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 原
在相当长一段时期一直顺风顺水的中澳关系,最近风波不断。如果说中国铝业与澳大利亚力拓公司的合作破局、中国钢铁业协会与力拓和必和必拓公司就铁矿石价格进行的谈判陷入僵局等还主要属于经济争端,尽管背后可能潜伏着其他因素,但近期中澳关系陷入低谷的主要原因无疑是澳大利亚政府为“疆独”头目热比娅颁发入境签证,准许其到澳境内从事分裂活动。以此为导火索,引发了一系列影响中澳关系的事件:
原拟参加墨尔本电影节的所有华语电影,因主办方执意邀请热比娅参加该电影节活动并在电影节上放映颂扬热比娅的纪录片《爱的十个条件》,集体退出电影节,华人赞助商也撤销了对电影节的赞助;中国外交部证实,何亚非副外长取消原定访问澳大利亚的计划;澳大利亚驻华大使芮捷锐20日被急召回国;澳大利亚总理陆克文继声称“中澳关系充满了挑战”之后再次放言,澳大利亚有权决定让什么人入境”;等等。
不管上述事件蕴含着什么特殊的背景,在中澳关系冷风习习之际,都足以引起世人无穷的联想与解读。
可以说,如果没有乌鲁木齐“7·5事件”的发生,国内外不会如此熟知热比娅到底是何方神圣。毕竟之前最受西方追捧的“明星”是始终挂着笑意的达赖喇嘛。德国人做过一次统计,自1973年以来,达赖曾窜访德国达35次之多,平均每年近乎一次。他窜访其他国家的次数就更无法统计了。作为后起之“秀”,热比娅在国际上的影响力根本无法望达赖之项背,2005年3月以“保外就医”的名义出境之后在国际上籍籍无名。今年才借着乌鲁木齐“7·5事件”突然蹿红,其在西方社会以及媒体中的声望扶摇直上,甚至直逼达赖。“世维会”以及西方反华势力也刻意把热比娅包装成“达赖第二”,希望她作为他们手中一张新的王牌,发挥与达赖同样的作用,在乌鲁木齐“7·5事件”发生及之后,随着真相的被揭穿,热比娅一伙逐渐浮出水面。国内针对热比娅及“世维会”的揭批也随之进入高潮。震惊之余,我却隐隐有另外的担心:我们对热比娅的批判恐怕会提升热比娅在西方反华势力中的身价,主动送给对方一张“牌”,也暴露出自己的“命门”所在。果不其然,热比娅转瞬间便成为国际风云人物,行踪所至,倍受西方媒体热捧。即便在金融危机强烈冲击世界经济,西方各国有求于中国的情况下,日本、澳大利亚政府也不惜冒得罪中国的风险,为热比娅的窜访颁发签证,提供便利条件。之后,再以各种委婉的措辞,缓和中国的不满和愤怒情绪,避免与中国直接对抗,避免因为接待热比娅而付出过高的“成本”。
据看过的朋友描述,在墨尔本电影节上放映的纪录片《爱的十个条件》,其制片人和导演在片中极会煽情:雪山、驼群、大漠、孤烟,在空旷的音乐里,一直以来为西方人所迷恋的东方神秘色彩被展现得淋漓尽致。单是这种刻意营造出的背景就不难抓住西方观众的心。然后,在这个背景下开始讲述一个关于一个女人、一个男人、一个家庭、一个族群和一个国家的故事,讲述一个女人坎坷的一生,以及她为了自己的子民所付出的代价。经过这种巧妙的包装,热比娅想不让人喜欢和同情都难。
难道西方国家政府以及媒体也被《爱的十个条件》的制片人和导演忽悠得五迷三道、不知今夕是何夕了吗?当然不是。如果说西方一般民众不清楚热比娅和达赖是何许人倒是有可能,但若说西方的政客和媒体不清楚,那就有些匪夷所思。实际上,达赖或者热比娅到底是何许人也,对西方政客和媒体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达赖及热比娅足以成为制约中国的某种“王牌”。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乃至现今,虽然国内媒体殚心竭虑、引经据典、不厌其烦地论证西藏和新疆自古以来就是中国领土的一部分,这些声音从国内媒体传出后,却绝少能抵达西方民众的耳朵里。