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电话》等５则

翟德军等

午夜电话

■ 翟德军

这天半夜，大虎睡得正香，突然电话“丁零零”地响了起来。这个时候来电话，十有八九是急事，大虎一个翻身，抓起电话，里面却传出一个醉鬼的声音：“喂，阿秀……”

哪里有什么阿秀，大虎这个气啊，好好的觉给搅了，他毫不客气地说：“打错了。”

对方却不相信，满嘴的酒气仿佛要透过电话喷到大虎的脸上：“怎么会错？我又没喝多，你是阿秀的爸爸吧。我是小于，阿秀在吗？我攒够了十万元钱，明天早上就给她汇过去，让她把卡号告诉我一下。”

大虎本想再训对方两句，可听说有钱，马上换了口气：“原来是小于呀，我还以为打错了呢，阿秀她睡着了，我这就去叫她。”

大虎连忙捂住话筒，伸手捅醒了老婆，简单交待了几句，把听筒递给了老婆，老婆心领神会，打着哈欠说：“我，我是阿秀。”

只听对方在电话里说：“阿秀，我们结婚的钱攒够了，明早我就汇过去，你快把卡号告诉我。”

老婆捂住了听筒，向大虎摇了摇头：“人家这是结婚的钱，那男人高兴得晕头哩，我不想骗人。”

大虎着急地说：“又不是咱逼他的，是他主动送上门的。”

老婆说：“卡放单位了，卡号也记不得了。”大虎一想，准是老婆不配合，一着急，从鞋后跟拽出一张卡，报上了卡号。

想着明天卡里要多出十万元钱来，大虎乐得心都要蹦出来了，没想到老婆问：“大虎，你说你那卡是哪来的？”大虎一听冷汗下来了，老婆钱匣子捂得严，大虎花不着钱就自己偷偷攒起了私房钱。老婆这一问，大虎急了，就说是单位领导的卡。老婆可不是好唬的：“哪个领导的，我打个电话问一问。”大虎慌忙拦住，说等天亮了，让领导给老婆回个电话，才算罢休。

第二天一大早，大虎就去了银行，可他拿着卡一查，别说是十万，卡里原来的钱也没影了。大虎立刻跑回家，照着电话号码拨过去，对方使用的是公用电话，大虎知道上当了，想报警，老婆拦住他说：“你别忘了，是你想骗人家才丢了钱的。”大虎低下头不做声了。老婆一边好奇地问：“骗子又没有密码，怎么会取走钱呢？”大虎小声说：“你知道的，我这人记性差，密码只有一个，就是咱家电话，这网上一转账，钱就没了。”

老婆扑哧笑了：“我看这卡是你的吧，就你这智商，钱不丢才怪。”

大虎搓着双手讨好道：“老婆，你知道我偷偷攒钱是为了啥？我就想拿这钱给你买身衣服，要是早买一天就好了。”

老婆听了，嘴撅得老高，用手指着大虎的脑门说：“真有你的，丢了东西还送空人情，你要是有那心，为啥不早说呀？你要是早说了，我何苦三更半夜地请人演戏，费这份心思？”

魔鬼身材

■ 北大西洋

李老板是搞服装贸易的，正要去外地谈一笔大生意，临行前，他特意从模特公司挑选了一名叫佳丽的模特一同前往。

到了谈判那天，李老板带着佳丽来到约定的地方。他刚进门就愣住了：对方光保镖就来了“一打”，而且个个膀大腰圆，不好惹。

谈判进行得异常激烈，苦熬了六个来小时，双方才谈得有些眉目。

李老板要求先看看货，可一见到样品，他就知道自己这回掉沟里了，全部都是假名牌！如果按照谈好的价格，够他赔个倾家荡产！可看看对方的架势，要这样走掉，还真是有点危险。

李老板装着很满意的样子说道：“货我看了，价格也谈了，但是签约之前，我还是想见识见识贵公司的专业水平。”说着，他将佳丽介绍给大家，“各位都是行家，请看看这位模特的身材如何啊？”

对方老板上下打量了一下佳丽，笑着说：“这位姑娘长得漂亮，身材也好，就是这衣服好像不太合身，要是穿上我们公司的服装，一定光彩照人。”

