问题”争议不休，年年在湖南省“两会”上展开“提案战”。

韶山市政府人士称，希望将所有参观场馆统一归韶山市管理，实行“一票制”。韶山管理局则正好相反，拥有国家全额拨款的管理局坚持主要场馆的完全免费。

自认为血统纯正、完全按照中央的口径“实事求是”地讲解和宣传的管理局，难以首肯村民们的“山寨版”解说，也不放心将这些场馆交给地方。

韶山管理局计划在明年收回曾经承包给村民的一些景点。上述政府人士称，因为反对韶山管理局收回承办点，已经有村里的老头老太太坐在管理局门口抗议。

管理局和地方政府体制上的争执在他看来毫无意义。“争也没用，都是中央定的。”

“韶山向国家申请项目，往往可直接将报告送达中央各部委。到北京办事，约见各部委主要官员也不是什么难事。”韶山政府人士称，作为一个县级市，这在其他地方是难以想象的。

共建的城市

12月8日上午，中国儿童少年基金会以及个人援建的韶山市杨林乡连莹春蕾小学落成揭幕，这是“共建韶山”活动的最新内容之一。一个月内，还有另外一座教学楼、一座医院门诊楼的捐建被落实。与此同时，另外10多个共建项目也在实施之中。

韶山建市之初，市区所在地仅有韶山火车站附近的一条主街，包围在大片农田和山林之间。政府用优惠政策动员附近村民买下市区的地皮，自己掏钱盖房子。用这样的方式，韶山市积累了市区人口，并建起了众多街道。

韶山市委宣传部副部长何浪回忆，那时候的韶山市很穷，建设水平低下并缺乏规划。建出来的韶山市就像个乡镇，有游客来到韶山市之后还在问，“市区在哪里？”

但在2005年之后，形势发生了逆转。韶山开始不差钱。

2005年6月25日，纪念毛泽东创建中共韶山特别支部80周年活动期间，深圳、厦门、青岛、长春等全国15大城市“共建韶山”座谈会召开。会议宣读了中央组织部原部长张全景同志的《贺信》。

与文革时期各地捐献农民工和拖拉机不同，这一次，先富裕起来的大城市，以及省内所有地州市，是提着现金、带着项目来韶山的。

参与共建的地方政府包括全国副省级城市、省内各市（州）、全国经济强县（市、区）甚至经济发达的“友好乡镇”。他们在不同的方面和层次帮助韶山建好一切。

道路、市政建筑、楼堂馆所纷纷拔地而起。厦门600万元捐建厦门大道；深圳捐资1000万元建设毛泽东青年塑像公园二期工程，三期则由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捐资280万元接力完成；长沙捐献3000万元建设韶山文艺馆；常德300万元建设南环线风景林；红太阳广场则由株洲、衡阳、张家界出资100万到500万元不等合伙建造完成。

其他的捐助包括汽车、热水器、电脑、现金、诗词碑、塑像等。3年多来，“共建”共启动40多个项目，2亿多元资金注入韶山。

几乎所有的共建项目都与毛泽东及其家族相关。就连上海市希望工程办公室动员社会力量酬资170万元捐建的希望小学，也被命名为毛泽东6位亲人希望小学。

原有的大坪乡小学等6所小学被改造，更名为开慧希望学校、岸英希望学校、泽民希望学校、泽覃希望学校、泽建希望学校、楚雄希望学校。建成后的6所希望学校将修建统一的红旗造型的校门，并由毛已故的儿媳邵华题写校名。

对韶山来说，每年至少有6月25日、12月26日两个幸运日会按时来临。最近的数年间，韶山的毛泽东生日系列活动，或同时举行其建韶山座谈会，或直接将纪念活动的主题定为“缅怀毛主席，共建新韶山”。

全国人民出力的同时，湖南省领导不止一次地提出要“举全省之力”建设韶山。

同样是在2005年，湖南省决定在韶山实施“五个示范工程”，在资金、项目、政策等方面予以倾斜，并组织专家为韶山选取了56个总投资达47亿元的重大项目，计划在5年内全面完成。

3年来，韶山共实施“五个示范工程”省专项资金建设项目62个，总投资11.3亿元。湖南省委副书记谢康生表示，希望省直各单位在落实资金时只能多不能少，谁少追究谁的责任。

有湖南省官员称，省领导如此强硬表态是少见的，包括最偏远落后的湘西自治州在内的全省14个市州，都被要求为韶山的发展作出贡献。

湘潭市也不能落后，每年向韶山投资2000万元支持“五个示范工程”的建设。

韶山的各项经济指标由此发生火箭式增长。1989年，韶山GDP约2亿元；1999年，猛增至约7.3亿元；2008年，进一步猛增至约23.5亿元。2007年，韶山跨入全省县域经济综合实力10强行列，农民年人均收入居全省第一，达6696元。

如今，韶山比建市之初气派了很多，彻底摆脱了小城镇的印迹。城区面积从建市之初的不到1平方公里，扩大到了约3平方公里。

何浪办公所在的韶山市行政中心耗资5000万元。办公楼对面就是占地7900平方米的红太阳广场、人工湖以及造型寓意“根植大地、横空出世、千古一人”的韶山文艺馆。

目前的红太阳广场显得有些空旷。由于市区人口仅3万，每天仅有一趟往返车次的韶山火车站前的广场，以及毛泽东青年塑像台附近，人迹寥寥，与毛铜像前的热闹显成对比。

透过行政中心办公室巨大的窗户，可见不远处郁郁葱葱的青山。山上的烈士陵园，由长沙县捐款100万元进行了改造。

不过，与实行其建模式更早、更成功的邓小平的故乡四川广安相比，一些前去参观的韶山官员依然心理难以平衡。

“连一棵树都挂着牌子，写明是哪个单位捐的。几乎所有的中央部委都给钱，而且是很大的数目，”匿名韶山官员称，“现在任上的很多人都是邓培养出来的。毛主席毕竟更早，是活在广大老百姓心里的。”

