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随着城市化进程的日益加剧,城市成了人们的主要活动领域,消费成为人们主要的生活方式,互联网的异军突起带来了自媒体,为一直以来以政府和学者为主导,长期在非物质文化遗产利用中被忽略的个体提供了话语空间。个体的参与使得移民、都市日常生活、网络空间个体叙述等成为了非物质文化遗产利用新的研究对象。与此相应,网络民族志书写与自我民族志叙述作为新的研究方法获得了更广阔的发展空间,这些都为民俗学的发展和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利用提供了新的研究视角和平台。
关键词:非物质文化遗产;移民;都市生活;网络空间;网络民俗志;自我民族志
一、个体参与非物质文化遗产利用的研究语境
首先,城市是个体参与文化创造的场域。中国当代所处的阶段是一个城市化快速发展的时代。快速的城市化为城市带来了大量的移民,他们不仅将原属于不同地区的文化带入城市,也在移民与城市融合的过程中创造了新的文化,可以说,流动带来了文化在不同地域的传播,也改变了通俗文化的内涵。正如Louisa在对苗族的研究中所描述:有些在都市饭店打工的苗族妇女,工作时穿着民族服装招徕客人,下班之后又换回现代流行服装。[1]传统的民族服饰被作为文化符号进行消费,而移民本人正积极地参与到这种消费当中进行自我建构,可以说“通俗文化有时也意味着文化的发明或伪造。”[2]
其次,消费是个体参与非物质文化遗产利用的主要方式。城市以消费为主要特征,在城市生活中,消费不只是一种文化存在形式,也越来越成为都市人的生存方式。“今天,生活方式和偶像是社会和文化身份重要的表现形式。我们越来越通过消费、休暇时间、品味和美学趣味来呈现与界定我们自己。”[3]人们不仅消费物质产品,同时也消费广告和品牌文化。非物质文化遗产在现代都市的商业化大潮中,越来越成为一种被人们消费的符号。旅游景点以非物质文化遗产作为广告进行宣传、传统的手工艺也以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名义得到保护与开发。
再次,自媒体的出现使得网络越来越成为个体参与非物质文化遗产利用的重要空间。网络媒体具有即时传播的特征,海量信息流动、跨国跨区域的信息传播,使得现代社会地区与地区之间的距离变得越来越近,跨越时空界限,历史与现实发生交融。随着互联网时代的到来,自媒体开始进入人们的视线。一个全民参与文化记录的时代正在形成,因此个体在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利用与研究方面,自媒体发挥着重要的作用,正是它的出现和发展为个体话语的表达提供了新的空间,为个体参与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利用提供了新的平台。
二、个体参与非物质文化遗产利用的研究对象
首先,移民是城市文化的主要创立者。随着城市化进程的加快,人群与物品的流通,使得城市成为了移民的主要活动场所。可以说,对于移民的研究就是对于当今社会“民”的研究,传统与现代在移民的生活中融合,也在融合中发展与变化。今天,人们的食品、服装都在商店购买,不出国门在麦当劳便能享受美国文化,刚刚在巴黎时装周展示的服装,不久便可以在中国的商场买到,在城市生活的人们感受着来自不同地区的文化。兰州牛肉拉面、桂林米粉、沙县小吃作为具有地方特色的美食,在全国各大城市都有开设,不仅丰富了城市人民的就餐选择,而且为移民进入城市提供了生活途径,正是移民的流动,使得现代城市越来越成为了文化的混合体。
其次,商业化浪潮创造了属于工业时代的民俗。相比于较为封闭和稳定的农业文明社会,现代城市社会人口流动日趋频繁,信息化技术高度发展,文化的空间传播呈现前所未有的态势。借助大众媒体的传播,广告对现代生活的渗透无孔不入,即使是在乡村,广告也通过电视影响着每个人的生活,并在潜移默化中影响着人们对于生活方式的选择。电影、电视剧的出現为现代人提供了更多的感官体验,创造了属于现代人的流行艺术,正如传统的戏曲一样,现代影视作品正在上演属于这个时代的行为与情感、商业与社会、公务与家庭。酒吧、KTV成了年轻人日常娱乐与放松的场所,在这样的场所中人们交换不同的信息、表达自己的情感,被冠以“流行”的音乐与服装,正在大街小巷蔓延。这些正是我们现代生活的日常,是属于工业时代的民俗,是每个人都参与其中的习俗,而这些都是我们在非物质文化遗产利用的研究中变得日益重要的研究对象。
再次,网络空间中的个体叙述是一种新的民俗形式。在网络自媒体中,每一个社会成员不再是旧格局下被动的信息接受者,而是信息选择的主体、内容创造的主体、传播发布的主体,一个全民参与文化记录的时代正在形成。作为自媒体的叙述主体,个体在其中掌握着广阔的话语权利。利用个人博客、微信、手机等平台,个体可以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实现第一时间图文并茂的记录。在网络空间中,每个人都可以对文化事件与公共事件发表评论并展开讨论。自媒体不仅是网友记录自我经历的空间,同时也孕育着网络新民俗的产生。2014年马航事件发生后,网友们在新浪微博进行祈祷。每逢传统节日到来,中国民俗学论坛的微信与中国民俗学会的微博平台都会推送相关节日的介绍,网络个体对该微博、微信的转发为增加民众对于传统节日的了解提供了机会。
三、个体参与非物质文化遗产利用的研究方法
