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并不光明的寓言

刘仲明

寓言大多都有一个光明的结尾，一般都是善者战胜了恶者，可也有这样的寓言。结尾是恶者战胜了善者。这种寓言有时更让人思索，它多半是现实生活的真实反映。

[例文一]

毛虫之死梁晓声

一条毛虫躲在一片树叶下虔诚地忏悔，它决心从此不再做害虫。它向往着变成一只蝴蝶。它知道，由一条令人厌恶的毛虫变成一只非常美丽的蝴蝶，并非幻想。许多毛虫不是已变成了蝴蝶吗?这是生物界的一个法则呀!想到这一点，它充满了信心。于是，这条毛虫又进而想到了一旦变为蝴蝶之后的种种幸福：受人赞美、自由飞舞、获得爱情……等等，等等。

“我不再吃树叶了。”它想。

“我不再拽着一根蛛丝打秋千，使行人害怕。”它想。

它还想到了自己以前做过的种种坏事。

它内心涌动着既惭愧又愉悦的激情。

能有机会进行忏悔，这是么多幸运的事啊!

“让我快快变为一只蝴蝶吧!”它不禁大声说道。

一只蝉也趴在这棵树的一片叶上沉痛思过。它不晓得自己到底被人们视为益虫还是害虫；它不像毛虫那么难看；它还会唱歌，虽然永远唱的是同一支歌；而且它蜕的壳还可以入药。从这个角度想，它认为自己似乎应该算益虫。但是它也吃树叶，并且绝不比一条毛虫吃得少。

我肯定不会被视为害虫，要说我是只不完美的益虫还算公正。啊，谁又不愿使自己完美呢?它一边嚼着树叶一边想，觉得自己在忏悔的时候能产生这样的思考是很睿智的。

它发现了那条不吃也不动的毛虫，奇怪地问：“老弟，你在想什么?”

毛虫回答：“我在忏悔。”

蝉又问：“你也想‘重新做人吗?”

毛虫回答：“是的，我不再吃树叶了，我要变成一只蝴蝶。”

蝉听了毛虫的话，暗想：连毛虫也开始进行忏悔了，可见将来害虫不多了。害虫少了，人就会注意到像我这样好坏难下定论的虫类，也许会将我列为害虫加以消灭的……

它瞻念前程，不寒而栗。

蝉忽然想到了什么主意，飞走了。

蝉去找啄木鸟。它首先向啄木鸟进行一番忏悔，说自己如何如何要开始做彻底的、完美的益虫。接着向啄木鸟告发：有一条毛虫正在残害树木。

啄木鸟对蝉的忏悔大加赞扬，问：“你肯带我去消灭那条毛虫吗?”

蝉说：“当然。我要从此与一切害虫划清界限。”

于是，蝉引导着啄木鸟飞回到那棵树上，将毛虫隐藏的树叶指给啄木鸟看。

啄木鸟扑过去，一口就将毛虫连同它的愿望吃掉了。

啄木鸟还向所有的鸟类宣传——蝉是完美、彻底的益虫。啄木鸟的话是很有权威、很有影响力的，鸟儿们都接受了它的宣传。

鸟儿们已然如此，虫类便也开了一个庄严的会，郑重宣布全体承认蝉为益虫，还因它举报过一条毛虫，向它颁发了一枚奖章……

(选自《课外阅读》2007年第2期)

[感悟]

文中的毛虫诚心诚意地忏悔，一心想做一只美丽的蝴蝶，“我不再吃树叶了”，“我不再拽着一根蛛丝打秋千，使行人害怕”，善良、天真、可爱。就是这样一只毛虫却遭到了蝉的陷害：那只卑鄙的蝉无中生有散布谎言，不仅使毛虫丧了命，还使所有的鸟类和虫类相信毛虫是害虫，让毛虫背着恶名永世不得翻身，够狠的了!更狠的是，蝉不仅欺世，还盗名，通过陷害毛虫把自己伪装成虫中“君子”，用毛虫的生命换取奖章，用心险恶!毛虫可爱，蝉可恶，对比鲜明，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悲剧效果。

作者用毛虫、蝉、啄木鸟简单地勾勒出现实社会某些方面的丑陋：毛虫，强权下的牺牲品，无辜而又可怜；蝉，虚伪自私，本应受到谴责与唾弃，然而却名正言顺地被授予奖章；啄木鸟可谓是其中最无知、最愚昧的了，它还以为自己是圣人呢，实际上却是个被人利用的可怜虫。这则寓言的结局虽然让人郁闷，却给人以深刻的启迪。

[例文二]

