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岩之死

2009-05-04 10:15屈凡告
辽河 2009年3期
关键词:北坡劣质白酒

屈凡告

昭岩死的消息在这个宁静的小山村不胫而走。

残阳如血,一个一瘸一拐的身影。在秋阳的映衬下被拖得长长的,昭岩手拿着一瓶劣质白酒。如同画“八”字一般,配上他一瘸一拐的腿,好像是一幅极好的素描,手中的白酒还不时地往嘴中灌着。

北坡的田野,玉米秸秆被秋风刮得瑟瑟作响,如同一个个待检阅的士兵威武地站着。然而,整个北坡中,只有这一块地的玉米秸秆,在“等待检阅”。地头的排车上面躺着一个人,似乎已经熟睡,蓬头垢面,手中还似握非握地拿着一只锈迹斑斑的板镢,排车轮旁边还放着一瓶已被开启的劣质白酒。深秋的田地上,透着犁耙新翻上的泥土味,从昭岩的地向左右一看,邻地却早已耕耙平整,笔直的田畦通向地的另一端,只待播种。昭岩的地和邻地比起来,真有点鹤立鸡群的感觉。

“昭岩,今年你的地还要最后播吗?又要耽误我们播种了,去年为了躲你的地,靠你地的那垄麦子收成可不怎么样啊!”

昭岩依旧躺在排车上,双眼露出一条似乎被刀割的小缝,看了看说话的人笑道:“忙完我请你喝酒!嘿嘿。”说完又闭上眼睛回到梦乡!说话的人无奈地摇了摇头,又继续干活了。

初冬的早晨,似乎比人们预想中的要冷。北坡的小麦早已透过土地,露出细细的嫩芽向人们问好,此时的昭岩,才找人将地草草地播种。

播完种的昭岩,如释重负!昭岩,嗜酒如命的人,总是会在别人帮他播完种、耕完地之后,请别人来到他的那三间瓦屋中吃喝一顿,昭岩嗜酒如命,每次都会醉,不知是他酒力不行?还是超出了他的酒量。

昭岩在冬天这个没有农活的季节,又会去出车拉石头,套上他的毛驴,弄上他的排车,然而。别人一天都来回拉好几车来补贴家用,昭岩一天却只拉一车,图的是一瓶劣质白酒的钱。昭岩独特的开瓶方式让人佩服,昭岩每次都喝酒将酒瓶往石头上一碰,虽然有玻璃破碎,但是瓶口却是整整齐齐,如同刻意而成。

昭岩每次喝完酒之后有两个“爱好。”一是骂街,二是打老婆。

每当夜幕降临之后,那个身影出现在这个山村的街上,山村里的人对于昭岩骂街已经是司空见惯,这似乎是昭岩每天的功课一般,在骂街之时,仍不会忘记,那个瓶口在石头上碰得整整齐齐的劣质白酒。骂完街的昭岩回到家中便对妻子呼来喝去,稍不满意非打即骂,似乎他骂街没有尽兴,便对妻子发泄!

家庭矛盾因此而来,昭岩的打骂声、妻子的哭泣声,在这个山村宁静的夜里,仿佛给人们一种凄苦的感觉。

昭岩的妻子,在一个夜里忍受不住打骂,跳向了村中的一个大水坑中,待人们将她打捞上来之后。身体被水泡得如同死猪一般。原本的黄皮肤。此时变得又白又涨。对于昭岩来说,他的妻子是死了,对于昭岩的妻子来说,无疑是一种解脱。

昭岩没有了妻子的束缚。似乎更加肆无忌惮,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出事了。昭岩手里拿着他那瓶最爱的劣质白酒,躺在他那套着毛驴的排车上睡着了,看来昭岩这次是真的睡着了,以至于他从排车上面掉了下来都没有察觉,就在这时一辆飞驰而过的汽车从昭岩的腿上轧了过去,疼痛使昭岩昏死了过去。

待族人们找到昭岩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族人们将昭岩送到医院,医院给其做了简单的包扎,让昭岩出院了。其实也是昭岩自己提出来的,因为那昂贵的医药费让人们瞠目结舌。昭岩在家中躺了几天,便叫族人们将他送到他远在几十里外的女儿家去了。这便是昭岩为什么会一瘸一拐地出现在人们面前的原因了。

渐渐的,人们好像已经忘记了昭岩,他的地也由他的弟弟种了,原本懒惰的地似乎一下勤劳起来。昭岩也几年没了音信。

几年之后。待人们忘却了他的时候。昭岩便拖着一瘸一拐的腿,出现在这个山村里了,人们以为经过这次教训。昭岩会改掉那身毛病,然而,昭岩就是这样令人失望,依旧是喝,喝得烂醉如泥。

昭岩回来,又请原来的酒友们喝酒,喝完酒后的昭岩,还爱做他的功课——骂街。

一连几天都听不到他的骂街声了,也没有见到他的一瘸一拐的身影,待人们带着疑惑走进他的三间瓦屋中,扑面而来的酒味混合着尸体的腐烂味,似乎让人们明白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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