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善投资环境 构建和谐社会

　　投资环境好的中国城市不仅吸引更多的外国投资，而且在构建和谐社会方面成效也更突出。这是世界银行最近对120个中国城市投资环境所作的一次调查得出的主要结论。
　　世界银行与国家统计局联合开展了这次调查，在调查的12400个制造业企业样本里，国家控股的企业仅占8％。但这些国有企业通常是大企业，在资产总额中的比重占1/3。国有企业的比重在中国各地区差异很大。在东南沿海城市，制造业几乎全部是民营企业。而在东北和中部地区，国有企业仍然在制造业占主导地位。这个问题很重要，因为在同一行业和同一地区，国有企业的资产收益率比民营企业要低得多：前者为7％，而后者为20％。有意思的是，外资企业和合资企业的税前收益率与内资民营企业基本相当。产权结构的不同是沿海地区经济增长较快的原因之一。
　　对中国各城市投资环境的客观衡量结果差别很大：这是这次调查的第二个重大发现。调查的问题很实际，比如货物通关需要多少天，企业管理者每年需要花多少时间与政府部门打交道等等。很多制造业企业既进口部分原材料，也出口部分产品。在江门、东莞等城市，进出口的通关时间只需要3天。在东南地区平均需要7—8天，而在东北地区却需要两倍的时间，即15天。在与政府部门打交道的时间上，杭州的得分最高，企业反映每年平均只需要花8天时间与政府部门打交道。其他官僚作风相对较少的城市还有青岛、惠州和汕头。官僚作风最严重的要属东北和西北地区的城市，企业反映每年与政府部门打交道的平均时间分别为60天和将近80天。
　　在投资环境方面有一个清晰的区域格局，东南地区最好，然后依次为环渤海、中部、东北、西南和西北地区。但在每个地区内各城市之间也有很大差别。环渤海地区的青岛、威海和临沂在投资环境方面跻身全国最佳城市之列，东北的大连市也是投资环境最佳城市之一。
　　良好的投资环境可以吸引外资和国内民间资本，促进经济增长和提高生活水平。这是调查分析得出的第三个主要结论。在投资环境排名最高的1/5的城市，外资占制造业约1/3。在投资环境排名最后1/5的城市，外资仅占5%。对外资有吸引力的是港口城市和市场较大的城市。我们还发现对外资有吸引力的城市一定是服务效率高的城市，比如通关速度快、官僚文牍作风较少、基础设施好的城市。在这些方面得分最高的城市并不是中国大的旗舰城市，而是城市规模较小但更努力地吸引外资的城市。中国最好的制造业生产基地是江门、苏州、杭州、威海、青岛、临沂、烟台、绍兴等城市，而不是北京、上海、天津等众人注目的巨型城市。
　　在投资环境最佳的1/5城市，制造业的月平均工资水平为1600元人民币，比最差的1/5城市高一倍。成功的城市工资水平不断提高对工人有利。中国面临的一个重要问题是，随着沿海城市工资水平的上升，劳动密集型制造业会向何处转移？劳动密集型产业会向内地转移，还是会向工资水平较低的其他亚洲国家（比如越南、印尼、孟加拉、印度等国）转移？中国农村仍然有大量的富余劳动力，特别是在中部地区。如果更多的制造业产业能向中部地区转移，对中国将是有益的。然而，我们的调研分析显示，阻碍这种转移的原因是很多中西部地区城市的投资环境较差。地方政府需要树立一种对投资者友好的态度，才能吸引到更多的制造业投资。
　　虽然中国的整体经济增长十分引人瞩目，但对增长中产生的一些副作用越来越引起关注，如环境恶化和社会差距扩大。因此，在对120个城市进行的调研中，我们也收集了有关环境和社会成果的信息。在工业污染物排放方面，在投资环境好的城市，工业废弃物得到适当处理比例将近100％，而投资环境较差的城市处理比例只有80％。在社会发展方面，投资环境较差的城市婴儿死亡率（约14‰）比投资环境较好的城市（7‰）高一倍。
　　可见营造良好的投资环境和实现重要的环保和社会目标之间没有矛盾。建立了良好投资环境的地方政府在环保和社会管理方面成绩同样也很突出。良好的投资环境带来的收入水平上升也提高了居民对环境和社会物资的需求，为解决这些重要问题提供了财政资源。
　　由于良好的投资环境与良好的环保和社会成果之间具有一致性，我们据此评出了6个“金牌城市”，这6个金牌城市不仅是企业良好的生产基地，也是在自然环境和社会和谐方面适宜人民居住的场所。这6个金牌城市是杭州、青岛、绍兴、苏州、厦门和烟台。比金牌城市略逊一筹的还有13个城市也拥有良好的投资环境和环保与社会发展成果，这些城市是北京、大连、东莞、佛山、福州、广州、江门、宁波、上海、深圳、天津、威海和珠海。
　　摆在中国面前的一个关键性的问题是许多中部地区和东北地区的地方政府亟待改善投资环境。这些地区如果不改善投资环境，就难以吸引到更多的投资和加快增长。中国存在的不平等现象很大一部分源于沿海城市与内陆城市之间存在的生活水平的巨大差距，以及城乡之间的巨大差距，缩小这些差距的部分解决办法是要把1.5—2亿农业人口转移到城市就业，他们不可能全部转移到沿海城市。因此，要顺利地缩小中国存在的显著差距，就需要内陆城市加速经济增长，从而提高生活水平，吸引大批的农村劳动力和农村贫困人口。所以，改善中国落后地区的投资环境是构建和谐社会最重要的措施之一。
　　（作者系世界银行中国局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