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工作

王念平

坐了20多小时的车，小茱来到了这个大都市。小茱独自到城里找工作。

大巴开进站停下来。小茱走出车站，提着个小包沿街向前走。城市真好，富丽堂皇的酒楼，衣着鲜艳的俊男靓女，商店柜台里琳琅满目的商品……小茱的眼睛快看呆了。

正走着，小茱忽然觉得身子被人碰了一下，赶忙回头看。碰她的是个年轻男子，留着一头羊毛一样的卷发，衣服花花绿绿，男不男女不女的；在她回头看时，男子还不怀好意地冲她挤了挤眼睛。“坏男人！”小茱想 。于是，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还好，钱没丢。

走了一大段路，肚子开始咕咕叫唤。她打算找家小食店吃点东西，可是街道两边都是酒楼，那不是她要去的地方。正寻思着，忽然看见前面有人卖烤红薯。她迷茫的眼睛忽地一亮。

走近烤红薯摊，看卖考红薯的像乡下人，心才放下来。吃完一个烤红薯，觉得肚里还有空的感觉，想再吃一个，可是她猛然想起家乡人说过，乡下越不吃香的东西在城里越是金贵。这样一想，她急忙问烤红薯的价钱。

“4块一斤。一共两斤半，给10块。”卖烤红薯的冲她笑。

啊，一个红薯要10块钱！小茱惊得差点叫出声来。她走开几步，从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数出10元钱走近卖薯人，递上钱，她真想骂句：“黑心鬼！”

街上的风景再也吸引不住小茱的目光。走过大街走小巷，小茱看见一家商店门前立着块木牌，上面的“诚聘”二字老远就能看见。木牌前围着几个打工仔打工妹，他们手里都提着蛇皮袋或水桶。小茱知道他们也在找工作。这些打工仔打工妹看完广告就走了，其中有人还摇头叹气。

小茱看过广告才明白他们为什么走开。原来那是个要求苛刻的招聘广告，广告上第一条就让人灰心丧气。小茱看完也是提包就走。她想，进去面试也是白搭，人家要招的人最差也是中专以上文化，而她只勉强读完初中。

叹过气，小茱沿街继续向前走。

经过一家发廊时，从里面走出一个胖女人，胖女人冲小茱喊：“喂，小妹妹，是找工作吧？”

小茱点头。

“进来试试？”胖女人问。

小茱走进发廊。发廊内装饰得花里胡哨，她用眼睛四周瞅瞅，就见对面墙上贴着一张画，画上一个女人几乎没有穿衣服，正用一双挑逗的眼睛望着她。小茱正在发呆，胖女人一把把她扯过去试工。胖女人让她给旁边一个獐头鼠目的男人洗头。

小茱拿起毛巾，拧开水龙头，颤抖着手去按男人的头。胖女人嘴角挤出一丝笑，进屋去了。

小茱给男人头上抹些洗发香波，揉了一会儿，忽然觉得大腿被人捏了一把。她立即惊叫起来，退到门边。她看见男人顶着一头白沫暧昧地冲着她笑。她又把头扭向那幅画，画上的女人此时笑得更灿烂。

这时，男人冲屋里喊：“老板娘，给我出来……”

胖女人应声笑眯眯地走出来，到男人身边嗲声嗲气地说：“李老板，您有何吩咐？”

“你招的人会不会洗头，把老子凉在一边算怎么回事？”

“李老板莫生气，您也看见了，这乡下妞才进店门，还没上道呢，你就饶她一次，算是积个德好了。”

“扯淡！”男人恶声说，“她不上道关我屁事，我花钱来这里可不是找气受。”

胖女人转过头，冷若冰霜地走近小茱，用手指戳着她的额头说：“蠢货，猪头，你以为你是金枝玉叶呀，摸不得碰不得呀？还不快滚！”

小茱擦干眼泪，提着包走出发廊。

一家饭店要招洗碗工，小茱揣着忐忑的心走进饭店……

深夜，小茱在饭店给她安排的一个栖身的角落给乡下父母写信：“爸、妈，我到城里第一天就找到了工作，你们别为我担心。城里人并不都像你们想的那么坏……我会踏踏实实在这里做事，等将来安顿好了，我接你们来城里看看……”

写完信，小茱靠在椅子上睡着了。她的嘴角挂着微笑，那是一种满足的笑。

城里，有18岁乡下女孩小茱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