李老板听了兴奋地拍着桌子说：“好眼力，我就是想请您帮她选一件合身的衣服，要是找得到，咱们的生意就一锤定音，否则，我可要怀疑你们的专业水平了。”

对方老板点了头，胸有成竹地说：“那就一言为定。”

接着，对方老板叫来了自己公司的设计师。设计师精心选择了一套服装，可那衣服往佳丽身上一套，竟长出了许多。设计师忙又找来一件小点的，一试又短了大半截，连肚脐都盖不上。一连换了好几套，不是肥得离谱，就是紧得穿不上。差不多每个型号都穿了一遍，试了老半天，也没有一件适合的，急得设计师头上直冒烟，一边摇头一边嘀咕：“怎么回事？真是活见鬼了。”

这时，李老板站起身来说：“都折腾大半天了，看来你们还缺少专业水准啊。我们还要赶飞机呢，就不打扰了。”

对方老板坐不住了，他狠狠瞪了设计师一眼，接着转过头无可奈何地问李老板：“这次我们认栽了。你可以走，可走之前，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我们的服装都不适合她？”

李老板微微一笑，故作神秘地对他说：“实话跟你说吧，佳丽的身材可非比寻常，她可以试出衣服牌子的真假。”

对方愣了一下，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身材？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李老板大大咧咧地说：“魔—鬼—身—材，连这都弄不懂，也敢搞服装？”

趁着对方都没反应过来，李老板赶紧拉着佳丽脱身了。

回去的路上，李老板不停地向佳丽道谢：“佳丽啊，幸好你以前在杂技团练过缩骨的功夫，不然今天麻烦可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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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素质

■ 赵守玉

这天，社区卫生所的吴翠花大夫去社区讲防暑知识，刚走半路，所长便打来电话，说金福小区有人爬到楼顶要自杀，已经有救护车去了现场，让她马上赶回去做好救治准备。

吴翠花急匆匆地赶回卫生所，气还没喘匀，救护车就闪着灯一路鸣叫着冲了回来。车门一开，大家七手八脚地抬下一个昏迷不醒的人。

吴翠花急忙迎了上去，可眼睛一扫那个跳楼者，她脸“刷”的一下就白了，担架上躺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老爹。老爹和吴翠花一家子住在一块儿，衣食丰足，也没什么烦心事儿，每天都出去闲逛，早上离开的时候还红光满面的，怎么一转眼的工夫就跳楼了？吴翠花强压住复杂的情绪，扶着老爹的担架进了急救室。

她仔细看了看老爹，发现他衣着整洁，没半点血迹，心说不好，不见血，难道是内伤？可再一检查，她发现老爹只是昏过去了，身上一点摔伤的痕迹都没有，这事儿也太奇怪了吧。

经过抢救，老爹终于醒了。他一睁眼，见女儿满脸阴云地站在面前，不由愣住了：“我怎么在这儿？”

“你说你怎么在这儿？”吴翠花看着父亲，“爸，我们哪点儿对你不好？就算有没注意的地方，你说出来呀，你干吗要跳楼？”

老头儿呆了：“谁跳楼？我？放着好日子不过我跳什么楼？我吃饱了撑的？”吴翠花问：“那救护车把你拉回来是怎么回事儿？”

老爹恍然大悟，拍了拍脑门，说：“一大早我闲逛，听说金福小区有人要跳楼，我就跟大伙儿一块儿去看热闹，可那人在楼顶磨蹭了一上午也没跳，天太热了，我站在太阳底下受不住呀，结果一下子就晒晕过去了。还是大伙儿骂得对，那人纯粹是为了炒作，竟不顾别人的死活，什么素质哟！”

招聘启事

■叶泊

一家大公司在报纸上刊登了招聘公关的启事，要求非常特别：女性，未婚，没有男友，22周岁，身高一米七，名牌大学中文系本科毕业，长相甜美，笑起来有酒窝，身材苗条，腰围一尺八，乌黑长发，没有染过，气质优雅，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尽管公司提出了优厚的待遇，可启事刊登了好几天，还是没人来应聘。

这天，负责招聘的小李接到一个电话，听声音对方是个中年妇女。小李很有礼貌地问：“您好，阿姨，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的女人说：“是这样，前些日子我看到你们公司登了招聘女公关的广告。我想问问你们招到没有?”