以笔者在海外生活十几年的经验与体会,中国媒体在境外的声音相当微弱,西方民众几乎没人收看或看不到CCTV或凤凰卫视的节目,即便有,其影响也很微弱,根本敌不过西方主流媒体如CNN、《明镜》等的影响。而这些西方主流媒体对华的声音往往是负面且敌意的。德国黑森州州长科赫是达赖几十年的老朋友,他给自身的定位即是达赖的顾问,帮助达赖在欧洲建立一些联系,目的是和那些“关心”西藏问题的人一起努力,避免这个话题被公众所遗忘:一方面是不能被媒体所遗忘,要吸引舆论的关注;另一方面也不能让这个话题在西方政界和政府的议事日程中消失。他们一厢情愿地认为,只有让舆论和政界始终对这些问题保持关注,让中国方面感受到国际社会的压力,中国政府才会有所反应。有科赫这样在西方政界具有重要影响力的政客的鼎力支持,达赖才会如鱼得水,乃至其走红程度甚至超过了好莱坞的明星。
与达赖具有的先天的宗教领袖身份相比,热比娅小商贩的出身无疑下九流得多。但西方反华势力不管这个,只要对其牵制中国有用,哪怕是人渣,照样也可以包装得像圣人一样。看过《爱的十个条件》、又深知热比娅的人想必深有感触。热比娅2006年在美国接受《当今时代》杂志采访时曾有过一番独白:“当时我身无分文,在美国国家民主基金会的慷慨资助下,才得以在华盛顿设立了一个办事处,并在全球范围内开展活动。对民主基金会的支持,我极其感激。”热比娅这番近乎感激涕零的道白也不枉美国民主基金会在她身上花的心血。几年来,民主基金会已累计在热比娅身上投入了224万美元,如果没有这笔经费,热比娅不用说组织煽动“疆独”势力在新疆境内到处煽风点火,就算澳大利亚给她发签证,囊中羞涩的她也没有能力前往。
热比娅及达赖们作为西方政客们手中的牌,既可以在某种程度上牵制中国,也可以转移民众和媒体对内政的不满,在一定程度上迎合本国部分选民的心态,为自己拉些选票。反过来,西方反华势力也同样是热比娅、达赖们手中的牌。借助这些“大牌”,他们一方面可以在国际上寻求更广泛的支持和赞助;另一方面又可以巩固自己在派别丛生、竞争激烈的分裂势力中的地位。
从中国与西方国家围绕着热比娅和达赖们所代表的分裂势力展开的较量和博弈不难看出,主宰国际关系的仍就是国家利益。尽管澳大利亚等国的主流媒体依仗自己所谓的“民主国家”的优越感,对他们眼中的“专制国家”中国指手划脚,但西方国家的政府还是在有关事情上表现出相当的克制。毕竟随着中国的崛起和在世界上影响力的日趋扩大,尽管西方国家由于价值观与地缘政治等的需要,从未停止过制约我发展的企图,但出于国家利益考量,并不愿意与中国直接对抗,而是希望与中国合作,共克时艰。乌鲁木齐“7·5事件”期间,美国国务卿希拉里当时只是温和地对中国的人权问题表示了一下“例行的关注”;达赖窜访德国时,除了黑森州州长科赫之外,没有任何来自联邦的高层政治界予以接见。
西方国家利用热比娅、达赖等少数分裂分子试图制约中国、影响中国,这只是雕虫小技,无损于中国崛起与民族复兴,无损于中国的统一和领土完整。在对此进行反击的同时,国人切记不要反应过度而中了激将法,因为出离愤怒而落入对方的圈套。在国际政治中,利益始终是第一位,因此我们尽管与美国在人权、台湾等诸多问题上龃龉不断,但双方依然在中美战略与经济对话上言笑晏晏;尽管我们与澳大利亚的关系“充满了挑战”,但我们为了国家长远的战略利益,依然与对方签署了410亿美元的购买天然气的合同,依然要与对方展开恢复自由贸易的谈判。
国家利益是国际政治的核心,国家间关系的好坏和冷暖无不是从实现国家利益最大化考虑和出发。利益为本,其它均为实现利益的方式和手段。我们与西方国家关系过于亲密或过于冷淡均非常态,正常的应该是在斗争中合作、在合作中进行斗争。
只会流利地讲中文的澳大利亚总理陆克文,对中国的了解和认知程度显然没有他的中文那样精深。而我们对陆克文们的了解和认知又何尝不是如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