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 儿
设若从来没有你,我不知道夜晚如此空虚,抑或我更空虚,蝉蜕一样,从一条河流到另一条河流。它们在夜晚竟也绿阴匝地。
而夜晚正浅浅地流进村子,两个不识明天的人在台阶上静静地坐成风景。
平静的语言沉寂在茱萸的内心,譬如背上的砾石从不抱怨地生长,譬如那颗在黑暗里发光的牙齿,洁白,正接近温柔的本质。
也许岁月的笔墨已渐渐泛黄,一片青翠的叶子遮住了来自地平线的光芒——细碎的花瓣在夜晚悄悄地跌落,惊醒了草地上酣睡的人。
对于记忆来说,家园是遥远的,遥远得仿佛文字都无法触及。然而只要静下来,就会感觉家园就在身边,在灵魂的某个地方。它有时一动不动。
我们来得偶然,我们不知道风雨将至,以至于我们面对面才知道什么是爱。
家园,也许从来就是一个冲动,并且。仅仅由于一个人的微笑减轻疼痛。
我们会学会很多,用一半的河水过滤我们的成年,另一半用于挽救曾经的缺席。
我是赶在春天到来之前,找到了你,用血液的温度和一次长夜中最后的抒情。一种倾心与栖息。我用冬眠前的所有储存把你覆盖,并且坚持抵达你和你的村庄。
再开一朵
有过或者没有,在那个午后,我选择了沉默。日子长了,足以让白天提前进入黑夜。我已经没有足够的耐心,等待月色再次圆润,喜欢在夜晚点燃一支烟,看着它忽明忽暗。
在夜晚,我看得见自己的刺。看得见烟圈一圈圈围绕着我。那么透明的圈并不用于飞翔,我居然迷失了,我尽可能把前方看得又宽又直。
我真的累了,在一棵梨树下看枝条里的绿,春天就被写成一首诗,我要坦白它带给我的快感,就像这么多年来我深深浅浅的脚印,越来越清晰。沉默是后来的事。只是偶尔的,我要埋葬这段日子,太短了,太长了,还不足够让我回味,可是缺少姓氏的爱,像蜡一样惨白。
本想结束,我和自己的神一样细品着,想它们都是看见夜晚并和他擦肩而过。有趣的是我正自己作茧,作我一个人的孤独,真的累了,我绝不穿着高跟鞋随风招摇。
是的,我已把文字抛给了祭坛。灵魂只想沉默不语。春天来的时候,我不想写诗,只想看看桃花的背面有没有爱,三缄其口,我只想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