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币跨境流通风险及防范措施分析

马荣华

摘要：人民币跨境流通不仅会给我国带来收益，也会带来风险。本文先后分析了人民币跨境流通给我国宏观和微观经济层面带来的风险，进一步探讨了防范这些风险的措施。

关键词：跨境流通；风险；措施

Abstract: Cross-border circulation of the RMB will not only benefit China，will also pose a risk to China.This article first analyzes the macroscopic risk of the cross-border circulation of RMB；then analyzes the microscopic riskof the cross-border circulation of RMB； finally；we Analysisthe measures to guard against those risks.

Keywords: cross-border circulation，risk，preventive measures

中图分类号：F822.2文献标识码：B文章编号：1674-2265（2009）03-0059-03

一、引言

由于我国综合国力的迅速增强和对外经济贸易规模的不断扩大，人民币逐渐在一些周边国家和地区被接受。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之后，人民币境外流通规模有持续扩大的趋势。在人民币境外流通规模持续扩大的情况下，政策制定者有充分的理由去了解人民币境外流通给我国带来的风险到底有多大，这有助于他们决定应该采取哪些措施去应对人民币跨境流动导致的风险。目前就人民币跨境流通对经济影响分析的文献中，多数只谈到人民币跨境流通会给我国带来的收益，少数文献即使谈到了人民币跨境流通的风险，也只是分析了宏观层面的风险，在分析宏

观层面上的风险时，往往也只谈了人民币跨境流动对我国独立货币政策的威胁。本文从宏观和微观两个层面，全面分析人民币跨境流通可能给我国带来的风险，并据此提出防范这些风险的对策。

二、人民币跨境流通的风险分析

（一）人民币跨境流通宏观层面上的风险分析

1. 对我国货币政策独立性的影响。对货币政策独立性的影响主要是指人民币频繁的跨境流动对我国货币政策效果的影响。

第一，尚不足以影响我国货币政策的独立性。原因是我国的资本项目还没有对外开放，人民币的跨境流动主要是现钞流动，而现钞流动又与人员流动和商品流动并行，人民币在境外聚集的数量不会很多，突然大规模回流的可能性不大；同时，中国人民银行已向香港、澳门的银行提供了人民币清算安排，与越南、蒙古、俄罗斯等国家签订了边境贸易结算协议，这些措施可以保证人民币有序回流。因此，人民币周边流通对我国货币政策的影响不会很大。

第二，现阶段的境外人民币相当部分是通过边境贸易流出的，回流的人民币也有相当的比例是通过边贸，因此，目前的人民币跨境流动可能对我国边境地区的货币供给量影响大些，对那里的物价水平有一定的潜在影响。

第三，伴随境外对人民币需求的持续增加，人民币汇率可能会随之处于持续的升值压力之中。人民币持续升值一方面使我国的出口面临困难，另一方面使我国持有的巨额外汇储备资产遭受资本损失。

2. 人民币非法流出对我国经济产生严重的不良影响。人民币非法流出，给中国经济至少造成以下危害：第一，资金外逃对国内投资产生的不良影响。国内投资规模缩小，就业减少，人民生活质量下降，损害国内经济的增长。第二，外逃资金投机性回流对中国金融秩序造成冲击。资产价格急剧膨胀，引发泡沫经济和虚假繁荣，甚至会成为金融危机的导火线。第三，刺激国内的各种犯罪活动。由于使用人民币可以进行境外非法活动，这将会刺激更多的国内居民参与进去。国内不法分子也会通过人民币跨境洗钱，把非法人民币收入合法化。

3. 境外人民币利率和汇率会冲击境内人民币利率和汇率。随着境外人民币流通规模的扩大，香港人民币离岸金融中心迟早会形成，那时会有完全市场化的境外人民币利率和汇率。如果境内利率和汇率市场化改革步伐跟不上，境外完全市场化的利率和汇率就会对境内利率和汇率的管制构成冲击。大规模人民币资金跨境套利和套汇，将使得我国政府根据境内经济的发展情况确定利率和汇率变得更加困难。而且，国际投机分子可能在人民币离岸金融中心积累人民币头寸，瞄准时机专门对我国的利率和汇率进行冲击。

