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明园兽首的艰难回归之路

高　峰

2009年刚过，法国巴黎的一场拍卖会成为国内外关注的焦点。巴黎时间2月25日晚，在法国巴黎大皇宫举办的“伊夫·圣洛朗与皮埃尔，贝尔热珍藏”专场拍卖会上，圆明园流失文物鼠首和兔首铜像均以1400万欧元(两件合计共约合2.4亿元人民币)落槌。当晚，编号为677的鼠首铜像开始以900万欧元起拍，随后买家不断加价竞拍。经过1000万、1100万、1200万、1300万。最后以1400万欧元落槌成交。随后进行的编号为678的兔首拍卖直接从1000万欧元起拍，即刻升至1100万、1200万、1300万和1350万，最后亦以1400万欧元成交。

在不足5分钟的时间内，两尊兽首便已成交易手。竞购买家均是通过电话参拍的，主要有3个电话代理人在现场不断出价，最后两尊兽首都是由被拍卖师称为“窦玛”的电话代理人购得。

根据主办方法国佳士得拍卖行网站公布的结果，两尊兽首最后均以1400万欧元成交。包括佳士得拍卖行所获佣金等费用在内，买主需要为每尊兽首支付1574.5万欧元(约合2011万美元)。

五天之后，正在人们纷纷猜测之时，3月2日。神秘买家的身份终于揭晓。中华抢救流失海外文物专项基金会副总干事牛宪峰在新闻发布会上表示，福建厦门的企业家蔡铭超拍下圆明园鼠首、兔首“无疑冒着极大的压力和风险”。是非常情况下的非常举措。

蔡铭超坦言，尽管他分别以1400万欧元的价格拍下鼠首、兔首。但他不会付款。这就意味着。此次拍卖实际已经流拍了。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的国际地位不断提高，海内外炎黄子孙的爱国热情日益高涨。一些商家乘机抬高中国流失文物在国际拍卖市场上的价格，从中牟取暴利。上世纪80年代兽首首次出现在拍卖场上时，每尊价格不过500美元。而其后却是一路飙升。直至现在的1400万欧元。主办这次拍卖的佳士得拍卖行也是看到了其中的巨大利益。才甘愿顶着来自中国方面的强大压力而坚持拍卖的。佳士得的可鄙。不只是违背了相关国际公约，还在于用罪证做交易，用罪恶牟暴利。

鼠首和兔首本由法国服装业巨子伊夫，圣洛朗“占有”，圣翁去世后。两兽首便转至其同性恋伴侣皮埃尔·贝尔热手下。

也许有人要问，是什么样的国宝。又不是金银打造，怎么就能卖出2亿多元人民币这么高的价钱呢?它们产生于哪一年?流失于哪一年?它们原来摆放在哪里?有什么用处?十二生肖兽首铜像如今找回了多少尊?它们流失海外究竟到了何人的手中?……带着这些疑问。让我们一起走进历史，走进圆明园，探寻其中那些国宝回归过程中的曲曲折折的故事。

十二生肖兽首的来历

圆明园兽首铜像是清朝乾隆年间修建。圆明园兽首铜像由欧洲传教士意大利人郎世宁主持设计，法国人蒋友仁设计监修，清朝宫廷匠师制作，摆放在北京圆明园海晏堂的大门口。因为它构思奇特，灵气十足，深得乾隆皇帝喜爱。

它的全称是“十二生肖报时喷泉”，也叫“水力钟”。呈八字形，分列在喷水池两旁的石台上。南岸分别为子鼠、寅虎、辰龙、午马、申猴、戌狗：北岸则分别为丑牛、卯兔、巳蛇、未羊、酉鸡、亥猪。十二尊雕像都是兽首人身。我们现在看到的只是兽首铜像，下面的身子则是用石头雕刻的。喷水池的正中，是一个高约两米、用三块巨石雕成的蛤蜊。远远望去像一朵盛开的莲花。

这里的每尊兽首都有一个喷泉机关，每到一个时辰，相应的兽首口中就会喷水两个小时。因为古人的一个时辰就是两个小时。十二个时辰正好是24小时。这样，子时到了。“老鼠”口中就会开始喷水。而一到丑时，“牛”就开始喷水。“老鼠”就可以休息了。它们实行的是换班制。不过到了正午。它们就要全部出动，一起喷水。当它们一起喷水时，景象蔚为壮观，显示出设计师巧夺天工的手笔。

乾隆盛世。清王朝国力强盛，工艺水平处于巅峰，这圆明园十二生肖兽首铜像自然也不会逊色。它们所用的铜，系专门为宫廷所炼制的合金钢，含有许多贵重金属，与北京故宫、颐和园陈列的铜鹤等所用的铜是相同的。这种铜颜色深沉，内蕴精光，历经风雨都不会锈蚀。堪称一绝。制作这些兽首的都是专门为皇帝服务的宫廷造办处的工匠。他们都有着丰富的工作经验。铜像上像动物绒毛等细微之处清晰逼真，鼻、眼、耳等重点部位及鼻上和颈部褶皱皆表现得十分细腻。不见一丝马虎，那是因为它们都是用精细的錾工刻画，一凿一凿锻打而成的。

鸦片战争时流落海外

十二生肖铜像是展现东西方文化交融的艺术珍品，在国际上具有极高的艺术价值和鉴赏价值。1860年10月，英法联军火烧圆明园，十二生肖铜像以及大量艺术精品、宫廷典藏被抢劫至海外，成为中国历史上文物大规模流失的开端。现在，人们到圆明园遗址看到的就是海宴堂西洋楼的残垣断柱。十二生肖喷水池进行了清理整修，那美丽的石雕蛤蜊依然吸引着游人。

十二生肖兽首铜像被英法联军抢劫之后，流落到了谁的手中呢?

