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章勇 张晓芳
艺术就像是金字塔,塔基就是文化底蕴文化修养。层次、品味、底蕴越深厚,塔尖就越高。正如人所说,艺术到了一定阶段就是比拼谁的文化高低,谁所掌握的知识是否渊博了。在这个问题上,戏曲大师梅兰芳先生早就认识到了这一点,他有一个“文人团”,他的住所往往人满为患,他们往往为了一个问题而研讨多天。
梅兰芳先生注重了戏曲的舞蹈性,突出了中国戏曲的唱做并重。他们借鉴了歌舞合一的美学特色,对戏曲旦角的服装头饰进行了大胆创新,美化了京剧艺术的舞台形象,对整个戏曲的舞台艺术作出了卓越贡献,开创了创新古装戏的前沿。
例如,梅兰芳的《天女散花》,《黛玉葬花》……由此可见如果梅先生不注重文化素养,就不会有今天的辉煌,更不会跻身于世界三大戏剧体系之中了。
现今,有的演员只会埋头苦练而不去翻一页书,不去用知识武装自己,就算是侥幸得了什么“梅花奖”“文华奖”,那也是“流星”一颗后劲不足,其作品也是毫无价值毫无品味。
法国雕刻家罗丹说“大师就是这样的人,他们用自己的眼睛去看别人看过的东西,在别人司空见惯的东西上能发现出美来。”可见艺术家独特的感受力的重要性。不同的专业艺术家的感受是不同的。音乐家注重的是节奏旋律的吸引;画家感受的是色彩线条明暗的处理;雕塑家注重体积在空间造型的变化;文学家注重的是人物性格语言细节;而戏曲艺术家则感受从体验到程式性的表现。
例如,周信芳先生在“坐楼杀惜”中扮演的宋江,因阎婆惜百般刁难,不还梁山的来信,宋江被逼无奈,一把抓住阎婆惜的领口,怒血充冠面色狰狞。这时候人正常时,决不会是象舞台上这么夸张的,也许有的人一生气反而不动声色了,但周信芳先生却把生活中真实的体验和感受过渡到舞台上来,运用程式性手法表现出来。随即“宋江”从牙缝里重重挤出“哈一哈”一声冷笑,浑身一颤腰里猛长身子背部一个大颤晃,惊心动魄,使观众形象地感受到了“宋江”的忍无可忍,由一个正常的人向杀人的恶魔的转化。
凡是艺术都是创作作品,不是按照生活的原型照搬,都需要赋予它丰富的想象力,活灵活现的生命力。黑格尔认为“谈到本领,最杰出的就是想象”。而中国戏曲的虚拟性正是此点的存在。
例如:《拾玉镯》一剧中,“孙玉娇”清晨起来扫院子喂鸡一段戏中,此时空旷的舞台上只有一桌二椅,何来一群小鸡?而恰恰此时就需要调动演员的丰富想象力去展现。演员通过自己脑子里的想象,仿佛满舞台上跑动着一只只可爱的黄绒绒的小鸡,再运用娴熟的戏曲程式性动作表现出来,以使台下的观众认可达到两者的统一。
在想象力的背后,有一个重要的支撑点——记忆力。在古希腊神话里文艺女神缪斯有九位姐妹,她们的父亲是天王宙斯而母亲却是记忆女神,所以文艺女神又称为“记忆的女儿”,可见在古代时人们就已经认识到了文艺与记忆的关系。例如:法国批判现实主义作家雨果,在他的少年时期,目睹了一个仆人为了救一个穷孩子而偷了主人一片面包,就被主人告知官府,在广场施以烙刑。那位仆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深深印在雨果的脑海里。终于在雨果60岁时就以这位仆人为原型,写了《悲惨世界》这部名著。
清时期戏曲理论家徐坷云:“戏之难。非仅做工,尤必有技而后能胜其任也”。非常明确指出一位杰出的艺术家不光要有精湛的技术技巧,更有非凡的表现力去塑造人物的形象。
例如:河北梆子表演艺术家——齐花坦。她多次给我们说:好演员是用心去演绎戏中的人物,戏匠则是用技去表现人物的外壳。她在戏曲电影《宝莲灯》中饰演三圣母,为了体现圣母爱民退瘴普济黎民之心,一出场就运用了长绸舞,那长约十几米似火般的红绸飘旋在偌大的舞台上很有舞蹈画面的观赏性,但在突出画面可视性和展现技巧的同时又恰到好处的体现了人物此时的心情,当唱到“山间时有恶瘴起”时两根红绸非常力度的同时上扬既而分开,表现了圣母对瘴气的愤恨和对百姓的怜悯。“万物为此皱眉头”时红绸左右舞成波浪状,身体微微前倾,面部表情庄严中而不失关切的向山下遥望,既体现圣母贵为神的庄严又包含着人的良善。到“仙配”一折为了体现圣母对爱情渴望和欣喜,运用车轮状的绸舞,身体快速360度旋转卧鱼亮相,双绸上舞s形……恰到好处的技巧运用,进一步丰满完善了三圣母这个人物形象,使其栩栩如生的立在舞台之上观众心目之中。正如矛盾在《论技巧》时说:技术与技巧是两回事,关键在于演员分寸的把握,光有技术没有人物,那就成了卖弄,一位真正的艺术家则是把技术转化成了技巧,让人百看不厌。
现今社会十分流行情商与智商的区分。智商是人先天所具备,情商则是人后天形成的意志。大凡成功人士都有着“荣辱背后一把心酸泪”的经历。
在戏曲界有着“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不吃苦中苦,怎做人上人”的说法。戏曲表演艺术家号称“活武松”的盖叫天,因腿断后,接骨接的不理想,影响了老先生的舞台表演,盖叫天毅然将伤腿重新打断,重新接骨,终于如愿以偿重返舞台。盖叫天先生的这种对待艺术追求艺术完美的执着精神及对戏曲事业勇于献身的意志,令后人佩服!
又如香港一家卫视采访电影名导张艺谋时曾问:“您有多少财富?”张艺谋意味深长的说:“我只有一架照相机。”众人愕然。众所周知,中国第五代电影领军人物张艺谋、陈凯歌、张少红、田壮壮都是经历了“十年浩劫”后所涌现的。他们的家庭出身大都是右派子女,被下放农村,不被关注,不被同情。张艺谋为什么说相机是他惟一的财富呢?因为在那个年代,张艺谋非常渴望拥有一架照相机但他没条件做到,他想到了卖血!张艺谋先后卖了几次血,才攒够了钱,换来了一架照相机,终于从事了他挚爱的摄影事业。
正是这架用鲜血换来的照相机,让张艺谋捕捉到了社会,捕捉到了世界。也正是那架照相机使张艺谋占据了世界影迷的心,成为了引领中国电影冲人世界的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