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我的第一套房子

2009-04-29 10:44杨子云
新财经 2009年9期
关键词:大衣柜轻工业威力

上个世纪,从1979年知青大返城到整个80年代,对我们的国家而言是一个重要时期,对我个人而言,那段生活也令人难忘。

当时,我的生活很清贫。一套只有30平方米、住了九年的房子让我至今怀念,因为那是我的第一套房子。

1979年,几十万的返城知识青年如潮水般同时回到了北京。但对大多数人来说,北京已经没有他们立足之地了。在同一时间找工作、找住处、找对象,非常困难。粉碎“四人帮”后,整个社会百废待兴,生活虽难,希望尚存。

我算是幸运儿,回城后就去了北京轻工业学院上班。1981年,刚结婚就分配到一套30平方米的新房,建立了自己的小家庭。30平方米的房子对现在的年轻人不算什么,可对当时的年轻人来说,就太令人羡慕了。

那套房子在阜成门外大街,北京轻工业学院大门左侧的一栋6层红砖楼里,一进门是一个五六平方米还带小储藏室的小厅,可以放下一张餐桌和两把椅子,一个三四平方米的厕所,五平方米的厨房,还有一个凉台。右侧是一间15平方米的卧室,里面放了一张双人床、一对沙发、一个大衣柜、一个五斗橱、一个缝纫机,房子已经挤得满满当当了。

当时,家具是要凭票供应的,我们全家人凑起来的工业券,给我买了一张25元的餐桌、一个74元的双人床。大衣柜和五斗橱是在云南时请木匠师傅打的,一对沙发是在北京请人做的。我在外面漂泊了十二年,三十出头才结婚,如今有了安定的工作,有了属于自己的房子和小家庭,我感到心满意足了。

1967年,我不到17岁就到北大荒兵团,吃尽了当地老乡都没吃过的苦,五年之后又到昆明云南电子管厂当了六年工人,1979年随父母返城,回到了阔别十多年的北京,在北京轻工业学院当教工。当时,偌大的北京城几乎没有我们这些返城青年的立足之地,父母和我外婆挤在六铺炕水电规划院一间10平方米的筒子楼里。我很感激轻工学院的领导,给了我那套30平方米的房子,总算在北京城落了脚。

我还记得第一次领着女朋友到我家见父母时的情景,在军区大院里长大的她,第一次见到居然还有人住在这样的地方——上世纪50年代集体宿舍的筒子楼里,每一层都住着几十户人家,走廊里黑咕隆咚的,堆满了各种杂物还兼作厨房,煤炉子、案板什么都有。从外面走进来,深一脚浅一脚的,进了屋除了床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

1986年前后,我已经是《中国轻工业报》的记者了。有一天,外面下着蒙蒙细雨,我的老朋友、广东中山威力洗衣机厂售后服务部的陈主任,亲自上门给我送来了他们厂生产的全自动洗衣机。洗衣机装好以后,陈主任四处张望着我拥挤不堪的小屋,用手摸着我女儿的小床,惊讶地说,想不到北京的大记者竟住在这么拥挤的房子里。他这么说是有原因的,一方面,《中国轻工业报》是轻工业部的机关报,轻工部管着全国7万多家轻工企业,我们这些记者走到哪里都是被奉若上宾的;另一方面,当时比邻港澳的广东是全国改革开放的前沿,经济发展远远走在全国前面。内地刚刚解决温饱问题,人家早已进入“万元户”的生活了。当年的威力洗衣机厂更是不得了,是全国轻工战线的一面旗帜,一句“威力洗衣机,够威够力”的广告词响彻大江南北。我多次到过威力洗衣机厂,他们的职工宿舍很气派,每家都上百平方米,电视、空调、皮沙发,真让人眼馋。如今,威力洗衣机厂早已没落了,但我还是怀念威力洗衣机厂的那些老朋友,不知他们现在可安好?

我在北京轻工学院宿舍这间小房子里住了九年,也是我人生中最难忘的时期。今天,我早已住上了180平方米的大房子,我也从而立之年将近花甲之年了。我常想,现在人们的物质生活比过去不知强了多少倍,但快乐并没有随之增加很多。而当年知青返城那几年,生活那么艰苦,当时的那些事情却让人一回想起来就激动,又很难忘,这其中的原因,我始终找不到答案。

杨子云国资委研究中心品牌专家委员会副主任兼秘书长,中国品牌形象战略的创始者和资深行业领导人,北京申奥形象战略设计专家团队总召集人,我国卓有成就的经济文化学者和企业形象管理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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