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校园血案触痛韩全民神经

南黎明

弗吉尼亚校园枪杀惨案疑凶赵承熙是韩裔学生，韩国人在不安和羞愧中以国家危机方式处理，总统卢武铉致辞电美国总统布什致歉意，政界名人及海外大使馆、韩国团体郑重集体谢罪，洗刷内心的负罪感及消弥仇韩情绪。

美国东岸时间4月16日早上，寂静的弗吉尼亚理工大学校园，突然响起了枪声。枪声是那样镇定自若，就像是射击选手的练习，或者是建筑工地发出的作业声，没有人把它和死亡联系起来。但这一阵持续的枪声却造成了33人死亡的惨剧，立刻改变了韩国社会。

韩国媒体在事发当天马上就紧急转播了这个令人震惊的惨案，同时对无辜死者表示深切的哀悼。与此同时，令韩国人感到紧张的是，美国警方宣布犯案者是一名亚裔男子，“或许是韩国人”的念头揪紧了所有韩国人的心，尤其是在美国的韩国留学生和韩国侨民们更是忧心忡忡。美国媒体爆出抓住了一个来自中国上海的留学生，但警方表示并不敢确定此人就是真正的杀手，还需继续调查。就这样，整整一天，韩国人的眼睛紧紧盯住媒体报道。终于在事发当天晚上，韩国人还是听到了他们最不想接受的事实：犯案者正是一名韩裔大学生、23岁的移民后代，名叫赵承熙。

忽略自闭病情酿惨案

连日来，韩国的电视和各大报章，首版和头条都是有关“弗吉尼亚理工大学惨案”和凶手赵承熙的追踪报道，人们的话题也都是围绕着这消息和赵承熙。在专家们的眼里，赵承熙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精神分裂症患者。凡是了解他的人都异口同声地说：“赵承熙从小就是一个有自闭症状的患儿。”

赵承熙幼年所在教会的牧师说：“承熙小时候就从来不说话，别人提问，他只回答‘是或者‘不是，在教会里分给孩子们吃的东西，他也从来都是一个人在一个角落里吃，有时候一些孩子们就会上前去逗他，他也不反抗，从来不表达自己的感情。我曾经告诉过他的母亲，孩子有点自闭症的症状，劝他母亲带孩子去看看医生，可是他的母亲否认了孩子的病情，真后悔当时没有强烈地劝说他的母亲。”但是据在韩国生活的赵承熙的外祖父说：“女儿在承熙小时候来过电话说，医生说孩子得了自闭症。”就在前两年赵承熙的母亲还在电话里诉苦说：“儿子实在不讲话，真让人担心。”

赵承熙的父母为了摆脱贫困和给儿女们提供一个优越的学习条件，于1992年移居美国，当年赵承熙只有8岁。经过多年的努力，赵家的生活达到了美国中产阶级的水平，其父母为儿女都人读名校而感到骄傲，赵承熙的姐姐毕业于普林斯顿大学经济学系，目前在美国政府机构工作。

韩国人齐心消弥仇韩情绪

虽然这是一则外国校园发生的惨案，同样有子女在学的韩国人对惨案的无辜死者感到无限哀伤，在韩国的网络上，消息传出之后，临时建立起了许多哀悼弗吉尼亚理工大学惨案死者的网站，网民们纷纷上网留言，表示深切的哀悼。而凶手不是别人，正是韩国人的儿子这一事实，更加刺痛了韩国人的心。

很多韩国人表示：“这实在是太令人失望了。”29岁的大学讲师朴美礼说：“作为韩国人，实在让人感到羞愧。”很多人都表示“真不知道今后该怎样面对外国人”。韩国人的担心是有原因的，因为韩国人知道，韩国给人们印象最深刻的是直接受到朝鲜核武器威胁、随时都可能爆发战争，还有就是频繁的示威游行，这些本来就构成了各国人民对大韩民族的一种负面印象。因此韩国人认为，这次由韩裔学生一手造成的惨案，无疑会加深国际社会对韩国和韩国人的反感，令韩国名声扫地。尤其是10年前在美国曾经发生过黑人针对韩国人的暴力行为，这次韩国裔学生枪杀大批无辜学生和教授的行为，会招致世人对韩国和韩国人怎样的评价?这成了最让韩国人忧心的事情。

在美国的韩国留学生和韩国餐厅业主甚至不敢外出，因为已经有个别美国人面对韩国人说“如果我现在就有枪，一定毙了你这个韩国人!”等威胁性的话，韩国大使馆、驻美国各地的韩侨协会、韩国留学生组织等等所有驻美国的韩国人都聚集在一起，探讨如何避免美国社会的“反韩情绪”。

在驻韩国的美国大使馆门前，众多韩国人前往哀悼在惨案中的死者；在弗吉尼亚理工大学的临时悼念地点，韩国留学生前往哀悼，最让韩国人伤心的是，这起凶杀案的枪手竟然是自称为“世界上最勤劳善良的民族”的后代。

弗吉尼亚理工大学的惨案，对于韩国人来说，不仅仅是一个世纪大惨案，而且也是一个关系到国家形象和民族自尊心的重大事件。韩国总统卢武铉亲自打电话给美国总统布什，对这次惨案表示深切的哀悼。众多韩国政界名人和高层人士郑重向美国政府和人民表示谢罪。事实上，韩国在近些年来，为了提高国家和民族在海外的形象，非常注重和当地人的亲善友好，大力在外国进行投资的大型企业，在所进入的国家和城市，都积极参与当地的社区发展和慈善事业。尤其是2002年世界杯之后增强了自信心的韩国，为了提高国家形象更是全力以赴，除了对朝鲜的援助之外，每年暑假去海外贫困国家搞自愿救援活动的大学生大有人在。曾有大企业CEO退休之后干脆扎根菲律宾贫困岛屿，以韩国发展的经验，去帮助当地发展农业和教育。

包括弗吉尼亚理工大学教授和学生在内的美国各界都表示：这次惨案纯属个人的犯罪行为，和其他韩国人民是无关的，因此鼓励当地韩国人不要自我畏缩。有的教授还主动拥抱韩国弟子，表示“如果有什么问题可随时来求援”。

反思“大雁爸爸”现象

这次惨案给韩国人在多方面敲响了重重警钟。学校教育、家庭教育、医学界等等，整个社会都开始了深刻的反思。赵承熙的问题在于他不健康的精神世界，专家认为这和青少年时期的他到了美国之后，难以适应新的环境有密切关系。

韩国是一个极为重视子女教育的国家，据统计，无论在美国、日本还是中国，都是韩国留学生最多。近年来，为了让孩子从小体验外国生活，许多韩国孩子从中小学生时代起就前往海外留学，现在无论是在美国还是在中国都有许多韩国青少年在学习。其中有的有妈妈随同，有的则被委托照料，这种潮流使韩国产生了大批的“大雁爸爸”(伸长了脖子想念家人的样子就像大雁一样)。他们不能和家人一同住在外国，因为他们肩负着在本国赚钱寄给在海外留学的孩子和太太的任务，如何克服这些孩子们在海外所需要解决的精神上的问题?到底是否要送未成年的孩子去海外上学?这都成为学生父母们开始深思的问题。

(摘自《亚洲周刊》)(责任编辑/胡文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