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资本面前坚守信仰！

王　缨

尽管我们进入市场经济。不过才走了一代人的时间，但是从雷曼兄弟到麦道夫，无数令人瞠目结舌的教训表明：

找到我们必须坚守的东西最重要！

因此，“专家”常常也会忽悠你！

局外人的诘问

从2007年到2008年，当中国股市从6000点的高处一路砸向1600点的低位时，人们震惊之余惟有愤怒。因为这背后的原因太复杂而又不够透明。而当美国房地产泡沫破灭，牵动纽约股市急剧震荡，五大投行接二连三地破产、转型，金融危机如瘟疫肆虐并最终导致全球性经济危机发生时，我们从CCTV连绵冗长的“直击华尔街”节目中看到了一位位经济学家走马灯似地出台，又是分析，又是评论。

这也无可非议。可令人惊诧的是，其中不乏金融界，甚至华尔街投资银行的精英们，竟也无动于衷，仿佛讲述的是邻家的长长短短而与自己公司或自己的职业毫不相干。这次的金融危机不是“互联网泡沫”，不是索罗斯“倒钱”，正正当当砸的就是“投资银行”。投资银行家们的主营业务，就是以资本运营的方式吸纳社会资本，再注入实体经济，即影响实体企业的决策与成长。如今它们都把自己给涮了进去，更殃及世界各个角落普通百姓的正常生活。这是否可以说，要么他们跟中国股市上的大多数散户差不多，蒙！要么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知错犯错！原因只有一个，利令智昏。

资本双重属性

除了听学者们说以外，我们可以自己阅读一些历史。而当把这样几本书排列起来阅读时，我们看到了什么？

《伟大的博弈》，一部记述美国资本市场跨越350多年的发家史著作。一条普普通通的小街——华尔街，在它走向世界金融中心传奇般的历程中，既牵动着一个大国的兴衰博弈，又让人类的本性堕落到了“欲望”的阴沟里没完没了地翻腾。《资本的冒险》，仍是同一位作者，约翰•S•戈登，视角却横向地转移到了美国整个工业时代的各个领域。钱，成为挖掘社会财富的资本；资本，在推动着社会进步，它成为了关键性的生产要素，对经济生活的方方面面都以冒险精神去创造奇迹；而运用资本的人，创造了历史。

《高盛文化》，由前高盛副总裁丽莎•埃迪里奇——高盛内部人完成的这部著作，把我们一下带进了最直接运作资本的那些人的办公室里。她讲述了1998年以前高盛130年的历史，尤其高盛在1980年代中期以后围绕“合伙人制”走向上市公司所进行的反复掂量。《半路出家的投资银行家》，作者乔纳森•尼，还是一位曾经在高盛工作而后又跳槽摩根斯丹利的资深业内人。他偶然闯入了这两家精英企业，时间已在1990年代中期。随后他以无所畏惧的坦诚讲述了藏身于华尔街背后那些最有权势的公司——投资银行的贪婪故事，揭开了华尔街近10年变迁的内幕。巧了，这本书无意间封笔在金融危机爆发的前夜——2006年。

这就是资本的力量和诡异。

华尔街的传统

比1775年美国独立战争还要早100年，纽约就已经从最初的荷兰殖民者手里脱落到了英国殖民者的手中。可比这更早的1626年，这里曾经被命名为新阿姆斯特丹，是荷兰商人开辟的世界上最优良的天然港口之一。正是荷兰人发明了现代资本主义模式，纽约居民也就从他们的荷兰祖先那里继承了一份重要遗产——只对金钱感兴趣，一种商业精神的传统。

即使独立战争把这座城市破坏得面目全非，即使华尔街上的市政大厅曾经是乔治•华盛顿1789年宣誓就职的临时国会大厦所在地，纽约人仍然坚守着一心经商与和平共处的生活态度，且冥冥之中已迈开了此后200多年涉足金融领域的第一步。这个契机，就发生在华盛顿总统的财政部长汉密尔顿身上。汉密尔顿在立国之初竭力做着三件事情：第一，寻求建立一个完善的联邦税收体系，以保证国家有一个稳定的财政来源；第二，以美国政府的信用作担保发行新债券，来偿还战争期间的旧债务；第三，建立中央银行，代替政府管理财政并监管国家的货币供应。很快，汉密尔顿在华尔街成立了纽约第一家银行——纽约银行。于是，一座城市，一条街道，和它们注定的命运走到了一起。

