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文嚼字话《雅舍》

杨 林

【摘要】《雅舍》是著名文学家梁实秋先生的一篇美文,但收录该文的教材为其所加的注释却有值得商榷之处,故写下此文,以和各位共同探讨。

【关键词】注释;排偶

《雅舍》是梁实秋先生的一篇散文,此文秉承了先生一贯的诙谐幽默的文风,与学生一同学习此文时,满室生春,其乐融融。但学习过程中发现的一个瑕疵,却让我如骨鲠在喉,不吐不快。

《雅舍》一文中梁实秋先生曾这样写道:“中国旧式家庭,陈设千篇一律,正厅上是一条案,前面一张八仙桌,一旁一把靠椅,两旁是两把靠椅夹一只茶几。我以为陈设宜求疏落参差之致,最忌排偶。”(见语文出版社“广西中等职业学校文化基础课程教学用书”《语文》上册6课)。其书注释为:“排偶原指古诗文中大量排比对偶的句子,这里意指家具摆设的单调。”排偶=单调?窃以为此注释似有曲解原文本义之嫌。

欲知此文中“排偶”真意,笔者认为无需亲问梁先生,原文中即有很明显的示意。因为原文中明确说:“陈设宜求疏落参差之致”,“忌排偶”。由此便知“梁先生认为“排偶”是与“疏落参差”相反相对的。据此推断,如果准确理解了“疏落参差”之意,那么“排偶”究竟是何意便可迎刃而解了。

“疏落”, 《新华字典》注为:疏,事物间距离大,空隙大,与“密”相对。疏落即稀疏零落的意思。其反义词为“密集”。

“参差”, 《新华字典》注为:长短不齐貌。《诗经·周南·关睢》中曾有“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的诗句,取的便是这个意思。也可引申为错落有致。“疏落参差”连起来讲便应是稀疏零落且错落有致。与此相对,“排偶”一词的真意,便是密集对称整齐了。联系《雅舍》上下文的文意来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便也可很顺畅地理解了,应是梁先生认为房屋的陈设陈设宜少宜精宜错落有致,若这么布置,便有了“疏落参差之致”;如若布置时家具太多太密太对称太整齐,便是落了“排偶”的大忌了。

可能会有人问,“不对称”一意从何而来?这就要从排偶的特征讲起了。排比的特征是句式整齐,结构相似的句子密集,如《天山景物记》中的排比“像织不完的织锦那么绵延,像天边的彩霞那么耀眼,像高空的长虹那么绚烂”, 以同一个字领起的3个句子密密地排在一起,每句的字数都差不多,句式很整齐。而对偶则更是将这种整齐的美感发展到极致,如“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如“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不仅整齐到上下句一字不差,而且上下句字数对称、上下句相对的字连词性、类别都得对称!这种对称就如梁先生在《雅舍》一文中所说的“中国旧式家庭”布置,八仙桌两旁靠椅对称,厅堂两旁是两列靠椅夹茶几对称!而这种整齐对称得近乎呆板的美感却正是梁先生所不喜的,所以梁先生才会在原文中说:“最忌排偶”。

据此,“排偶”一词的注释是否应改为“排偶,原指排比对偶的修辞手法,本文中作者意指室内陈设过于密集、整齐、对称。”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作者简介:杨林(1971.7--),女,广东中山人,现为广西柳州市第二职业技术学校中文讲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