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

1996年，海南经济衰退下滑，我找不到工作，又回到了令我伤心而又向往的故乡，开展我的炭精画像行业。我一直干到我33岁结婚那年，其中又去做过各种生意均失败。海口注重民间画像，现在价格一张在100—300左右，在市区，大大小小不少于十余家，我曾因找不到地方和恐惧只得放弃，自己水平与同行比还可自称“天下第一高手”的。其实，当年我在益阳已小有名气，是一位名符其实的民间艺人。许多老人找我画像做留念。凡是去世了的都是拿照片来给我画，不去相馆洗了，都夸我画得同真的一样，又永不褪色，生意也还行。但价钱要比洗相便宜，每张20元左右，因为不太习惯画像，但我也想成为流行的第一人，万事开头难嘛！海口人画像，是自古流传下来的习俗，把画像看作是对父母的尊敬。在益阳，虽有人仿效我，只因技术过不了关和忍受不了清淡的生意而消失。我当时未婚，仅能养活自己，加上“阴影”常现，与客户发生纠纷，总是害怕别人讲“不像”两个字，听到这个两个字就会心虚、紧张、发怒，老是发誓洗手不干了。炭画技术不易，心情太压抑，宁愿去当乞丐，心情才舒坦、放松。于是我绞尽脑汁，苦苦寻求另外的谋生之路，原因种种，地方变迁，使得生意萧条，在益阳市街几年间，变动不少于十次……

1996年的冬天，我到益阳市大桥集贸市场租了一个摊位卖蔬菜，因我数目不清、识秤不熟练、进货贵卖出还是原价；因为不会客套、表情木纳，每月都亏损，只好请来我妹妹帮工，我就在摊后去干画像生意。妹妹也不行，用我的画像费才交了税收等。我又改做制做成品菜生意，复杂的心理作怪，不到几天便收起了东西，自认失败。那时，还没有人卖这种菜呢。另外，邻摊一位五十岁左右的独身男子，常抽着闷烟，很少言笑，从不主动对我感兴趣，他常把菜摆到超过了界线，为了寸尺地方，常上当受骗的我受到刺激，认为别人欺负我，一种自我防卫意识，我恨他，又恐惧他，可不敢对他讲明，某一天已不知什么事，他引我发怒，怨气终于得到了发泄，我居然手持一把菜刀大喊大叫，向他冲去，其他菜友见状，有人夺去了我手中的菜刀，制住了我的行为……

有一次，一个大约七八十岁，握着拐杖的老人拿来一张照片叫我画，只愿意出10元钱，我忽地大发雷霆，一肚子道理和苦闷讲不出，以为每个人都懂我心思，抱世不公、怨恨人世；只见这位老人气得嘴唇徐动，颤微微地离开了市场，又一次，一个中年男子来接像，讲不像时，我拍打着画板与他争斗起来，对方还扬言请黑社会。这么简单的交涉都应付不了，可想生活的艰难和痛苦。别人一讲不像，我就心虚、紧张、软弱，于是，拿不到工钱，内心却矛盾交织着。

有一年夏天，我因有事要回乡下几天，便将客户的两张画好了的像和照片放到邻摊一位婆婆那里保管，并叮嘱一旦对方找我，帮我交给对方。一周后的一个早晨，我回到摊位，眼见地上黑灰一堆，我心头为之一震，那位婆婆告诉我，她的柜子昨夜不知什么人把它烧掉了，柜子是用铁丝系在栏杆上的，像没有收回去，我预感灾难即将降临。接相的人终于来了，是一位身材高大、五十出头的中年妇女，当她听到这个消息，仿佛晴天霹雳、地动山摇，拍打双腿、蹬着脚，大哭大闹，还吵到这位婆婆家里去，让他们夫妻又不得安宁。对方硬要我回忆画出来，不管怎样，一定要弄回原来的照片。她说，相片是从她哥哥那里拿的。是她父母亲唯一的两张遗像，当时，她哥是不同意她取下来的。哥是武术学校校长，自己会受到教训，我也跑不了。第二次来找我时，见无计可施，说要赔偿一千元。第三次来时，我早已逃之夭夭。婆婆告诉我，她带了好几个人来找我。我在家躲了一个月后，只好再转移阵地出击，但天天人心慌慌，总是幻觉那个高大身影出现……

