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城市和解——读阎志新诗集《明天的诗篇》

2009-02-18 04:25
文艺报·周五版 2009年7期
关键词:都市生活诗篇诗性

鲍 风

湖北诗人阎志的最新诗集《明天的诗篇》(人民文学出版社2008年11月第1版)已经问世,这本诗集收录的是诗人近年乃至近几个月,刊发在全国各大报刊上的诗篇。诗集分15辑,以“明天的诗篇”、“城市的和解”、“诗歌地理”、 “汶川九章”、“走过冬季”、“逃离”、“远方”、“人物”、“尘土”、 “自白”、“寓言”、“谁在歌唱”、“夜晚的诗篇”、“爱的十四行”以及“今天”为题,从各个不同的角度,折射了诗人思考的火花。这些诗,有的是阎志对人生存价值的本真性追问,如《遗忘》《老去》等等,有的则表达了对地震灾区人民的深切慰问,如《以父亲的名义》《废墟下已经没有一丝气息》,有的是对被格式化了的城市生活的审美观照,如《酒吧》《和解》,而十二首“爱的十四行”则唱出了诗人对爱的咏叹。可以说,《明天的诗篇》是诗人近年诗歌创作实绩的集中展示,也是诗人近年对诗歌创作进行新的探索的文本呈现。从收在诗集里的诗可以看出,诗人对诗歌艺术的探索一直没有停止,在诗歌语言的运用、诗歌意象的创造诸方面,均进行了大胆尝试,取得了可喜的成绩。

对当下生活的诗意观照,对重大题材的激情抒写,对现代人生存状态的焦虑与质疑,在阎志的诗中尤有生动的表现。整部诗集的一个突出特点,便是对城市生活的现代审视。尽管诗集里有一辑题名为“城市的和解”,但收在其它小辑里的诗,也处处透露出诗人对城市生活方式的质疑,以及对城市生活被日益格式化的担忧,甚至在诗人眷恋乡村生活的诗行里,也不经意流露出对城市生活价值的怀疑与讽刺。诗人敏锐地发现,在都市生活中人不知不觉地被异化,“天空中没有云彩/夜晚也没有星星/二十岁前的记忆不属于这里/在霓虹灯闪亮之前/我找不到刚才的自己”(《城市》)。在都市生活的人,时时都在变换着社会角色,一会儿是理智的商人,一会儿是酒吧买醉者,一会儿是道德的宣传员,一会儿是真善美的践踏者,不同身份,不同角色的迅速转化,最终让人不知道自己是谁。显然,诗人对现代都市生活的价值重建怀着一种焦虑与不安,而这种焦虑与不安正是诗人对当下人们精神生活状态的关注和警醒。诗集的最后一辑叫“今天”,这首带有浓厚叙事成分的长诗,以第一人称“我”为叙事主体,写的是“我”由一个小镇进入大都市打拼,以“我”繁忙而单调的一天工作为抒写对象,“我”与都市生活,与都市人的价值诉求的格格不入,而都市也没有接纳“我”的准备与意图,我不能不感叹,“城市对于我们的去向,一无所知/在一个一个的深夜零点/你们不能了解别人的焦虑/就像我们不能了解城市的焦虑”。最后,“我”选择了逃避,想逃回“深夜十二点安安静静的小镇”,然而,“那个小镇正在变成一个矿区”。这种“无处可去”的焦虑,几乎构成了诗人一个时期诗歌写作的底色,成为诗人与世界对话的重要方式。

题材的选择,在一定程度上反映着诗人对现代生活的认识深度,意味着诗人对语言表达可能达到的边界的警觉。诗靠语言而生存,而现代哲学对语言的发掘,又让诗人在进行语言的各种试验中,表达出对人类生活方式的思索。实际上,都市生活的非成熟性,体现于其流动性过于强大,这种流动性,不仅体现于流行文化对人们生活方式的冲击,更大程度上体现于价值观的变化,这种变化,使人们来不及细细体会生活的真味,便不得不被迫改变。这是不利于诗性生长的生活方式,是缺乏浪漫情怀的格式化生存。收集在《明天的诗篇》中的诗,让我们感受到诗人对城市生活本质充满了质疑。当然。这也是诗人探寻答案的诗性追问!诗集有一辑题为“城市的和解”,既体现了诗人对现代都市文明的诗性感知,也体现了诗人对现代都市生活的价值评判。我们没有理由把这里的“和解”理解为“妥协”,没有理由把这里的“和解”理解为既有价值的“自我的放弃”。这里的“和解”在精神实质上,是一种“理解”,是一种“感知”,在诗性表达上,还有一种反讽的意味。很明显,诗人在试图寻找现代都市生活诗意的生存方式,试图找到新的价值体系的生长点,试图在现代都市找到人性化的浪漫情怀。

之所以用“与城市和解”作为我的论题,不仅是因为对现代都市生活的抒写,占据着《明天的诗篇》很大的分量,同时从阎志诗歌写作的整体路数看,对现代都市生活的诗性观照,是他的新尝试与写作冒险。如此集中笔墨写都市,在阎志诗歌中并不多见,这是否预示着阎志诗歌创作的某种变化?诗人对城市题材的深度介入,意味着诗人抒情主体的某种转变,也为我们研究诗歌走向提供了新鲜样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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