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联储还有什么新招数

石镜泉

古之愚公移山，是靠长时间的工作来完成的。持之以恒，是美德之一，但在有些时刻，急事要急办。股民有幸，美联储主席伯南克终于放弃了愚公移山的办法，用上了阿伯(伯南克)移山法。愚公移山法，是用人力去锄、去担，阿伯移山法则是用特强的“大水管”，以“水”冲沙、移石。

伯南克的“大水管”包括：投资银行也可以向美联储贴现借钱；可用来抵押的资产扩大至AAA级抵押贷款；融资期由28日延长至9日；房利美、房贷美的现金留成由30％减至20％，让这两家由政府担保的房贷公司可向市场购入更多的房屋抵押贷款。

阿伯移山法一出，上两周开始有金融市场人士认为，美国的金融股可能已见底，值得吸纳。美国金融股是次贷的重灾区，如果这个重灾区能吸因基金青睐，这个阿伯移山法应算合时，是对症下药。

这些措施关键是通过大幅注资解决眼前的问题。其实方法有很多，主要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一是“债券大王”格罗斯(Bill Gross)认为，美联储的终极一招是成立信托公司，直接购入市场总值6万亿美元的抵押贷款担保证券MBS(Mortgage-backed securities)的一部分。但他指出，美联储的最后一招也有隐忧，虽然有助于银行摆脱有问题债务，却要令纳税人承受风险。

格罗斯所言有历史根据。1989年美国前总统老布什曾签署法令，成立信托公司处理银行的断供资产。据有关分析，由1986至1995年间，信托公司购入1043间银行持有的逾5000亿美元问题资产，耗费纳税人总值756亿美元。

《金融时报》3月22日报道指出，美联储、英国央行及欧洲央行正在寻求利用纳税人金钱，购入大量抵押贷款担保证券。不过，23日美联储及英国央行齐声否认。

二是联邦住房金融委员会24日投票通过，放宽12问住房贷款银行购买MBS限额，可比现在银行资本300％多一倍。委员会指出，此举有助于向市场注入1000亿美元资金。新措施也能鼓励其他金融机构投资MBS。

三是其他的救市方案，包括经济学家费尔德斯坦(M&rtin; FeIdstein)建议政府为负资产业主的首个抵押贷款物业重组低息抵押贷款。不过，有分析指出这方法并不可行，因为仍会有很多业主不愿意继续供负资产。

四是《华尔街日报》建议，美联储可考虑以补贴形式刺激市场，抵押贷款商每减1个百分点贷款利率，美联储可暂时补贴半个百分点，使美联储既可直接、快捷并相对迅速地救市，又能将美联储常说的道德风险减至最低。

五是有专家建议，政府可对那些拥有多于一所物业的负资产人士，强制收回他们拥有的第二物业抵押贷款。这样可减低业主债务，令他们有足够资金为第一所物业进行还贷。但这会引发道德风险，因为会有许多负资产人士趁此机会将第二物业的债务转移给政府。

六是民主党众议员B&rney; F r&nk;及参议员Christopher Dodd提议向抵押贷款商施压，迫使他们对部分抵押贷款进行撇账，涉及约200万间房屋的抵押贷款。在联邦住房管理局的担保下，贷款人可重组4000亿美元债务。

上述6个注资方案各有利弊，笔者不打算详谈，只谈格罗斯的方案。格罗斯的方案有个好处，只要加大老布什在1989年所签署的法令，去收购更多的断供资产便可。

不过，上述方法并不会减少银行做了不负责任的抵押贷款所带来的损失，更不会减少银行做了相关衍生工具所带来的损失。换言之，上述方法是为美国银行界输了流失的“血”(资本)，但不是为之补血。假如美联储不再有进一步的救市方案，可以视为美国银行界只吊了盐水，并未输血，也未解毒。今时美国银行界最大的毒是断供资产，银行成为大业主时，其资金将会被锁死，再不能作出其他融资，美国经济将更失去动力。

格罗斯的方案就如武侠小说中的高人，用内功为男主角吸去体内之毒。当然，美国银行界有不少断供垃圾，光靠银行界自己是解决不了的，要有个大垃圾房去收才行。

1990年，有记者问格林斯潘最怕什么，格老回答，最怕传统的央行手段不能解决新的问题。

目前，传统的央行手段——减息，对次贷问题来说，是需要的，但不够，必须采用非传统的手段来解决问题。改变的步伐已经迈出，步伐会有多大，有多快，还要看事态发展。

(作者系香港知名财经评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