再过了60年，纽约终于赢了与费城、波士顿的较量，华尔街成为了美国金融市场的代名词。

资本牛劲冲天

一部美国史，是那样紧密地与资本联系在一起。

18世纪后期，汉密尔顿为了偿还战争期间的旧债务而发行新债券。

19世纪初，历时8年修建成功贯通美国东西部的伊利运河，使纽约成为了美国最大的经济中心，也直接引发了人们对运河股票的狂热追捧，并启动了华尔街历史上的第一次大牛市。进入19世纪中期，铁路的发明和修建仍然产生了巨大的融资需求；而电报的发明，则使纽约股市开盘价传递到费城的时间从30分钟锐减到几秒钟。这个世纪里的另一件幸事，是加利福尼亚金矿的发现，由此而来的全美淘金热使美国经济迅速发展。但接下来，美国又遭遇了一次历史性的创痛——南北战争，可这场战争还是推动了美国资本市场的发展。华尔街帮助北方军把战争的融资手段做到了极致，从小面额的债券发行吸引广泛的社会投资，到可交易证券背后流出的资金在铁路、钢铁、纺织、军工等公司转圈后，所产生的利润又再流回到华尔街，华尔街几乎一夜之间成为了仅次于伦敦的世界第二大证券市场。

20世纪，欧洲在实业和金融上的世界霸权地位都一去不复返了。一战战场在欧洲，这对交战的协约国和轴心国，或者直接说，对英国和德国都是噩梦。而在美国，伯利恒钢铁公司提供武器、摩根银行通过贷款给予军需品采购，最大的受益者还是华尔街，它已经成为了世界金融体系中的太阳。战后，美国汽车工业的快速发展又带动了美国经济的繁荣，它也成为了美国股市1920年代强劲上涨的发动机。二战以后，美国的住房、汽车、家电等民用经济高速增长，股票也同样被引入到了中产阶级家庭。随着华尔街在美国经济生活中发挥越来越重要的作用，人们开始认为：华尔街不是美国主体经济的附属品，它就是“主街”。

玫瑰色的幻梦

“金币的两面”如影随形。

就在汉密尔顿的计划实施之后，那些熟悉金融和风险的市场投机者和经纪人就开始跃跃欲试，寻求赚钱的机会，他们也能够为一个金融市场的发展提供其所需要的流动性。这其中，恰恰有联邦政府财政部长助理威廉•杜尔，他还是纽约股票交易所的创始人之一，竟以得天独厚的内部消息加上别人为他提供投机本钱，干起了美国股市上第一位“庄家”的勾当，由此成为以后200多年股市操纵者们的鼻祖。但是，当一些将股票卖给杜尔而又有能力拉跌股价的人运用起他们的投机技巧后，当审计员发现杜尔所负责的财政部账户上少了23.8万美元时，终于东窗事发。一天后，杜尔锒铛入狱并在里面了结余生，股价则一路狂跌……汉密尔顿为此十分震惊：“应该有一个区分好人和恶棍的界线，来区分受人尊敬的股票投资者和纯粹的毫无原则的赌徒。”从此，美国政府和华尔街的精英们都竭尽全力地寻找这样一条界线，制度的监管与调整总是在不断地完善。但是直到21世纪的今天，在麦道夫骗局运转达20年才猝然曝光时，一切监管在暴利面前仍是那么脆弱，也许这种脆弱还将伴随“资本”长期继续下去。

1825年，此时伊利运河已经动工。利特尔，一位纽约股票交易所的会员，一位独立的经纪人，他没有任何政府关系，也没有长期合伙人，而是靠着比其他证券交易者对市场特别事件的更准确判断、通过市场的短期波动来挣钱，他是用自己的钱牟利的股票投机者。其实，这样的投机活动本身是能够增强市场流动性的，是有助于确保市场产生最公正的价格的。当然，恐怕大部分的“投机者”往往是一切不幸的替罪羊，而他们又总是被指责为每一次市场狂热以及随之而来的熊市的罪魁祸首。

