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点符号的修辞作用

在书面语言中,标点符号通常起着停顿、表示语气、表示词语的性质等方面的辅助作用。但是，有时我们可以借助标点符号构造特殊的语句以便更好地表达感情、刻画心理、描绘神态等。这时，标点符号就产生了积极的修辞作用。

一、描绘神态作用

在书面语言中，借助标点符号描绘人物的神态，有时比单用文字描写更富有表现力。例如：

1．“对……对不起！我……大概是走错门了。”（曹禺《雷雨》）

2．周大勇问：“老乡，你是哪里人？”

那老乡牙关子咯嘣嘣响。“榆，榆，榆林城……城边的。”（杜鹏程《打粮站》）

3．“我的朋友啊。”他说：“我——我——”但是他哽住了，他说不下去了。（都德《最后一课》）

4．包国维走在前面：手插在裤袋里，齐脑袋到胸脯都往前一摆一摆的。发亮的皮鞋在人行路上响着：囊，囊，囊，囊，囊。（张天翼《包氏父子》）

在上面这几个例句中，例1借助省略号准确地描绘出了鲁侍萍的惊慌神态和个性特点：虽然语言显得结巴，但仍不失“礼节”和“身份”，能够较好地体现出人物的坎坷经历和遭遇。例2借助逗号和省略号重复“榆”字和“城”字，“使牙关子格嘣嘣响”具体化，生动地描绘了出“老乡”因惊惶而口吃的神态。例3借助破折号形象地描绘出韩麦尔老师欲言不能、悲痛哽咽的神态。例4则借助四个逗号，有节奏的延拓“囊”的声响，将包国维描绘得神气活现跃然纸上。可以说，在这几个例子中，标点符号的使用对描绘人物的神态起到了积极的修辞作用，比单用文字描写便捷得多、凝练得多。

二、刻画心理作用

在书面语言中，借助标点符号刻画人物的心理，有时能产生“此时无声胜有声”的艺术效果。例如：

5．“再过两天……”她绝望地悲声念着这四个字，好象不懂它们的意义，过后又茫然问道：“再过两天？……”（巴金《家》）

6．“这正好。你是识字的，又是出门人，见识得多。我正要问你一件事”——她那没有神采的眼睛忽然发光了。

我万料不到她却说出这样的话来，诧异地站着。

“就是”——她走近两步，放低了声音，秘似极密的切切地说，“一个人死了之后，究竟有没有灵魂的？”（鲁迅《祝福》）

7．老包耐心儿等着，墙上的挂钟不快不慢地——的，嗒，的，嗒，的，嗒。

一分钟。二分钟。三分钟。五分钟。八分钟。（张天翼《包氏父子》）

在这几个例句中，例5中两个省略号倾注了作家的心血，它既拉下了鸣凤的悲剧的帷幕，又生动刻画出了鸣凤的悲怆心理：“赖以生活的爱情”、“不能推倒的墙壁”、做人妾、为爱情、生、死、希望、绝望……，如泣如诉，是泪在流淌，是血在飞溅。例6中的两个破折号，既表示语言的停顿，便于插入祥林嫂神情动作的描写，又有助于刻画已成为“末路人”的祥林嫂的矛盾、悲哀、惊恐的心理。例7则借助逗号和句号的多次连续使用，有力地渲染了极其静谧的氛围，生动地衬托出老包有求于人，不得不“耐心”等待而又非常急切的心理状态。在这几个例子中，特别是例5中，标点符号的使用，对刻画人物的心理起到了单用文字描写所不可能达到的艺术效果。

三、表达感情作用

在书面语言中，借助标点符号，可以更好的表达各种情感。例如：

8．长冈乡的群众说：“共产党真正好，什么事情都替我们想到了。”模范的长冈乡工作人员，可尊敬的长冈乡的工作人员！（毛泽东《关心群众生活，注意工作方法》）

9．“ 噢 ，是真金！金子！”他连声叫嚷，“这么多的金子！有两斤重。”（巴尔扎克《欧也妮·葛朗台》）

10．我没有思索的从外套袋里抓出一大把铜元，交给了巡警，说“请你给他吧……”（鲁迅《一件小事》）

11．广场——如此肃穆 ，长街——如此沉寂。（李瑛《一月的哀思》）

12．黛玉含笑问他：“谁叫你送来的？难为他费心，那里就冻死了我！”（曹雪芹《红楼梦》）

13．鼓动吧，风！咆哮吧，雷！闪耀吧，电！把一切沉睡在黑暗里的东西，毁灭，毁灭，毁灭呀！（郭沫若《屈原》）

在这几个例句中，例8至例13分别表达了赞美、惊喜、羞惭、沉痛、不满、愤恨的感情。如果离开各例中特定的标点符号，这些感情就不能得到恰当地表达。例如：例9中如果不用前两个感叹号，就不能表达出葛朗台的惊喜感情，如果不用第三个感叹号，就不足以表达出葛朗台惊喜欲狂的感情的程度。在例12中，如果没有问号和感叹号的配合，林黛玉的“不满”的表达就会有失分寸。人的感情是复杂多样的，表达感情的方法和技巧也是多种多样的。在书面语言中，借助标点符号表达感情无疑是一种积极有效的手段。

四、突出强调作用

在书面语言中，标点符号的常见修辞功用是起突出的强调作用。例如：

14．我没有亲见；听说，她，刘和珍君，那时是欣然前往的。（鲁迅《记念刘和珍君》）

15．“我们从此——一、刀、两、断！”（吕雷《海风轻轻吹》）

16．同行老舍是在边境地区生活过多年的人，正走着，他突然指着前面叫了起来：“看，梨花！”（彭荆风《驿路梨花》）

17．粥！它的成分可并不和一般通用意义一样。……粥菜？这是不可能有的事了，……（夏衍《包身工》）

在这几个例句中，例14在“她”和“刘和珍君”之后用了逗号作停顿，突出强调了“人”。例15用三个顿号将“一刀两断”拉开，延长语气，突出强调了“事”。例16的句末用了感叹号，突出强调了“景”。例17分别运用感叹号和和问号，突出强调了“物”。至于运用标点符号突出强调某种情感的例子则不胜枚举，像前面的例8、例9、例12、例13等在表达特定的感情时都有突出强调的性质。

此外，借助标点符号设计文章的标题，也可以起到积极的修辞作用，使文章的标题幽默风趣、概括含蓄、引人注目，例如：《别了，司徒雷登》、《生命的价格——七毛钱》、《八小时之外……》等等。

（程玉恩，江苏盐城生物工程高等职业技术学校）