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底求生

2008-05-30 13:58[美]威廉·M·汉基克斯庞启帆
意林原创版 2008年4期
关键词:杰里莫莉沃德

[美]威廉·M·汉基克斯 庞启帆

十月的阳光照在怀斯郡监狱陡峭的台阶上。杰里·沃德向他的汽车走去。这位辩护律师刚刚在监狱里见了他的委托人。监狱是一个导致幽闭恐惧症的地方。沃德已经连续一星期到这鬼地方来:他需要放松一下,所以他决定走乡村公路回到他那位于40英里外的沃斯堡的家。沃德留着长发。有一点特立独行,比一般的律师更喜欢较真儿。25年来,他一直喜欢挑战那些棘手的案件。时间是傍晚6:30分,沃德开着他的金色的克莱斯勒驶上了乡村公路。公路两旁地形崎岖,遍布橡树、豆科灌木和雪松。沃德一路欣赏着黄昏中的落叶美景。这个地方他已经有些熟悉,因为他和他的两个儿子之前到这些山上打过好几次猎。

现在沃德正行驶在偏僻崎岖的弯道上。他拿起手机打电话给他的妻子莫莉。莫莉是塔兰特郡刑事法庭的法官。但电话打不通,他把手机丢到了副驾驶的座位上。就在这时,一只白尾鹿从公路上飞奔而过。沃德猛地右转方向盘,然后左转,试图控制住车子。但是太晚了,右前轮撞上了路沿的砾石,然后克莱斯勒急速飞下了一个险峻的、树木茂盛的路堤。车子虽然没有翻个儿。但它像一匹脱缰的野马飞快地在树丛中穿行,然后“砰”的一声落在一个30英尺深的山沟里。沃德发现自己的身体斜靠着后座,双腿搭在已经倒塌的驾驶位的靠背上。他借着微弱的光线审视车子。所有的车窗都碎了,司机一侧的车门已经脱落。车顶掀起。玻璃和碎物散落四处。车子已经完全被毁坏。

一根两英尺长的树枝横在他前面约一英寸的地方。沃德试图把它推到一边去。但他一动也不能动。他再次去推。感觉到了有东西压住了他的脖子。这根树枝已经刺入他的喉咙底部的锁骨并且穿了过来。他用力拔出它。但根本拔不动。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他感觉不到痛。他又用两只手更使劲地拔。这一次,他窒息了。树枝已经插入肉下一英寸半深,已接近他的颈动脉。沃德没有惊慌。多年的法庭经历已经教会他沉着应对一切挑战。他从来没有自称是最敏锐的律师。但他有一个冷静的头脑,遇事从容不迫。他必须把树枝切断才能把插入肉内的树枝拔出。他记得他曾把一把狩猎锯刀放在座位旁边的储物箱里。他艰难地前倾身体,找到了那把五英寸长的锯刀。树枝很粗。但他也许可以把它切断。“我可以做到这一点。”他想。他用左手抓住树枝,右手拿着锯刀。他深吸了一口气。我能做到这个。经过几分钟的剧痛之后,他没有取得任何进展。他的脉搏激烈地跳着,呼吸急促,手颤抖。他必须做更多的事情。他紧握刀柄,把锯刀再次对准了树枝。大约半个小时后,随着树枝的被切断,沃德同时猛地一拔,一股鲜血顿时喷射而出。上帝,我杀了自己,沃德想。鲜血染红了方向盘和前面的座位。沃德顿时感到头晕目眩,呼吸困难和恶心。他脱下他的T恤,艰难地包住伤口。然后昏了过去。

莫莉·琼斯与沃德刚刚结婚一年,她不是一个爱担心的人。作为一个刑事法庭的法官,她的沉着为人称道。但是今晚,她却显得心神不宁。两个小时前,她已经发了几条信息给沃德。现在已是星期五晚上超过八点半了。他仍然没有回复。这不像他的做事风格。她再次拨他的手机号码。但是听到的仍是机械的语音提示。“快回电话,”她说,“我需要知道你没事。”莫莉驱车到她的丈夫和他的朋友经常聚会的餐馆。没有一个人看见过他。她打了他的两个同事的电话,但是他们也没见过他。她打电话给他的母亲、他的两个儿子和一些邻居,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在哪里。晚上10点。莫莉和杰里的家聚满了朋友和家人。“沃德出事了。”她告诉他们。

