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水与不洗澡的法国人

孙月琛

法国生产的奢侈品名满天下，香水就是其中之一。香水在古代印度和波斯等文明古国一直很盛行，随着贸易的发展，古代意大利人学会了生产香水。但是法国的香水工艺一直很落后，直到16世纪之后才突然繁荣起来，其原因让人匪夷所思：因为那时候的法国人不洗澡!

欧洲人的卫生观念本来不错，早在古希腊和古罗马时期，人们就将定期沐浴看作是保持身体健康的必要手段，还修建了大型公共浴室。除此之外，工程技艺十分高超的古罗马人已经有了比较完善的城市排水系统，能及时排除城市中产生的污垢。但随着古罗马文明的衰落，整个欧洲的卫生状况迅速滑落到原始状态，一直保持到19世纪。

在那漫长的岁月中，整个欧洲肮脏不堪，大小城市处处散发着恶臭，人口众多的巴黎更是其中的典型。由于缺乏排水设施，巴黎居民将街道和广场当成污物倾倒场，等着它们被雨水冲到河里。住在楼房里的市民干脆将粪水和垃圾直接从窗户倒出去，街上经常是粪水横流、臭气熏天。1270年，巴黎的一项法令规定从自家窗户往外倾倒粪便将被罚款，但似乎没人愿意遵守。一个世纪后的一项新法令则规定了“文明巴黎市民”的新标准：只要在倾倒粪便前大喊三声确定楼下无人即可。

城市的河流容纳不下，人们就用推车把废弃物运到城外，垒成大大小小的粪堆。不幸的是，随着巴黎的繁荣昌盛，其粪堆也日渐庞大。最后，粪堆的规模扩大到了如此地步，以至于人们出于安全的考虑而不得不将围墙筑高，以防敌军可能从粪堆顶部攻击巴黎城。这一切使巴黎成为“臭味之都”。1776年美国大使富兰克林第一次来到巴黎时，竟直接被熏晕过去。

与此同时，人们的个人卫生状况更是惨不忍睹。中世纪时期的欧洲人还没有失去经常洗澡的习惯，许多富人家里都有华丽浴缸，公共浴室也继续发挥着作用。但到了文艺复兴时期，人们反而开始不洗澡了。这是因为，15世纪鼠疫流行之后人们到处找原因，洗澡也不幸名列其中。那时的医生们认为：水会削弱器官的功能，洗热水澡时毛孔完全张开，有毒空气就会进入身体。如果身上有一层污垢就能抵抗疾病侵袭。

公共浴室全都被关闭，人们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沾水，洗澡被当作一种医疗手段，医治的对象则是精神病患者。1782年的一本礼仪手册上郑重地定下这么一条规则：为清洁起见，每天早晨用一块白布擦擦脸，但是不要用水洗。在路易十四统治时期，最爱干净的贵妇人每年也仅洗两次澡，而路易十四本人也要在医生的指导下谨慎地沐浴，据说每年只洗一次。路易十五则一生才洗了三次澡，一是诞生日，二是大婚日，三则是入殓。

在这种内外夹攻的臭气熏陶下，法国人才潜心研究香水。1533年，教皇的侄女凯萨琳下嫁法王享利二世，成为了法国香水文化的始作俑者。她的专职香水师还在巴黎开了第一家香水公司。路易十四对臭味极其敏感，他每天早晨用香水涂脸，还命令宫廷香水师必须每天调制出一种他所喜欢的香水，否则就有上断头台的危险，故被称为“香王”。路易十六更是动用举国之力将意大利香水工业高手挖过来，一举奠定法国香水工业的基础。到了拿破仑时期，热爱科学的拿破仑鼓励当时的科学家投入对有机化学的研究，从而使法国的香水工业产生了革命性的变化，开始引领世界的潮流，直到今天。

(郑阳摘自《大科技·百科新说》2009年2月 图/李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