1997年秋天的一天夜里，益阳市乾元街发生了特大火灾，烧了足足有一公里之长。我的画像工具寄存在一家熟人的玻璃店里，白天就在店门前营业，当然画具未能幸免而化为灰烬，同时又遭至许多的纠纷，后来我又不知付出多少代价才能购齐那套工具。因是民间艺术，画具难求。

当年，我一直很穷，一次我刚接到20元的画像钱，回了乡里，第二天乘车去街上，可一下车，口袋空空，钱被扒走，连车费也没有了付。

又一回，我乘7路车，人多拥挤，我双手握紧扶杆背向车内，不料100元不翼而飞，可我当时不知要赚多少天呵！我不知有多么痛苦和仇恨！

更不可思议的是，还有一回，我乘坐益阳市内7路公交车，一个扒手用一个布袋遮住自己的手，伸向了我西装内衣口袋时被我发现。我瞪了他一眼，哪料，扒手又到我背后裤上搔动，我只好挪动了身子。后见扒手又将布袋转交另一个男子，继续搜索。待我下车时，我用眼盯着另一名男子警告扒手们注意。另一名男子突然抓住我衣，讲我不该看着他骂。我刚一下车，七名年轻的男子蜂涌而下，抓住我就打，将我致伤后扬长而去。众人相见，无人相助。

因为人际障碍，常惹祸上身，不能自拔。真可谓寸步难行，恐惧不前。有一天，我到一座大厦前面的一家露天面馆吃面时，不小心把面汤滴到了同桌的一位妇女身上（仅一点点）。可我一声不吭，心中倒还怒火中烧，认为我又不是故意的，别人一定能理解，那我为何不敢说声：“对不起！帮你洗”等歉意之类的话呢？我吃完面就走人。谁料那妇女“嚯”地站起，一把抓住我，破口大骂，脏话臭话真难入耳，叫来那座大厦的治安员。硬叫我赔上几十元才了结罢休（那妇女可能是本大厦的职工）。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被聘请到益阳一家新开业的油画公司画油画。几个月后，对方却不付我一分钱，以各种理由拒绝我，而同事却高兴地领到工资。老板还是我邻村南竹山的人呢。俗话说：“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吧！”我太懦弱了，我有许多的道理却心虚手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有让自己慢慢去品尝，咀嚼那份痛苦了。

困难之下，我走向了工地，可不是老板跑掉，就是我从楼上摔下来，并且做几次摔几次，你看事情是不是很蹊跷！有一次，我从十层楼掉下来，我却幸运地抓住了9楼的横着的竹杆，再跳到阳台才转危为安，化险为夷，工友们还称我是：“空中飞人”呢。只因是那时的工地建筑安全措施还很落后，我踩着的跳板只搭了一点桥，而滑下的跳板是建一层抽掉一层，下面除了竹杆是空空如也。

28岁时我既没老婆，又无金钱，并且多灾多病，人们议论纷纷。有一位已年老退休的教授，一听我讲起家庭情况，马上下了结论：这样的孩子长大没出息。好心之人劝我去当和尚，但我很倔，很不服气，这算什么？不相信苦难还会延续，不相信“阴影”，不能化解改变，还是憧憬美好未来。

1998年，我30岁，想去深圳投靠一位刚认识不久的画友某某，他是汉寿县人，长发披肩，留着胡子，阴眯着眼睛，很像老外，他在工艺礼品厂做雕刻（泥雕），工资每月8000元。是他品德敗坏，有点黑的性格，加上我不会人际，后又“阴影”重现，他常骂我，我开始怕他，又很快变成“哑吧”，有话不敢讲，生一肚子气。他见我临摹的东西丝毫不差，生怕我超过他。他的女友又从远方而来，并亲自对我说：“又不是亲戚！……”最后我被他赶走。现在他已在厦门，早已成为富翁。但在我第三次找他时因生意纠纷却同他闹翻了。这一年，是我最苦难的一年。一位相命大师告诉我：“你的姓名不行！你很快就有牢狱之灾！”这一年，我将姓名陈学文改为陈星宏。