一名曾经前往广安参观的韶山小学生在日记里写道：看到全国各地捐赠给邓小平的故乡，我感到很气愤……看了（展览）之后才知道，邓小平是和毛泽东同样伟大的人物。

好在韶山后劲十足。2006年5月共建韶山赴京汇报期间，中组部副部长欧阳淞指示，韶山要“珍惜毛泽东同志故乡这块牌子”，学习“广安经验”，“在思路、目标、措施上超过广安”。

“毛泽东城”拓展

中央、湖南省、湘潭市三级重点支持，全国各地共同投入之下，韶山本地的配合颇为到位。

1995年，韶山村与外来投资者联合建造了占地370多亩的毛泽东纪念园。毛泽东一生经历的重要场所，南湖游船、茅坪八角楼、铁索桥、延安窑洞、遵义会议红楼、延安宝塔、西柏坡等被仿造修建在园内。

与毗邻的官方建造的毛泽东纪念馆不同，毛泽东纪念园提供了一个民间版的毛泽东生平展览，以及民间版的解说。

讲解员会列举毛泽东一生中与9月9日有关的几个事件后得出结论，“这充分说明主席是不折不扣的九五之尊”。毛泽东脸上的痣，则被解释为“定国痣”。

毛泽东故居的风水也会被详细讲解：主席家前有罩后有靠，两面山环绕，像太师椅，风水宝地。而中国地图倒过来，与韶山地图很像，毛发动“文化大革命”前住过的滴水洞相对位置与北京相似。于是得出结论，“小小中国在韶山”。

园中另一大神秘之处是据称毛泽东生前亲自选定地点的毛泽东墓。游客们被告知，将来如果毛泽东从天安门广场移灵至韶山，将安葬于此。

在市区，今年6月23日，由广西开发商投资兴建，占地10万平方米的韶山旅游服务中心的前期工程——“人民公社印象城”（又名韶山红色记忆城）基本完工。

入口处的巨石上写着“人民公社8818天1958～1982”，主体建筑上随处可见涂着“农业学大寨工业学大庆”、“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建设社会主义”等巨幅标语、毛泽东语录，以及人民公社风格的宣传画、雕塑群。

“人民公社印象城”设计了旅游接待中心、红色主题广场商铺、红色记忆步行街、旅游度假酒店、人民公社大食堂、红歌红舞广场、红色婚庆礼仪广场等各种主题区域。韶山官员称，建成之后，前往韶山冲旅游的游客，或将从此次统一出发。

2009年初，韶山开始申报国家五A级旅游景区。

“人民公社印象城”尚未完全竣工，另一更加大胆的设想“东方红园”也在筹备之中。

这一设想占地3800余亩，包括建筑面积16万平方米的“东方红都”、“伟人大酒店、“长征体验园”、“红军生活体验园”等各种红色文化建筑。

“东方红都”是其标志性建筑。设计中，基层建筑的门洞上方闪烁着巨型金字“毛泽东思想永放光芒”。开发商声称“东方红都”为“中华民族精神第一塔”，塔状建筑将被建设成高194.9米，寓意1949年建政。塔的“巨手擎地球，日月同光辉”造型中，“巨手”代表“中华民族精神和伟人之手”，“日月同光辉”意指1993年毛泽东铜像竖立之时的“日月同辉”。

旅游毕竟对韶山财政的贡献占到20%-30%，其余大部分来自工业。韶山拥有自己一系列的规划，红色旅游仅仅是个“引子”，“旅游立市，工业强市，生态靓市”，被总结为韶山的思路。2006年，韶山永泉科技园启动，已有16家入园企业，集中于光电产业、生物医药、先进制造等产业。

匿名韶山官员称，尽管工业园还是“雏形”，但势头很好，并且绝对的环保。“毛主席的家乡环境不能破坏。有污染的企业我们不欢迎，已经拒绝了多次了。”

根据湖南省“五个示范工程”的目标，到2020年，韶山人均GDP将达3000美元，人均财政收入2万元，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达2万元，农村居民可支配收入达8000元：而在湖南全省的规划中，届时实现全面小康时，全省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也仅有6000元。

韶山市的规模仍在不断膨胀。2009年10月韶山市政府文件《坚持走韶山特色的可持续发展之路》称，韶山正加快城市道路建设、房地产开发和配套设施建设，三年实现城区拓展一倍，推动城市框架拓展、环境靓化和人气凝聚

如今，韶山市区面积约3平方公里，规划中，主城区面积将扩大到6.6平方公里。

2009年，沪昆高速铁路客运专线韶山南站建设全面启动。规划中，新火车站工程及毗邻的工业园区的建设，或将再令韶山城区扩大9平方公里。

此前，为争夺这一车站，韶山市曾与周边县市展开激烈竞争，毛泽东的影响力再一次帮助了韶山。

“韶山竞争起来还是有优势，”何浪称，“对毛主席的感情起了很大的作用。”

（文中部分人物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