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食人鲨的殊死搏击

　　2007年12月5日，美国飞行员华特驾驶着一架双引擎飞机，从拿骚岛出发，飞往佛罗里达州的迈阿密。飞行途中，他突然发现导航设备被岛上的窃贼偷走了，身边只剩下一个罗盘和一部手机。更糟糕的是，天空出现了浓密的乌云，瓢泼大雨从天而降，罗盘指针在发疯似的飞转，完全失灵了。此刻，华特凭着经验向北飞行，希望能发现一个明显的岛屿，来帮助他修正飞行航向。但整整飞了一个小时，也没瞧见半点陆地的踪迹。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迷航了。眼下，飞机的燃油已快耗尽，随时都有堕入海中的危险。华特赶紧打开无线电话，向外发出“紧急空难”的求救信号。
　　一架美国海岸防卫队的搜索机闻讯赶来，并发现了华特，但还是晚了一步，华特飞机上的油已全部用完，引擎彻底熄了火，飞机一头栽入了汹涌的波涛之中。搜索机上的人员目睹了这一切，但无能为力，只是不停地在海面上盘旋搜索，希望能发现遇难者发出的信号。然而，除了汹涌的海浪外，什么也没见到。最后，不得不回去加满油再来搜索。
　　此时，当飞机堕海的一瞬间，华特感到前额与仪表板狠狠地撞了一下，水的阻力大大减缓了飞机的前冲速度。没多久，飞机又缓缓地向上浮起。华特抓紧这片刻的时光，一边拉开活塞为救生背心充气，一边装上两颗信号弹，打开机舱，跃向海面。这时，天空大雨滂沱，他见到搜索机正向自己逼近，于是放出一颗信号弹，可信号弹在大雨中只发出几点火星便熄灭了，一连两个，都是如此。要想获救，至少在目前情况下，是不可能了，看来，只能依靠自己来摆脱困境。
　　华特在两米多高的海浪中时浮时沉，随波逐流。以前，他曾受过严格的海上求生训练，懂得在这种情况下，一定要保持冷静，尽量节省气力。尽管如此，半小时后，他还是全身颤抖，两腿产生了痉挛。
　　大海的浪涛，在强烈的暴风吹袭中上下翻滚，华特在海上漂泊已近两小时了。这时，远方的天际，出现了越来越浓的夜色，很快，周围世界就被黑暗所笼罩，境况已经够恶劣的了。可到了晚上10点，更不幸的事又发生了，华特突然发现，救生背心的左侧正在下陷，气泡不断地从一个漏洞中冒出，最后，充气管也滑了出来，左边的气腔整个儿瘪了。他平仰在水面上，用嘴对着充气管的洞孔，使劲吹气，使救生背心重新膨胀起来，然后，用手指当作气门塞，把洞孔牢牢塞住。
　　华特使出浑身解数，尽量让身子漂浮在浪尖之上，以节省一点体力。冰凉刺骨的海水，吮吸着他身体中的热量，落水时受到撞击的前额，渗出一滴滴鲜血，带着特有的血腥味，溶解在海水中，为食人鲨留下了追踪的线索。精疲力竭的华特，在这几乎绝望的情况下，并没有丧失求生的信心，他知道，一定要做最后的挣扎，投降就等于自杀。他一面与海流奋力抗争，一面对天祷告：“上帝啊，如果这是我的最后一天，请宽恕我的罪孽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已是半夜时分了，华特依然仰面躺着，让雨水冲洗自己的脸部，冲洗发肿的舌头和被咸水浸伤的眼睛。
　　雨渐渐停了，浪也小了许多。这位大海中的孤独游泳者，采用最省力的踩水方法，只求保证身体不下沉就行。突然，天空中出现了一颗明亮的星星，天晴了。华特的脑海中涌现出一个十分美妙的想法，只要坚持到第二天，好天气将会指引几百架飞机前来搜索寻找自己。幸亏这个天真美妙的念头，才使他迸发出超乎寻常的生存潜力。
　　华特下决心一定要坚持到天亮。可就在天将拂晓时，新的灾难降临了。