正月初四，我刚走出家门，到长沙火车站，原以为自己很老练的我，却鬼使神差、糊里糊涂地将一百元钱递给一个陌生人买票，一眨眼那人就不见踪影，我顿觉魂飞胆失……到了深圳，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幸运找到了那位画友。我帮他买菜，骑他女式摩托车，在一个拐弯的路上，车子刹死，人车倒翻在地，右腿摔伤，裤子破了一个大洞。二个月后伤好转，他叫我离开了他……我流浪到了深圳的西乡，去求助另一位画友——黄超。刚毕业于湖南工业美大，在某厂搞室内设计。一天，我在找工的路上，突然一辆囚车在我身边戛然停住。一群身着迷彩服装的治安人员猛的跳下，大吼一声：“站住！暂住证？”我没钱办证。我被抓到了办公室，当我出示退伍证时，对方一个却凶狠狠地说：“抓的就是这种人！”我气得真想炸死他们，可我想活下去。因为没有人来领人，很快被关进了监狱，刚一进去，十几个赤身祼体的男孩就来搜我身，见一无所获就揍我一顿。房子就一间，大小便就在一条沟里，在墙上正面顶边才有唯一的一个手掌大的窗口，我望着窗口，高喊：“同志们，团结起来……”（我察觉我快要神经错乱）。大伙顺着我的视线望去，都明白了我的意图，异口同声地说：“跑出去？……做梦吧！”墙上到处写满了歪歪斜斜、乱七八糟的字迹，都是难民留下的印记、发泄的怒言。每当送餐过来，大伙一抢而光，我即使能抢到也难咽下，那简直比猪食都不如，也无心情吃下。他们大都疯疯颠颠、神志不清似的，真不知关了多久？三天后，门“哐当”一声开了，我被人叫了出来，原来是那位好友黄超花了二百多元把我赎出来的。听讲，要是没有人送钱来领人，就要转送到东莞樟木头劳改。出来后的心情特不一样，我想好好生活、劳动、珍惜生活，可我并没有犯法啊！……既然改革开放，允许人员自由流动，假如我是旅游？假如我是港台商人？假如你也到我的故乡旅游观光？我们不也可抓你入狱吗？真正坏人没本事抓到，从好人身上捞油水，挂牌治安。这是什么世道？什么政策？

后来，我结识了几名找工的难友，都是黄超的同学和朋友，我们每天白天找工作，晚上约定到一小餐馆吃上一顿快餐。一天就一顿，黄超被炒鱿鱼后，他的某一个同学在上班，挂帐吃饭，靠他的工资供我们的生活费，谁上班，就帮大家。一次，我们偷偷摸摸到一个工厂宿舍楼顶上偷睡，夜12点时，我们被“起来！起来”的叫喊声惊醒，还以为又是抓暂住的，真可谓是：“一日遭蛇咬，十年怕草绳”呵！原来是工厂厂长叫我们下去睡觉，人太多，每天招新炒人。上几千人的员工，根本不知我们不是本厂之人……

为了解决吃住，我硬着头皮向一家餐馆老板求情，老板是湖北人，称他半个老乡，我免费帮他拖地板、擦桌子，早餐有时帮炒一下炒粉，就解决我的食宿问题，住就是搬几条凳子睡在阶基上，夜晚炎热蚊咬，惊恐难眠。

