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无款端砚

王青路

明清古砚，吾偏爱刻铭者，以其质朴品卓兼具考释价值，颇以名物有主而自喜，砚为文人所司，玩赏自以文人所尚并铭文者为先。尤好端石，铭者之外，无款者时亦收之，然，必不同凡俗，或材质之绝佳者。几番裁汰，尚存者计有明荷叶砚，质不甚佳，宋坑，稍奇者，有大片火捺横贯，雕制简练朴实，早年买于美术馆前皇城根旧物市场。瓜砚，似坑仔岩，有虫蛀、象眼，有鸲鹆眼，三层，黄绿相问，瞳黑点，炯炯有神，制作精整，早年以贱值买于劲松地摊。随形砚，端石，深紫色，有金钱火捺，面平素，底刻纹抽象，略似荷叶，颇平实雅致，早年买于天津沈阳道。大西洞平板砚，青紫色，有天青、胭脂晕、鱼脑碎冻，气象静穆，原配紫檀木盒(收藏家老阎有一砚与此伯仲，彼略大，主人以鱼脑冻纹之状，称之为渔舟唱晚)，乾、嘉间物，早年买于北京兆丰市场。平板砚，色青紫，大片蕉白自然洇开，中含微尘青花、鳝血、马尾纹、蚁脚青花、翠斑纹，胭脂晕围之成“荡”；有鸲鹆眼一，翠绿色，黑瞳，外围黑晕，圆活，此材质一说老坑大西洞。一说麻子坑之绝佳者，早年买于鼓楼附近旧家。张坑棉豆砚，随形，砚首浅雕棉豆纹，余平素，无池；青紫色，有鱼脑碎冻、胭脂晕、金银线、点滴青花等，早年买于潘家园地摊。端石福禄寿平板端砚，石质细润，色青紫，砚首雕瑞鹿、云蝠、松石，略俗，买于海王邮。明风字端砚。风字形，顺水池，背墙足，下部鼓腹，制作简洁大方、典雅；明水岩，有微尘青花、玫瑰紫青花、胭脂晕、火捺、金线等，石色深沉而鲜丽，大漆紫檀木盒，原海上某伶所藏者。古瓶砚，端石，质佳，似老坑，作瓶形，颈部浅刻双螭纹，瓶口作砚池，因缺材雕刻灵芝一枝；旧裂，原配黄花梨盒厂人配以新砚巨价卖于他人，因以贱值得于海王邮。贝叶砚，端溪老坑石，纯紫一色，细润无比，作叶形，极工，圆活人微，甚可把玩，得于古玩城。天津得端石小笸箩砚，不作纹饰，老坑石，有金钱火撩、微尘青花，亦可玩弄。

砚之刻铭，多在明末清初，张坑多无铭文。有清一代，砚之制作，以初期文人用砚，康、雍宫廷松花石制砚，晚期张坑石材制砚为佳。端砚材质，以大西洞所出为上，尤以张坑为最佳。明代砚不多见，多有以清制混淆者。

(作者系职业画家、作家、文物鉴赏家，曾任《中国文房四宝》常务副主编，著有《雕虫小记》、《明清瓷萃》、《古玉菁华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