这些铜像被劫掠后，有100多年的时间人们无法探知它们的下落，直到上世纪80年代。各方人士才开始发现其中几尊铜像的踪迹，随后几尊铜像陆续出现在拍卖会上。

几经波折，迄今为止，牛、虎、马、猴、猪五尊兽首已经陆续回归祖国：鼠首和兔首2009年2月在法国遭拍卖：而龙、蛇、羊、鸡、狗五尊兽首至今仍然下落不明。

五兽首的回归之路

已经回归祖国的这五尊兽首铜像，它们的回归之路充满曲折，下面就让我们分别来说说这五尊兽首铜像是怎么回归祖国怀抱的吧。

牛、虎、猴首：流失海外140年，现藏于中国保利艺术博物馆。

1860年，英法联军侵入北京。闯入被誉为“万园之园”的圆明园大肆抢掠珍宝，并纵火将这个驰名中外的皇家园林烧毁。140年后。在2000年佳士得和苏富比中国香港拍卖会上，圆明园海晏堂的牛首、猴首和虎首铜像现身。以弘扬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艺术、抢救保护流散在海外的中国珍贵文物为宗旨的中国保利集团参拍。最终以774.5万港币拍得牛首，818.5万港币竞得猴首，而虎首则以1544.475万港币成交。

2000年5月26日，十多位文物研究界权威专家对三件回归的圆明园文物进行了鉴定。专家认为，这些文物制作于200年前的清朝乾隆年间，造型生动，栩栩如生，具有极高的历史和艺术价值，应属国家馆藏一级文物，即国宝级文物。三件文物所用铜料与现存于故宫、颐和园的铜龟、铜鹤等的用料相同，绝非后人仿制，实属真品。专家们还说，三件文物都有不同程度的被砸或磕碰过的痕迹，可能是当年英法联军在抢劫运输过程中造成的。

2000年5月29日，牛首、虎首、猴首铜像开始在北京保利大厦公开免费展出一个月，展出的背景是它们的原存放地点圆明园海晏堂的大幅照片。当时。北京市民对这次展览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开展第一天的参观人数就将近6000人。三尊兽首先后在国内20多个

中心城市和中国台湾进行展出，让无数人的心潮掀起一阵阵热浪。

猪首：流失海外143年，现藏于中国保利艺术博物馆。

迄今为止已经回归祖国的五尊兽首铜像中，唯一以公益方式回归的是猪首铜像。

1987年，圆明园十二生肖兽首铜像中的猪首第一次现身纽约苏富比拍卖场。火烧圆明园后，英法联军回到欧洲，在两三年的时间里做过一些针对圆明园文物的拍卖会，很多珍贵的文物掠夺品在那个时候就散在欧洲一些王公贵族或大的富商手中，这期间历经了120年，兽首一直下落不明。遗憾的是，在1987年的竟拍中，猪首被美国一家私人博物馆买走了。

2003年初，中华抢救流失海外文物专项基金会在美国寻访到猪首的下落。经过努力争取，美国收藏家同意将猪首转让给该基金会。2003年9月，全国政协常委、港澳知名爱国人士何鸿燊向该基金会捐款六百余万港币将猪首铜像购回，并捐献给国家，同样存放于保利博物馆。

2003年10月18日，也就是圆明园被毁143周年纪念日，保利博物馆将猪首铜像和原先收藏的虎首、牛首、猴首铜像一起在圆明园对社会公开免费展出。反响热烈。

马首：流失海外147年。五尊已经回归祖国的兽首中，回归历程最为曲折的当属马首。

作为圆明园享誉海内外的十二生肖铜像之一，马首铜像不仅做工精美。对细节的刻画也非常生动传神。无论马的眼睛、嘴巴、耳朵，还是马毛的铺叠，都显得错落有致，自然逼真。据说因为乾隆属马，所以马首铜像在十二生肖中得到了格外的关照。

1985年，一位美国古董商在加利福尼亚州一处私人住宅内无意中发现了马首铜像，和它在一起的还有当时尚未回归祖国的牛首和虎首铜像。当时。牛首被放在浴室中挂浴巾。虎首和马首则被当成了普通的园艺装饰品，摆放在了花园的水池旁。这位古董商以每尊1500美元的低价买下了这三件兽首。四年后。三件兽首同时现身伦敦苏富比拍卖会。台湾收藏机构寒舍集团的创办人蔡辰洋在这场拍卖会上，以约25万美元的价格拍到马首。由于寒舍收藏能力有限。后来将包括马首在内的几尊兽首又辗转卖给了几位台湾收藏家。

2007年9月，苏富比发布消息称。将以“圆明园遗物”专拍之名拍卖马首铜像。消息传出。各界哗然。中华抢救流失海外文物专项基金会率先发表声明“坚决反对公开拍卖马首铜像”，并提出应以公益方式实现马首回归。经过多方促成，最后。曾经为猪首铜像回归祖国做出贡献的何鸿燊先生，在拍卖会举行之前以6910万港币购得马首铜像，并宣布将其捐赠国家。马首铜像的价格是牛首、猴首、虎首铜像总价的两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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