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的大漠（外一首）

厉　敏

在大漠的边缘

我看见一条鱼吐着泡沫

孤独地徘徊

看起来，她想穿越大漠

到远方寻找生活

我想起

我家对面的老海塘

也有这样的一条鱼

像刚学会走路的雏鸭

仰起头瞪着

天上的飞鸟山神

这一刻她扬起尘沙

一头扎入了大漠

她是离家出走

还是想闯荡江湖

我分明看见她

内心的泪痕

一瞬间我从童年

闪入了中年

我的梦还没有结束

却面临着人生的大漠

这命运的风尘

风沙扬起

大漠掩埋了一条鱼的足迹

沙丘连着沙丘

这就是道路

我忽然明白

忘掉自己芳草和水源

也许就在身边

八月十六大潮汛

八月十六，在海岛

吃月饼了吗

观月华了吗

船静静地停泊在港口

风静静地停泊在云边

月亮很圆

像一艘巨轮的窗口

泪水从窗口洒下来

这银灰色的泪水

将海和岛泻成一种色调

泪水从海边爬起来

慢慢站起来 走过来

迈上码头

径直向大街走去

又转身跨入一家一户

这银灰色的泪水

是李白淌下的

是贾岛淌下的

我不得而知

反正这月光有海水的味道

咸涩的 凉凉的

家里的木桶浮起来了

木床也浮起来了

浮起来的梦也是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