首先,网络民俗志书写的可能。对于人类学家、民俗学家来说互联网时代的到来,为其进行参与观察提供了新的田野地。在网络田野中,人类学家、民俗学家可以通过持续的网上参与观察(观察并参与网络社区的讨论)描述虚拟社区(论坛、微博、QQ群等)中的族群及其文化现象。[4]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人类学界对这一新领域进行了开拓,国内外学者在网络中开辟了人类学的分支:“网络人类学”。它是从对网络社群的研究中催生出的新的人类学分支,主要以虚拟社区和网络环境中的人为主要研究对象。网络日志的出现,使得民族志文本的书写不再是人类学家、民俗学家的特权。在网络中政府官员、专家学者、编辑记者等都是网络日志的书写者,网络日志是为自己的写作,它是个人在社会政治、经济、文化、环境、思想变迁等背景下对“我”与“世界”进行对话的民族志写作。“我”只是这种民族志的写作者之一,无数个日志写手的集合,就使网络日志成为一个时代的记录,一个集体写作社会的民族志。[5]
其次,自我民族志书写的潜能。“自我民族志是一种将个人与文化相联系,将自我置于社会文化背景上来考察的研究样式和写作形式。”在多变动的现代城市,自我民族志的书写给予了研究者表达自己意见的空间,使得人们对于自己所处环境的文化有了更深的理解。目前我国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利用多是以政府和学者为主导,若是学者在参与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与利用的过程中,能将研究者个体的体验以自我民族志的形式进行书写,这对于社会了解非物质文化遗产运动的过程是有意义的。
四、结语
在现代社会,城市是个体积极参与文化创造的场域。在这里,通俗文化不再仅仅是传统,作为生活的全部方式,它是我们日常的生活,在这个社会空间中传统与现代融为了一体。在城市中,消费是人们主要的生活方式,人们不仅消费物质产品,同时也消费广告和品牌文化。非物质文化遗产在现代都市的商业化大潮中,越来越成为一种被人们消费的符号。可以说在当下社会,探讨非物质文化遗产利用就是在了解个体的都市生活,城市中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散落在家庭中、商场里、办公室,甚至是在地铁站和公交车体广告上。互联网的异军突起带来了自媒体,为长期在非物质文化遗产实践中被忽略的个体提供了话语空间,也为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利用提供了新的平台。
伴随着非物质文化遗产利用语境的变化,非物质文化遗产利用研究的对象也发生了改变。个体对于文化的创造,使得城市变成了文化的城市,传统与现代在移民的生活中进行融合,因此,可以说对于个体的研究就是对于当今社会“民”的研究。商业化浪潮创造了属于当今时代的民俗、广告和电影、电视剧与流行音乐、KTV与咖啡馆……这些正是我们当下生活的日常,是每个人都参与其中的习俗,这些正是我们在研究非物质文化遗产利用中个体参与的研究对象。此外,网络空间中的个体叙述作为一种新的民俗形式,不仅增强了我们对于非物质文化遗产利用中个体作用的认识,也拓展了我们对于非物质文化遗产利用研究的空间。
正是个体的参与使得非物质文化遗产利用的语境与研究对象发生了变化,与此相应,它也使得网络民俗志书写成为了一种可能。对于人类学家和民俗学家来说,网络时代的到来,使得他们不再以旁观者的角度来进行研究,移情投入成为了一种有意识的行为。对于个体而言,网络让每一个使用它的人获得了表达的权利,全民的网络文本书越来越成为一种趋势。另外,自我民族志作为一种对自我进行反思的研究方法,在现代社会多变动的城市生活中,不仅充分给予了研究者表达自己意见的空间,使研究者对自己所处环境的文化有了更深的理解,而且在探究文化与社会之间的关系上,自我民族志书写也是具有潜力的。这些都为民俗学的发展和非物质文化遗产在今天的利用提供了新的研究视角和平台。
注释:
[1]Louisa Schein:Minority Rules:The Miao and Feminine in Chinas Politics,Durham,Duke University Press,2000,page60.
[2][3][德]沃尔夫冈·卡舒巴.民俗学在今天应该意味着什么?——欧洲经验与视角[J].彭牧译.民俗研究,2011,(02).
[4]朱洁.网络田野考察——网络传播学研究的新方法[J].广西师范人学学报,2008,(02).
[5]巴胜超.网络日志:——种自我反射式民族志文本的可能[J].广西民族研究,2009,(01).
参考文献:
[1]巴胜超.网络日志:一种自我反射式民族志文本的可能[J].广西民族研究,2009,(01).
[2]Louisa Schering:Minority Rules:The Miao and Feminine in Chinas Politics,Durham,Duke University Press,2000,page60.
[3]Reed D Ana hay:Auto ethnography:Rewriting the self and the social Oxford,UK:Berg,1997.
[4][德]沃尔夫冈·卡舒巴.民俗学在今天应该意味着什么?——欧洲经验与视角[J].彭牧译.民俗研究,2011,(02).
[5]朱洁.网络田野考察——网络传播学研究的新方法[J].广西师范人學学报,2008,(02).
作者简介:
李蓉,上海大学社会学院硕士。研究方向:社会民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