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良振
一觉醒来,老天在夜里“偷”下了一场大雪。
我边系衣扣。隔着窗户向外看去,雪虽然不下了,天上还是灰蒙蒙雾沉沉的。这场雪来得太晚了,今天正好是第二个节气:雨水。该下雨的时候,它下雪。啊!我知道了,一冬没见个雪毛,它是过意不去?想要弥补?要不,为什么在夜里偷下呢!
无论怎么说,我小院里的两棵小树和一架葡萄都沾光了。这时,两只麻雀落在葡萄架上。它们欢蹦跳跃,对这银白的世界充满好奇。抖动的雪絮簌簌落下。它们是一对夫妻鸟吧?我不置可否。观察了一会得出结论:这是“母子”俩。因为前边的那只分明是在引导孩儿学习啄食呢。只见在葡萄蔓上这里踩踩,那里跳跳,偶尔用嘴啄两下冬天遗留下的黄叶。再看这只幼鸟,好奇心特别重,它也许忘记了早春的饥饿,可能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白雪吧?兴奋得这里看看,那里看看,莫非发现了玻璃后边的我,别过头来还叫两声。
这只小麻雀是幸运的,若不是夜里的这场雪,就按鸟类生存的几率来说,有可能让它一生都见不到雪。它应该好好珍惜这难得的时光。
看的时间久了,把麻雀幻化成了我天真无邪的童年。想起来小时候,在雪地里打闹玩耍,打雪仗堆雪人,给雪人戴帽子挂眼镜,玩得不亦乐乎。眼前这只小麻雀是否找到了我当年的感觉呢?只见它高兴的上下翻飞左右跳跃,妈妈的引导满不在乎,继续玩着自己的游戏。它抓两下粗裂的枝条,又啄两嘴干黄的叶片。它怎么也想不通,满架的葡萄树怎么就剩下几片黄皴皴的叶子呢。它想问妈妈,妈妈这时飞到不远处那棵核桃树上了。核桃上一片叶子也没有,光溜溜的股又上托起白雪,被妈妈踢腾的雪粉不时地抖落树下。
这时,太阳就像一个昏黄的气球升起来了。虽然看着暗淡,它的穿透力是无穷的,所有景物上有雪的地方,都开始变得发阴而且透明,这雪实在顶不住就要融化了。雪的骨架是那样的没有耐力,一点也经不起考验。很快,房上、树上,尤其是葡萄架上的雪水,滴滴答答开始往下掉了。“雨水”后的雪显得那样娇嫩无比。
我不能再等了,要抓紧时机把这早春的雪景拍摄下来。待我取来相机,打开后院门的时候,那只麻雀终于被妈妈唤走了。也许是它们抓紧去参观别处的雪景了。我想他们再回来时肯定找不到现在的感觉了。这雪太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