终于我应聘到一家小型工厂上班，一共才几十个人，新开的厂，是去将陶瓷彩绘，组长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她对我指东指西，说这讲那，很快的我就开不了口了，她讲得不对的我又不敢解释憋在心里，对她怀恨在心，直到成为“哑巴”。半月后，我再也忍受不了那种“地狱”般的生活，要求离厂，厂长是一个女的，她告诉我，别人问她，许多人求职，干嘛招一个这样的人来？好像呆子一样，她说，她能看出我内心必定有着不平凡的经历，见我脸上从未有过笑容，开导我去旅游，去找心理医生。我之所以从未去求医，是因为我认为：医生不能给我钱和事业，不如自己拯救自己。美国卡耐基说：“人类百分之百的烦恼都与金钱有关”。我也的确如此。俗话说：财大气粗，财的力量，能给人自信和勇气，我深信能消除忧虑、压倒恐惧的阴影；去旅游吧！可是并不能改变我的思想，回来感到空荡荡的，我还是原来的我。我在临走之时，厂长送给我一件广告衫，叫我丢掉那件汗臭难闻的衬衣。我将一封长信叫厂长转交给那个女孩子，自己才出了一口大气，如同走出了牢房，从未有过的轻松、自由和快活感。可是，面临的又是流浪和苦难。

我有自己的家，我有我的亲人和朋友，我有我的那份责任田，我又何苦流浪他乡拜倒在别人的脚下遭到白眼和拒绝呢？受够冷落的我，无不加倍思念故乡，真想在家乡发奋图强，带头致富做榜样，因为农村有着广阔的致富天地，是一块自由的“伊甸园”。八个月后我再也无法经受饥饿、贫穷恐惧的折磨，决定返乡。我给一个才18岁的宁乡老乡画了一张素描，他施善我100元，我说一定还你的，我捧着那一百元，双手擅抖，眼泪差点流出，八尺男儿、四肢健全的我，何以争不了这口气呢？

我预算着这100元是否能到家？第二天我乘上了从深圳开往长沙的列车。在火车上，饥饿难忍，我便不停往厕所去喝生水以保命。清晨到站，我走下了火车，刚刚出站，碰见广场卖绿豆沙的老太太，才一元一杯。我马上要了一杯，迫不急待地一饮而尽，那幅馋相活象是饿鬼投胎。顺手又将喝尽的一次性空杯往地上一扔，一位工作人员马上走过来抓住我：“罚款拾元”。我身上仅剩拾元，灵机一动我苦苦哀求：“我从部队回来，钱被扒了……”对方才肯饶了我，但罚我打扫卫生。在准备乘车去汽车西站时，不料被骗上了黑车，对方硬要5元，我讲没有时，对方一个青年仔朝我头部猛击一拳……到了西站，我打了一个电话打完了身上的几元钱，求助一位朋友的母亲却没有了希望，想再打找另外的人，我便向老板讨说借上10元，一定还你。不管我怎样纠缠、流泪，对方无动于衷，死也不同意。叫我去找派出所，当时的社会，正道也黑暗，谁管这事？万般无奈之下，只好走进了西站派出所办公室，声称路上遭遇扒手，洗劫一空，所长讲：“例子太多了，正好我去宁乡，你去哪里？”一听到益阳，就安排我坐上了一辆从长沙——汉寿的客车。我终于松了口气，感叹世上还真有好人。车刚进入宁乡路段，突然被人拦截，原因是客车老板上次加油不给钱，这次又到别的站加油，司机和售票员讲是新来的又不知道。司机电话通了，老板讲没钱给，还要带人来打架，我看到情况不妙，主要是我又饿又渴又要睡觉，太累了的缘故下车顺手拦到一辆长沙至沅江的客车，我出示退伍证，说明原委，我到迎丰桥镇上后，行李先不拿走，等我几分钟，就送钱过来，果真在熟人的照相馆，很顺利地同老板娘借到拾元钱。我才算是回到了家乡，可是家乡不是我的归宿，我一下车就感到四肢瘫痪，双脚僵硬，迈不开步伐，脸没地方搁，见不了人一样，感觉是异乡陌生的游客来到了贵地，怯生生的样子。我生怕见到熟人和父母，就会浑身不自然起来，我只好低头行走，谁也不加理踩。

我背起画板和样品，步行游乡画像，整整一个冬季我才赚到200元，足迹踏遍几个乡镇，后到了沅江。常言道：牙痛不是病，痛起来真要命，我当时还得忍受牙痛的痛苦，冒着严寒，磨破脚皮。忍无可忍的情况下，我走进了牙科，补了2颗牙，用去了这一年的辛劳费200元。