　　处在半踩水游泳、半休息状态的漂浮者，右脚突然受到一次重重的撞击。经验告诉他，是一条鲨鱼在进行试探性攻击。一阵从未有过的恐惧感使他惊慌失措了，两只脚本能地猛踢侵犯者，充当“塞子”的手，也下意识地从救生背心上抽出。这一下，海水从洞孔猛地涌进背心，救生背心的浮力突然消失，华特骤然下沉到水下一米多。他在水里拼命把救生背心扯下来，排空里面的水，这才慢慢重新浮上水面。
　　经过一阵慌乱，华特的头脑终于冷静下来。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俯卧，把脸埋在水里，两臂平伸，双腿交替踢水，使身体前进。接着他又抬头，呼气、吸气，重复着一浮一踢的连续动作。就这样，他用这种方法在水中游了将近一小时。
　　鲨鱼似乎对这个海洋中新奇生物也有些惧怕，只是远远地尾随着，没有进一步发起进攻。华特开始把空气重新吹进救生背心的两个气腔，浮力使他一下子感到轻松极了。情况似乎发生了好转，华特心想：“我一定可以坚持到天亮！”
　　终于，太阳像红点似的在天边出现，并慢慢爬上灰蒙蒙的天空。华特睁大充满希望的眼睛，拼命四下张望，可是，救援的飞机连影子都没出现。
　　华特又把视线降低到海面，眼前的情景使他重新陷入恐惧的漩涡。正前方，一条食人鲨的背鳍，正划过波浪向他冲来，紧接着，他的左肘受到了重重一击。华特赶紧转身躲避。第二条灰黄皮肤的鲨鱼又从他身边划过。这时，一群食人鲨已把他团团围住。
　　面对这群可怕的嗜血者，华特全神贯注准备抵御。沉寂了片刻后，在一道朦胧的蓝色浪墙中，一条巨大的雄鲨向他发起进攻，像鱼雷似的穿向华特的胯下。华特急忙曲起右腿，用运动鞋跟朝鲨鱼的两眼之间猛蹬，仿佛蹬在一堵墙上。大雄鲨飞快地闪开，一直退到六七米开外，继续围着他绕游。
　　又有两条鲨迎面扑来，但都在他的狂踢之下闪开了。紧接着，左侧的一条青鲨，露出闪亮的蓝尾巴和叮满印鱼的皮肤，从斜侧里发起攻击。华特用左脚迎击，虽然没踢到它丑陋的尖嘴，却扫中背鳍，迫使对方后退。
　　在华特如此顽强的抵抗下，鲨鱼群不再贸然进攻了，但仍尾随在附近，等待着机会。已用尽气力的华特知道，目前的处境万分危急，一旦让鲨鱼咬到第一口，在血腥味的刺激下，整群鲨鱼能在片刻之间把自己撕咬得粉碎。他已经没有任何抵抗能力了，但这个弱点决不能让鲨鱼看出，于是，华特鼓足勇气，向包围圈外游去。
　　华特在水中机械地划着水，缓缓而游，后面尾随着一群硕大的鲨鱼，这样的情况再也维持不了多久了。
　　就在华特感到彻底绝望时，远处传来了“隆隆”的飞机轰鸣声，一架搜索机在天空出现了。华特仿佛被注射了强烈的兴奋剂，拼命地踩水，尽量把身体多露出水面，同时用右手发疯般地挥舞着那件橘红色的救生背心。飞机越飞越近了，他的心悬到了喉咙口，嘴里喃喃自语：“怎么还没发现，快来呀，快来呀！”
　　救生飞机内，救援人员布兰克仔细地观察海面，寻找那架失事的双引擎飞机的残骸。突然，他发现有个人半埋在浪涛中，手中还在挥动橘红色的衣服，于是马上对同事们大声吼道：“瞧，下面有人！”
　　救生飞机立即把情况报告给海岸防卫队，12分钟后，一艘快艇驶向大海的落难者。
　　值得庆幸的是，在这最后的时刻，鲨鱼没有发动进攻，华特顺利地被救上了快艇。他带着红肿的眼睛和颤抖的身躯，在众人的帮助下翻过船沿栏杆后，立即跪下去亲吻甲板。这时候，正好是上午9点，他在水中与海浪和鲨鱼搏斗了整整15个小时。获救之后的华特，嘴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我不相信自己还活着。”他一面说，一面就在甲板上睡着了，手上还紧紧握着那件千疮百孔的救生背心。
　　〔责任编辑 君 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