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宏博
周末,朋友聚餐。酒酣耳热之际,有人给大家出了个谜语:女人的裤头和男人的裤头,各打一儿童小食品。
猜了半天,大家都没猜出,让那位朋友公布答案。朋友半醒半醉,不无得意地说:“瞧瞧你们这些人的智商,一个字——低!谜底暂不公布,赶周一如果你们谁能猜出的话,下周弟兄们继续来这儿,我请客!”
“当真!”大家异口同声而出,语气里带有明显的不服。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朋友摇摇晃晃地钻进出租,远了。
为证明自己智商还行,星期天晚上折磨得我一夜没睡好,可谜底对我来说依然是个谜。
星期一一大早,赶去上班。财务室只有我跟对面的英子。英子二十二岁零三个月,她是这么告诉我的。一般女孩把年龄当武林秘籍,轻意不示人,可英子不同,她不仅告诉了我,而且精确到了小数点后一位数,说完还咯咯地笑了一通。我平常喜欢把英子的名字读转音,喊她“蝇子”,她反击说:“你也老大不小了,有家有室的,是不是还把自己当个裂缝的臭鸡蛋,招我来叮!”我也便学她的样子咯咯地笑。
和英子把卫生搞完,我们各自坐下。英子拿本《女友》在对面看起来,我泡了杯茶,也拿份报纸端详。英子翻了一遍,可能觉得无趣,就把《女友》甩到一旁,用笔点点我的报纸,“别看了,全是些变质新闻。来,聊聊!”
“别急,让我把这个关于咱们省首例性骚扰案看完!”
英子一把把我的报纸夺过去,压在《女友》下面,说:“有什么好看的,反正是告不赢!我现在就在骚扰你,你也去告呀!”
我笑了,说:“你呀!好吧,聊什么?”
“随便!”
我便想起了朋友出的谜语,对英子说:“女人的裤头和男人的裤头,各打一儿童小食品。”
我一说完,英子的脸就刷地红了,接着就骂我:“你个臭鸡蛋,怎么给我出这种谜语!那么恶心的谜底我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再说了,以后我再吃那玩意就想起裤头,怎么吃呀!”
现在动不动就脸红的女孩不多了,我倒一下子不自在起来,忙给英子解释,“我并不知道谜底,是朋友给我出的!”
英子又咯咯地笑了起来:“真不知道?够笨的!就冲着这谜底,我都可以告你性骚扰了!”
“性骚扰!不至于吧,不就个谜语吗?”
英子说:“不信咱试试!”
我知她是开玩笑,就说:“你敢试?”
“这有什么不敢!”说着,她就提起电话拨了110。我知道电话这两天刚好欠费停机了,可竟忘了110欠费也能打。电话通了,英子对着话筒大喊:“有人对我性骚扰啦!”喊完“啪”地就挂了电话。
我吓了一愣,对着咯咯大笑的英子喊:“蝇子,你怎么真打!”
英子竟笑得捂住了肚子,咯咯地说:“看把你吓的,玩玩呗!他们又不知谁打的!”
我突然觉得自己真是老了,不经玩了。
那天也该我倒霉,110接警台他妈的还当了真,从来电显的电话号码查出了单位地址,十分钟不到竟赶了过来。我正和英子咯咯地说笑,见进来了两个民警,笑容就僵在了脸上。“谁刚报的警?”民警问。
英子看看我,稀里糊涂就冲民警点了头。
民警指着我问英子:“是他对你不轨?”
英子又忙摆手摇头。我知道她跟我一样,蒙了。
民警说:“不用怕,对这种人就该勇敢地站出来,用法律保护自己!现在社会上性骚扰案之所以胜诉太少,就是因为你们女同志太软弱了。”
最后,我俩被带到了派出所。负责审问我的民警是个小伙子,看上去刚参加工作不久。他问我怎么对人家英子实施骚扰的。我说就出了个谜语而已。
“什么谜语?”
“女人的裤头和男人的裤头,打两个小食品。”
“这种谜语你也敢向人家女孩出,你知道‘女人的裤头是什么吗?”
“不知道,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谜底,是别人给我出的!”
“真不知道?不可能吧!”
“真不知道,骗你是狗!”
民警看着一脸委屈的我,有点不耐烦了,大声喊:“非要我说明了是不是?”
我抬起头,多么想在他那儿找到答案,小伙子却又顿了顿,说:“算了,还是不说的好。谜底太恶劣了,你自个儿慢慢悟吧!”
失望之余,我真怀疑起了自己的智商,怎么人家年轻人全猜得出来?
就像英子常说的那句话一样,“世上事了犹未了,奈何以不了了之。”事情终于弄清楚了,我们被单位领导领了回去。临走时,民警告诫我以后注意交际语言的文明,也警告英子不要有事没事就拿110开涮。
晚上回到家,躺在床上,还不明就里的妻子神经兮兮地问我:“女人的裤头和男人的裤头,各打一小食品!”说是今天她的男同事给出的,让我帮忙给猜猜。我脑子“嗡”地一下,然后竟脱口而出:“怎么不打110?”
“110!干啥打110?”
我伸手拉了灯,用被子蒙住头,说:“你个蠢猪,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