1999年的秋天，一位朋友介绍我去河南登封少林寺旁的法王寺承包一项庙亭装修业务，他父亲在那里当和尚，朋友事忙，不能参与。我完全是依赖和信任那位经验丰富年长的长辈，并去了两次联系，事办妥，我带上十多条人马，奔赴少林寺。到后的第二天，我们买了厨具、水泥、沙子及各类工具，将刚在动工之时，方丈一声令下：停工。因种种原因被取消，被当地人代替了。为此事，花掉了这一年辛辛苦苦靠画像积累起来的三四千元。更不幸的是，旅途中我的西装内袋几个划破稀烂，扒去了四百元，自己居然半点不知毫无感觉，真可谓是神偷了。我请去的一位师傅（姓郭）也未能幸免，事后，他讲我是“扫把星”。其中，一个朋友还讲我背时，那天在街上看见他，我在他肩上拍一下，他就中了毒，上了霉气。我不但害己，还害人，朋友的父亲还倒贴上每人一百元给我们做路费，这也够慈心的了。当时，这位师傅劝我当和尚，庙里天天吃玉米粥、馒头、稀饭，可治好我的胃病，可我太留恋外面的世界，不甘屈服于命运，倘若都去当和尚，这社会又如何发展下去呢？我说，我不甘心于此，我要继续拼搏。

2002年，我33岁，经人介绍，我结婚了，我不敢回忆是怎样结婚的，一是贫穷；二是“阴影”的阻碍、精神的痛苦，记得结婚那天，我一直躲在房内不敢出门。婚后，我们性格不合，一直打架至今。妻子性格刚强，固执，总与我对着干，我行我素，没有共同的生活目标。且爱好交际，但不喜欢与我谈话……我追求完美、追求像我一样古板封建的女人，难免陷入痛苦的泥潭中……

2001年，我到了东莞市虎门镇，虎门是林则徐销烟的历史名址，又是全国有名的女装服装城，我开创了“神笔手绘服饰公司”。是将国画手工绘制到衣服上的一种民间艺术，销往国外，我们是从服装厂联系业务。成功者，年收入可达200万元，当时，我的客户只是一些小厂，我公司员工不多，许多衣服是我亲自去画和修改的，所以，质量特好，也得到许多港台老板的青睐。想当年的创业艰辛，真不敢回想，自己跑业务、自己打板设计、自己送货，常熬夜奋战，我想从低起点开始，稳打稳扎，一步一步地来。不料后来是枉费功劳，白干一场。失败之因，是因为我不舍得借钱开大、请人，害怕亏损（是想资金充足后，再多聘请员工）；结果，因缺少员工，厂方不愿给大货我做或者干脆不给我。常因我同服装厂员工闹矛盾，不愿接受意见，火冒三丈地得罪许多客户；单做手绘生意不好时，还可增设订珠、锈花、印花、喷绘；又因不会人际关系，我讨厌商场上的勾心斗角、你争我夺、请客、送礼那一套；不懂掌握市场信息，竞争激烈，开手绘厂的人增多，生意减少、价格下降；原本从零开始的我付出了许多，到第二年才“起死回生”。刚生意红火一年，到第三年还生意突然消淡冷清，我自认为流行的东西很快会消失、淘汰；刚刚才清所有的欠款，如果一个月没有生意，我又将亏损，房租、水电、员工工资，我害怕了。正巧有朋友与我联系，想去异地开设，想做第一个带去手绘的人，还可到异地与那个朋友合伙做彩绘生意，这个没有生意就可做那种，可我又违背了“没有竞争就没有市场”经商规律，防东就没防到西。真不料这位朋友是小人，遭到他的暗算，我的美梦破灭。公司在反复搬来又搬去的磨难中，欠下几万元债务，我“投降”了。2004年，我公司宣判正式“拆台”。结束了我长达四年之久的焦急、繁忙、压力的生活，常因一来几千件货要第二天交货，我就急得焦头烂额，常因没有货来，又在房内团团地转。事败后的我，精神崩溃，常常发疯！脾气暴躁，真接受不了这无情的打击，我却又挺了过来，凡事都想开了……