小李说：“哦，可能我们公司要求太高了，所以暂时还没有招到。怎么，您要应聘吗？”

电话那头的女人顿了一下，说：“既然没有招到，那就算了。”说完就将电话挂了。

小李不禁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

几天后，那个女人又打来了电话，还是询问招人的情况，听说没有招到，又马上将电话挂了。

小李心里更纳闷了。没想到，过了几天，那女人又打来电话问同样的问题，小李忍不住追问她想干什么。

那个女人想了一下，然后才说：“我有个儿子，特别有出息，现在房子、车子都有了，可眼看都奔三的人了，却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对象，我这当妈的快急死了。也怪儿子眼光太高，要求特别。你说这样的女孩哪那么容易找到？前些天，我正好看到你们公司的招聘启事，觉得和我儿子挑对象的条件很像。我打电话来，就是想问问，这样的女孩你们招到没有？如果招到了，能不能给我儿子介绍一下？”

五香羊蹄

■ 吴军辉

严六是话剧团的演员，特别喜欢吃五香羊蹄。

这天，严六看到家门前新开了一家羊肉店，卖的五香羊蹄还挺新鲜，就向老板问价。谁知老板嘴里面“呜哇”了两声，然后向严六伸出个巴掌来。敢情这老板是个哑巴。严六心想，这么新鲜的羊蹄才卖五块钱，不贵！

严六一下子让哑巴老板称了十斤羊蹄，然后掏出一张百元大钞。谁知，哑巴老板只找给他四十块钱。严六正要发问，哑巴老板再一次将巴掌伸到严六面前。严六这回看清了，那哑巴老板竟然长了六个手指头。严六苦笑了两下，只得拎着羊蹄走了。

过了几天，严六刚把那堆羊蹄吃完，就在回家路上看见哑巴老板冲自己招手。严六心里暗笑，倒要看看这个哑巴老板还有什么新花样。

严六走过去，哑巴老板一脸真诚地将另一只手伸到严六面前。严六一看，禁不住笑了。原来，哑巴老板的另一只手天生残疾，上面只有三个手指头。哑巴老板指着柜台上的一小堆羊蹄让严六看，严六一下子又动心了，虽然这堆羊蹄看起来不太新鲜，可毕竟只有三块钱一斤呀。严六一咬牙，就把那堆羊蹄全部买了下来。

可严六回家吃了没多久，就肚子疼了。他只好捂着肚子去看病，这下子连输液带拿药，整整花去两百元。

等严六无精打采地从医院回来，看见哑巴老板正悠闲地躺在店门前的躺椅上，听着音乐，两个大脚板不停地晃动，严六心里头那个气呀！突然，严六心头起了一丝疑云，他若有所思地看了哑巴老板两眼，离开了。

几天后，哑巴老板的店里来了一个白胡子老头，一进门就直奔五香羊蹄的柜台。哑巴老板忙凑过去指着羊蹄冲老头伸出一个巴掌。老头也不吭声，伸出两个手指头。哑巴老板一看这老头也是个哑巴，就称了两斤羊蹄递给他。谁知，老头不接，依旧伸着两个指头冲哑巴老板比划。

哑巴老板一看可高兴了，来了大主户，忙给老头重新称了二十斤羊蹄，用塑料袋分装好。可那个老头，还是伸着两个指头比划。

哑巴老板这下子蒙了，莫非只买二两？无奈，哑巴老板找了一个二两来重的羊蹄，称也不称就递给老头。老头还是不接，依旧伸着两个指头。

哑巴老板按捺不住了，冲口说道：“你到底要干什么？”原来，这个老板并不是哑巴，只是装聋作哑的好做买卖。

老头走过去亲手挑了两个羊蹄，接着拿起案板上的刀把一个羊蹄上的两个羊指头剁了下来，然后把一个羊指头放进自己嘴里，把另一个羊指头夹在另外一个羊蹄里面。随后，老头往桌上放了两块钱，没拿羊蹄就走了。

那个老头其实是严六化装扮演的。那天，严六看到哑巴老板在门口听音乐，就猜想这个哑巴老板十有八九是个冒牌货。所以今天特地来试一试，果真如此。

那个老板一直都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等老头走后他一看案板上的羊蹄，顿时脸就气白了。一个羊蹄上多了个指头，另一个羊蹄上少了两个指头，可不就是骂他嘛！

（本栏绘图：顾子易 王 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