揭秘“龟兔赛跑”曹桂锋

龟兔赛跑的故事大家从小都听过，可是，龟兔赛跑的真相大家知道多少呢?直到……我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话说多年以前，森林里的动物王国要评选一位跑步能手。消息一传出，大家议论纷纷，猜测谁能得到这一荣誉称号。有的说豹子跑得最快，有的说羚羊应该是冠军，有的说老虎第一……

乌龟听到这消息，心中盘算：这一次评选跑步能手，实际上是在选拔体育大臣。当上体育大臣，就会有可观的收入和领导的地位。我要是能够获胜，那以后金钱、好事……可就都是我的了，哈哈。可是，除了蜗牛比我跑得慢，差不多谁都比我跑得快，这可怎么办?

乌龟正在发愁，突然想起自己的铁哥们狐狸。狐狸是高级官员，在动物王国的领导阶层里如鱼得水。乌龟早就看出狐狸官运亨通，所以多年以来一直巴结狐狸，平时有事没事就去狐狸家坐坐，陪着玩玩麻将，故意输给狐狸很多钱……终于跟狐狸大人成了铁哥们儿。狐狸曾经多次跟乌龟说，有事你说话，只要哥能办到的，一定给你办。这一次跑步能手的评选，正好由狐狸负责。这可是个绝好的机会，乌龟高兴起来，心想：我下一步要当上这个跑步能手。只有想不到，没有办不到。

当晚，乌龟又来到狐狸家。乌龟先送上一个大大的红包，随后说明来意。狐狸一听，面露难色，本想张嘴回绝，又犹豫起来，想想这些年，乌龟可没少在自己身上花钱，可是我还没有给人家办过什么事。看着乌龟那张老谋深算的脸，狐狸突然一阵恐惧。心想：万一我不答应它，它会不会把我受贿的丑事儿给抖搂出去?那样我可是名誉扫地、官位难保啊!想到此，狐狸答应“一定帮忙”。

第二天，动物王国跑步能手的参赛名单公布出来了。大家跑来一看，大吃一惊，名单上只有乌龟和兔子两名参赛选手。动物们跑到狐狸的办公室，气愤地质问为什么报了名却不让参加比赛。狐狸不慌不忙地说：“报名是报名，但是谁告诉你们报名就一定能够参加比赛啊?我们组委会对报名参赛的选手要进行筛选，不合格的不准参加比赛!”

老虎问道：“请问我为什么不能参加比赛?”

回答是：“虽然你跑得快，但是有人说你太骄傲，不把别人看在眼里!”

豹子也不能参赛，因为“不够善良”，羚羊也不能参赛，因为“太软弱”……最后，狐狸不耐烦了，“好了好了，都给我出去!”

兔子看到参赛的只剩下自己和乌龟，心里暗自高兴，原来这个跑步能手是给我留的，乌龟怎么能跑过我呢?看来世道还是公正的。兔子正在开心的时候，黄鼠狼来了，一句话惊醒了兔子的美梦，“老弟啊，我们都知道你是个好人，但是这次比赛你可不能赢啊!”

兔子问：“为什么?”黄鼠狼凑到兔子跟前，神秘地说：“老弟，要不是跟你关系不错，我才不跟你说哩。乌龟跟狐狸的关系你是知道的，这次比赛的结果已经内定为乌龟了。之所以让你参加比赛，是为了堵住别人的嘴。老弟啊，你想想，你又老实又没有关系，就是赢了能有好果子吃吗?我劝你啊，还是让乌龟先跑到终点。再说，谁不知道你比乌龟跑得快啊，你要让乌龟赢了，它以后能不感激你吗?老弟，听我的没错!”

兔子觉得黄鼠狼说的有道理，就点头同意了。黄鼠狼从兔子家出来，赶忙给狐狸和乌龟打了个电话，“搞定了，oK!”

第二天，比赛正式开始。兔子虽然完全能够战胜乌龟，可是想到黄鼠狼的劝告，就在跑到一半的时候停下来，睡了一觉，等着乌龟超过自己，输了比赛。

后来，狐狸到处放风，说兔子输了是因为骄傲。乌龟胜利以后，顿时被吹成了英雄，成了动物们甚至人类学习的楷模。不久，乌龟也混入动物王国的领导阶层。

(选自《四川日报》2005年4月8日)

[感悟]

凭本事，兔子肯定会赢，可最终还是输了，心甘情愿地“输”了!乌龟反而赢了，成了英雄、楷模。更可笑的是“不久，乌龟也混入动物王国的领导阶层”。故事看似荒谬，却真实生动地反映了现实生活中某些丑恶现象，令人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