因为搞服装，我相继去了厦门、石狮、广州、珠海、义乌、北京、天津、大连等城市去考察。

在2002年的一次业务联系中，不料被中了圈套，有坏人冒充我客户，很巧妙地与我周旋，经数日让我对他信任，让我麻痹大意后，诈去了我的手机，那是刚买不到一个月的新款流行的摩托罗拉8088手机。当时贫穷节约的我，2000多元的手机，就是一个天文数。

同年的某月某日，我刚买到一部一个月不到拉货的三轮车，骑到虎门某路段时，被交警抢去，还动手打人，理由是不该逃跑。当时，并不知道有人追和此路段不能骑（可又没有标记啊！），只是在行进之中而已。

还有2005年，我到中山市沙溪镇服装男装休闲城开办喷绘服装，同样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付出的艰辛，得不到回报。且失败不论，又霉运连连，在6个月内竟有5部单车被盗。作为贫寒的我，单车是唯一的交通工具，因珠三角坐公汽是按公里计费的。在此，我将曝光一盗贼的秘密：一次，我到一个小职业介绍所去求聘，我将单车停放在树底下，一起还有五六部。我在办理找工的过程中，还不停地扫顾一下单车是否还在，心里十分警惕，但总有疏忽之时，我见单车偏倒，以为是风吹或者别人停放、取走弄偏的，我便去门外扶起。又在我填表过程中，再回头看单车，单车却是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继后的日子，我靠借钱度日，我养不活自己，更养不起老婆，因为过度劳累，我病倒了，得了前列腺炎、胃溃疡、便秘、痔疮等。更使我无法接受的是，我得了一种怪病，在我30岁从深圳回去后突然失去了性欲的快感，从北京名医到民间中药郎中，都未能治愈。痔瘡割了7个，包括前列腺炎，如久坐、饮食稍不注意又复发，经常便秘。病情太重，终生禁吃辣、硬、炸的食品，只能吃软、烂、糊、粉状食物及稀饭充饥，对于我这个每餐必辣嗜好辣味的湖南人，禁吃是一大憾事，白菜都没了味口。美味佳肴，已与我无缘。稍误吃甜品，牙又腐烂，现已补四颗，拔牙三颗，又有2颗有待去动手术。直到今天还是天天便秘，治疗方法用得不少，病是断不了根。只能靠西药疏通。百病都在预防之中……为了健康，我去锻炼、按摩、食疗等，付出了时间和精力，经济也严重受损。

我永远忘不了治疗的经历。例如：当我拔牙的时候，感到如同树根连根拔起，那种从肉中断裂的声音，真叫人肠断肺裂，我不禁“啊”地大叫一声以缓解痛苦；做肠镜时，一条如蛇一样的仪器从肛门插进去，我感到肠子就像在一个气球里将在肚皮里要爆出来，要死不活的体验；做胃镜时，那管子插不进去，想吐出来似乎会马上憋死的感受，可别人一做挺轻松，短短几分钟……

我便秘的痛苦，感到活不如死好，烦燥、心闷、头昏脑胀，干什么都不愉快，每一分钟都难受。真想一刀把肛门割大，肠子剖开。一泻为快，我发问自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一旦通便，我心境蓦然开朗，一身轻，好快活，原来健康是这么幸福。

当我蹲下再站起来时，头晕眼冒金花、昏天黑地，必须闭上眼睛数秒钟后以恢复原状；当我稍微发力活动时，大汗淋漓，如同洗澡，尤在寒冷的冬天湿透衣裳，感到冰凉，马上脱衣打光背，一会又得马上穿上，又冻得发抖；吃上热饭热菜，同样做好脱衣的准备；当我步行、上下楼梯，都会感到上气接不上下气，浑身没劲，喘不过气来。

因贫穷致病多与营养有关，造成严重贫血，无法去胜任稍重的工作，精神不足，易抑郁和不合群。

人就像一颗树苗，如胚胎发育不良，种子低劣，就更应该精心培育、施肥、松土、锄草、打虫，否则，一旦遇到风霜雨雪、蚊叮虫咬自然灾害，就会过早夭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