4. 影响对我国国际收支的统计。正常统计上的误差不会导致国际收支平衡表的净误差与遗漏项的数字很大。我国国际收支平衡表上的净误差与遗漏项在1990年到2001年都是负的，从2002年开始出现了正数，而且数字特别大，这可能与人民币的输出有关。因为人民币的输出就是我国对外负债增加，或者说是资金的内流，由于国际收支的统计中无法考虑到人民币输出，于是在国际收支统计表的净误差与遗漏项中就会出现正的余额。

5. 影响我国对资本项目管制的效果

（1）影响了我国控制短期资本跨境流动的效果。我国政府控制短期资本流动的方法是实行人民币资本项目不可自由兑换，使得我国的短期资本无法流出，境外的短期资本也无法进来。但是，目前人民币在境外是可以自由兑换成外币的，尤其是在香港，人民币与港币事实上已经是可以自由兑换了，而港币又是完全可以自由兑换的国际货币，所以，通过人民币与港币的兑换和港币与其他外币的兑换，人民币就可以和港币以外的货币兑换了。这样人民币就成了事实上可以自由兑换的货币了。由于人民币事实上的可兑换性，我国政府对短期资本跨境流动的效果要受到影响。人民币事实上的可兑换，影响了我国对跨国证券投资的管制。境内居民只要把人民币输出到境外，在境外把人民币兑换成外币，就可以投资外国的证券了。境外居民在境外把外币兑换成人民币，把人民币输入我国，也可以投资我国的A股市场。

（2）影响我国对外商直接投资（FDI）的管理。由于我国出台了许多优惠政策吸引FDI，为了获得优惠政策的好处，国内的一些不法分子先把人民币输出境外，再把人民币返回到境内投资，形成“假外资”。“假外资”对我国的经济造成了严重的不利影响，引发“假外资”的原因有很多，人民币的跨境流动是其中的重要原因之一。

6. 地缘政治的可能受影响。由于人民币的境外流通会威胁美国、日本和欧洲国家的铸币税收益，将影响我国与美欧日关系。同时，人民币在境外替代其他国家的货币也可能引发其他国家居民的不满，造成我国和有人民币流通国家关系的紧张。

7. 伪造人民币现象将更趋严重。一般来说，纸币流通的广度与假币出现的概率是成正比例的。人民币流出国外，人民币造假问题也会相对于人民币境外流通前更严重，需要投入更多的人力和财力防假、打假。如果措施不力，将危及人民币的国际信誉。

（二）人民币跨境流通微观层面上的风险分析

1. 企业经营环境多变。人民币跨境流动可能引起境内物价、利率和汇率频繁波动，导致境内企业面临的不确定因素。

2. 金融机构经营风险加大。（1）由于无法确认非居民手中的人民币存量，境内银行面临境外人民币集中返存和大量提现的压力，如果集中提取存款，容易引发支付危机，甚至发生挤提事件，造成不良后果；（2）由于我国边境地区的金融机构把境外人民币当作重要的存款来源，互相展开激烈的竞争，竞争过度导致经营成本和风险增加，甚至引发违规操作；（3）如果由于人民币境外流通出现了香港人民币离岸金融中心，那么香港银行进行人民币吸存会导致内地银行资金源的分流，而香港银行开展的人民币贷款业务则会加剧内地本已十分激烈的贷款市场竞争。

3. 输出人民币的机构和个人面临亏损的风险。如果输出人民币时却以其他货币（比如美元）为结算货币，那么如果人民币在未来升值，输出人民币的机构和个人就要遭受损失。

三、防范人民币跨境流通风险的措施

（一）降低人民币跨境流通对我国货币政策影响的对策

1. 关注和监测境外对人民币需求的变动。随时跟踪监测境外对人民币需求的动向，了解境外对人民币需求的变动，以便我国的货币供给量及时进行调整。

2. 增加人民币汇率的弹性，使人民币汇率及时调整至适当的水平。如果人民币经常处于高估或者低估的状态，会引起人民币投机资金频繁跨境流动。这种投机性的人民币跨境流动除了会导致我国货币供给量频繁波动，还很可能会导致人民币的汇率在短时间内做较大幅度调整，对经济的冲击很大。