在失去意识许久后,沃德醒了过来。显然,T恤衫帮助他止住了血。他的呼吸已经平稳。偏僻的乡村地区的黑暗包围着他。他试图保持冷静,以辨清他的方位。但他意识到汽车内充斥着浓烈的汽油味。他不禁慌了神。他挪动他那六英尺两英寸的身躯,从破碎的后窗爬了出去,笨重地摔在汽车后厢的顶部,然后滚落地面。除了手和膝盖,他身上的其他部位都受了伤。当他躺下的时候,胸部痛得更厉害。每呼出一口气。他都觉得有什么在拍打着伤口。最后他昏睡了过去。大约半夜时分,沃德醒了过来。他环顾四周。黑暗引起了他的恐惧。这些山上有不少食肉动物。汽油或许不会使汽车爆炸,他觉得还是待在汽车内比外面安全。忍着疼痛,他又爬回了汽车里。事实摆在他面前:他坠落的地方离公路太远,并且被隐藏在树木之后。没有人会想到他走这条路线,也没有人会搜寻这个地带。他只有自救。他摸索到他的手机,试图打电话求救,很可惜拨不出去。借助手机的光亮环顾车内。他能找到的只有几块口香糖,对他干渴的喉咙来说,这无疑是救命的东西。他把操纵台翻了个遍,希望能找到火柴。他有一个计划:在白天,如果听到有汽车经过,他就点燃汽油和火把,以引起人们的注意。但是他没找到火柴。

星期六拂晓,沃德醒了过来。借着晨光,他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困境。汽车被围在茂密的草丛、多刺的雪松和灌木丛中。他偶尔能听见一辆汽车从上面的公路经过,他高声喊叫,但他在审判庭上有力而响亮的男中音现在就像是对他人窃窃私语。他又爬出车外,环顾四周。从逻辑上讲,求生的道路应该是从被汽车撞倒的大片树林延伸而上。想到这一点。他似乎看到了希望。但他仅仅走了几步,就呼吸困难。双脚疼痛难忍,手臂也无法举起来。花了很长时间,他才到达路堤底部的铁丝网。铁丝网不到四英尺高,但对他来说就像一堵城墙。在折腾了一个小时后,他发现了一个地方可以从铁丝网底部爬过去。然后他开始往一个陡峭的斜坡上爬。陡坡上布满像玻璃一样光滑的疏松的岩石。沃德紧贴着斜坡,手脚并用,但石头太滑了,他刚爬上去一点,又滑落下来,一次又一次,弄得伤痕累累,精疲力竭。阳光炙烤着大地,沃德几乎虚脱。他需要休息,唯一舒服的地方是车内。当下午的阴影更长一些的时候,他继续爬过铁丝网。开始他艰难的求生之路。

中午。莫莉·琼斯和杰里·沃德的家成了搜救杰里的临时指挥中心。一支巨大的搜救队伍已经组成,包括朋友、家人、直升机和从不同部门来的执法人员。一名美国联邦法院执行官使用一套电脑系统跟踪杰里的手机信号。杰里的两个朋友到访了怀斯郡监狱,杰里最后出现的地方。他们查看了沃德到来和离去的电视监控录像,并会见了沃德已经会见的委托人。24小时后,他们的搜寻工作没有进展。夜幕降临时,云、雨、雾一下子全光临了这个地区。莫莉被她的朋友围着,她正在失去希望。“我们会在早上找到他!”一个朋友告诉她。莫莉不相信他们能做到。

在峡谷的底部,沃德度过了第二个夜晚。他的体力已经很衰弱,并且他在他的小便里发现了血液。明天他必须找到出去的路。否则他就会有死于内出血的危险。在星期天的黎明时,他再次忍着痛爬出了汽车,并且决定从另一条路线上去。这次他选择的路线上的灌木丛更加茂密,地势更加陡峭,但他相信高速公路的斜坡就在这个方向。沃德找到了一根断落在地的5英尺长的树枝作拐杖。然后。他拖着脚步再次开始了他的求生之途。经过3个多小时的攀爬。他终于上到了一处平坦的开阔的地方。不远处就是公路。依靠那根树枝,他跌跌撞撞地穿越路边的树林,然后再一点一点爬完了最后几米。最后他发现自己躺在了公路的边沿。他已经完全精疲力竭,但他想,如果我死在这里,至少他们能发现我的身体。数辆汽车经过。最后一辆卡车停了下来。卡车司机把他送到了四英里外的帕罗平特镇医院。他得救了。

沃德在医院进行了9天的急救治疗。他受伤多处,并且伤势非常严重:肺部刺穿、五根肋骨折断、一边肩膀裂开、喉头附近的颈部裂开两英寸、树枝差点儿刺中他的颈动脉。这次经历给沃德留下了一些心理阴影。回到家后,他经常做噩梦。但是当他恢复体力后,这些噩梦逐渐少了。“我是一个刑事辩护律师。我知道希望是多么重要。”坚韧不拔的精神和处变不惊的心态使他得以生还。几周后,他又开始了他的工作:去法院,会见委托人,打那些棘手的官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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