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德全
正月十五刚过,虽然已是新春,但天气仍然冷得够呛。大约晚上10点的样子,我满怀悲愤的心情走到一座桥边。我越想越绝望,完全丧失了活下去的勇气。桥上来往的行人已经稀少,俯瞰桥下,月黑风高,江风怒吼,我泪眼模糊,缓缓地越过栏杆……
“别了,美丽的城市!”就在我决定松手之前,回头再看这座曾留下我辛劳汗水的美丽江城最后一眼的时候,借着路灯的余光,突然发现不远处有一个漂亮女人的身影。
她站在护栏的旁边一动不动,我心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是:她肯定是和我一样准备投江自尽的女人。怎么办?唉,随她去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正在犹豫的时候,又见她的身影向江边斜去。不好!容不得我多想,紧跨几步就冲到了她身旁,我迅速出击,一把抓住她绵软细腻的手,果然是个年轻貌美的姑娘。
她一惊,一边拼命挣脱,一边不住地喊:“你是谁?别管我,让我去死!”她越是挣脱,我把她抱得越紧,直到她没有一丝力气反抗。待她完全安静下来,我问:“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糟蹋年轻的生命?”
她终于开口了:“唉,活着有什么意思!从前深爱的男友移情别恋,我想不通,于是就……”天哪!我俩还真有缘分,竟连寻死的理由都一样。我拉她来到一家咖啡馆,我们都有一种相互倾吐自己不幸的强烈愿望。此时,我得知她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林雪。
服务生送来两杯咖啡,林雪轻轻地呷了一口,问道:“你真没出息,一个大男人为什么也会想到要轻生呢?”我向她敞开了心扉:
三年前,我从芜江大学国画专业毕业。当初按照初恋女友的想法是去当一名美术老师,然后结婚建立一个幸福的家庭。但我不愿当教师,一心要去办公司赚钱。最终她拗不过我。临走前我告诉她,等我挣满50万,就回来举行婚礼。
芜江是一个沿江开放的城市,是施展个人才华的好地方。虽说两手空空,腰无分文,但我心中始终信奉一条:只要肯努力,没有干不成的事业。这天,我正在人才市场上游荡,突然接到一条短信,是我一个大学中文系校友发来的。他在短信中说,由他出资和我共同注册一家公司,做城市广告生意,可以给我三分之一的股份,我的股本就是自己出色的画技。
经过一个多月的筹划,芜江宏大广告有限公司在江城正式挂牌营业。在芜江,大大小小的广告公司多如牛毛,我们的公司开张后好长一段时间无人问津,没有做成一宗生意。一开始的艰辛是常人无法想象的,但凭着顽强的毅力,三年之后,公司慢慢地闯出了一条路,“宏大”成了江城小有名气的广告公司,公司成员也增加到十几人。
就在此时,我收到了女友与我断绝关系的来信。处理完手头的业务,我急忙乘上火车,颠簸了两天两夜,来到女友的家,看到的却是女友和别人举行婚礼的场面。我一刻也没有多呆,逃也似的离开了那伤心之地。当我回到芜江市的时候,想不到迎接我的不是安慰和同情,而是更大的打击:公司已经人去楼空,原来的合伙人早有背弃之心,利用我离开的这几天,解散了员工,卷走了公司的全部资产,溜得无影无踪。
当我说到这里的时候,林雪的脸上已经挂满了同情的泪花。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道:“真是巧极了,原来我们是同行,我现在也正在一家广告公司工作。你要是不嫌弃的话,你到我们公司去吧?”我听后,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分手时,已是午夜时分,我拦了辆出租车,看着她开心地向我招招手之后,才放心地离去。
一周之后,我心情已经好多了,按林雪说的地址,我找到了那家公司。由于她的引荐,我很顺利地被老板录用了,加上业务熟、能力强,很快就被提拔为部门经理,成了她的顶头上司。在公司我和她接触最多,除了工作,业余时间我们也常在一起聊天、吃饭。老实说,林雪不仅人长得漂亮,还温柔可人,善解人意,我很快便爱上了她。
可令我苦恼的是,我发现她经常和公司的一位年轻副总在一起,好几次看到她走进副总的办公室,关上门一谈就是好半天。我知道副总经理和部门经理之间天差地别,而且林雪她有自由选择的权利。我只能用勤奋工作来摆脱这种烦恼。
两个月后的一天,预料中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我收到了林雪送来的她和副总的结婚请柬。我心里酸酸地说:“祝福你们,这么快啊!”林雪诡秘地一笑说:“告诉你吧,我和他已经相恋四年了。”
“你、你不是说刚失恋不久吗?”
“傻蛋,那是我编出来骗你的!”
林雪微笑着看了我一眼,接着说道:“其实,那晚我的确心情不好,一个人到江边散散心。正巧发现你要跳江自尽,情急之下,我冒险扮了一回失恋者,故意让你英雄救美。”
听到这里,我不禁心头一热,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责编:何碧 图:刘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