一部华尔街的历史，就是这样亦邪亦正。随着工业革命的进程和商业机会的不断涌现，引发人们对未来机会抱有玫瑰色的梦幻，于是他们理智或者盲目地投资。而美国股市一次又一次的牛市与熊市，总是与美国以至于世界经济周而复始的繁荣、萧条、复苏同轨迹运行。

竟比信仰丢失？！

时间来到2008年。这次发生的金融危机让全世界最叫响的投资银行集体栽了一个大跟斗。这个地球上还有比他们更能精准“算计”的人吗？这也证实了美国证券市场的公平性。高盛CEO布兰克芬曾谈及高盛躲过2007年的劫难在于两点：“第一，（对次级债券）我们减持得很彻底；第二，运气好吧。”高盛人认为不过是他们比其他银行更谨慎罢了：“看不懂的东西我们就不做。”固然，这是专业人士通俗而直白的解释，但的确是一种难得的清醒。因为即使世界顶级机构的玩家，他们也是在“蒙”！而从随后高盛与摩根斯丹利几乎同时由投资银行转为商业银行的结局看，不是这样的话，他们比贝尔斯登和雷曼兄弟好不到哪儿去。

当然，投资银行的业务就是融资、投资。可关键在于，他们依然主要靠拿着客户的钱做市场，且目的昭昭：通过商业运作给那些需要帮助的实体企业带来经济实力和前景。这就决定了投资银行更应该多一份责任和压力。这也就是为什么高盛从家族企业的严谨开张，到西德尼•温伯格掌门40年，形成了这家公司坚固的价值观——忠诚、谦卑、独立、公众服务意识。但是到了乔纳森•尼的时代，他最初工作的信孚银行，就说并购业务吧，银行家们不得不花费大部分时间思考挖掘项目，进行电话营销，偶尔得到机会就去向客户“拼取”唠叨他们的服务。而投资银行向客户推销金融服务时通常会使用一种道具，这种在投资银行家生涯里举足轻重的东西就叫做“建议书”。胡乱编就一本本厚厚的建议书其实可能是从事投资银行的年轻分析师和经理们最感乏味的事情。这个时代，高盛也已经成为上市公司，也一样脱离不了融资、投资业绩的竞争追赶，一年到头的收入主要仰仗奖金——那个一般人目瞪口呆的数字，加上约翰•桑顿当家时对高盛的品牌和传统不屑一顾……从某种意义上讲，整个投资银行业都在使各种各样的泡沫变成现实。乔纳森•尼的结论是：这种经济高涨时期形成的文化，对投资银行诚信的破坏程度，几乎到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其实，现在我们身边这样的埋怨声已经不绝于耳。一家在香港创业板上市的民营企业老板深恶痛绝地说：那些战略投资者都是为自己挣钱。另一家做新能源的企业即将在国内上市，全部的承销工作办下来，办事人员感叹：企业已经被拖得筋疲力尽了。还有一家农牧企业，一家国际投行亲自找到他们，愿意自掏腰包出资2000万将这家企业包装上市，并且给老板算了一笔账：企业所拥有的土地按市价算，应该值多少钱；如果上市，又值多少钱；上市后把价格抬上去，还能值多少钱。三下五除二，这家企业就可以从现在的3个亿倒腾变成200亿的公司。而这些承销商们事先必须拥有这家企业一定数量的原始股，那么还怕挣不到钱吗？这样的行为并没有违法，但是，无论在中国或美国，事情做变了味儿，就终有自食其果的一天。2008年，这一天不就来了吗？

正如乔纳森•尼说的那样：在这样的环境中，投资银行家与对手争夺市场份额的竞争，就演变成了看谁“能”放弃一贯坚持的价值观！银行家是这个世界上最贪婪的人，他们自己其实也认同。

运用资本的人，也必须坚守住人类共同的价值准则。管理

责任编辑：化 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