3. 提高人民币利率市场化程度。如果官定人民币利率水平经常偏离国际利率水平太远，会引起套利性的人民币资金频繁跨境流动。

4. 适当控制国际储备水平和经常项目剩余。当境外对人民币的需求持续增加时，人民币可能会处于持续的升值压力之中。特别是在人民币国际化起步阶段，境外对人民币的需求肯定是不断增加的。如果我国的国际储备还象以前那样持续地增加，外贸盈余也持续增加，人民币就可能会处于双重的升值压力之中，而人民币的持续大幅度升值是我国的经济很难承受的。

（二）避免人民币跨境流通给我国带来地缘政治关系恶化

1.使我国周边国家感觉到使用人民币对它们是有利的。首先，我国的经济要保持快速稳定的增长，使我国在东亚地区发挥自动稳定器的作用。其次，使我国成为东亚地区的市场提供者，增加我国对东亚国家和地区的进口，积极推动“中国——东盟自由贸易区”建设。第三，承担适当的国际义务，做一个负责任的大国。

2. 加强我国和美国、日本和欧盟等国际货币发行国（组织）之间的经济联系。要缓和由于铸币税竞争可能引起的政治紧张，最好的办法是加强经济之间的联系。经济上合作的加强必然会带来政治上更多的交流，可以消除由于铸币税竞争造成的不愉快。

（三）减少人民币跨境流动可能导致人民币伪钞增加的对策

首先，提高人民币的防伪技术，增加人民币伪钞制作成本；其次，我国政府和存在人民币流通的境外国家和地区的政府互相配合，在境外宣传人民币防伪知识，共同打击人民币伪钞的制作和使用；最后，在人民币回流时加强检测，防止境外制作的人民币伪钞流入境内。

（四）防范人民币非法外流的对策

1. 制止由毒品走私引起人民币非法外流的对策。第一，摧毁毒品交易市场。首先，要切断毒品的供给。其次，铲除对毒品的需求。政府要加强对毒品危害的宣传，丰富群众的文化娱乐生活，加大对吸毒者的惩罚力度。第二，增加毒品走私成本。严厉打击毒品交易，对毒品犯罪保持高压态势，令贩毒的成本等于倾家荡产和身家性命。

2. 制止由跨境赌博引起人民币非法外流的对策。第一，政府加大对赌博危害的教育宣传，呼吁全民反赌；第二，与我国周边国家政府加强沟通，呼吁其他国家政府反对赌场开设，共同禁赌；第三，加大我国的反腐力度，对腐败分子加大惩罚，增加腐败分子跨境赌博的成本；第四，增加我国居民的投资渠道，国内的资本市场要增加投资品种，在适当时机允许我国居民投资境外资本市场。

3. 制止由跨境洗钱引起人民币非法外流的对策。第一，应允许民营股份制金融机构合法存在，打击地下钱庄，消除黑钱境外转移的渠道；第二，完善国内的投融资体系，营建公平、公正、公开、透明、高效的投资环境，使国内大小资金投融资渠道畅通；第三，加大对走私的打击力度，增加走私成本。

（五）防范人民币跨境流动对我国资本项目管理不利影响的对策

解决人民币跨境流动和资本项目管制冲突的思路是：一方面，要尽快创造资本项目开放的条件，主要是加快我国金融市场的建设；另一方面，要利用市场机制引导人民币有序跨境流动，使人民币跨境流动处于政府的监管之中。具体对策如下：（1）尽快创造资本项目开放的条件；（2）保持国内宏观经济稳定；（3）进一步放宽携带人民币现钞出入境的额度。

参考文献：

[1]Stephan.Schulmeister“Globalization without global money: the double role of the dollar as national currency and world currency[J]. ”Journal ofpost Keynesian Economics. Spring 2000， Vol.22， No.3， 365.

[2]Benjamin J. Cohen“The Geopolitics of Currencies and the Future of the International System. ”[R] Paper prepared for a conference on The Geopolitics of Currencies and Oil， Real Instituto Elcano， Madrid， 7 November 2003.

[3]李靖，管涛，何帆.人民币跨境流动的现状及对中国经济的影响[J].管理世界，2004.（9）.

（责任编辑 代金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